除此外还有其它原因,即已知多明尼卡·肯特的前身为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的妹妹-森加奈,首先是这份亲缘关系(虽然从回到这个世界起,多明尼卡搜寻情报,却从未找寻过自己的亲人),但无可否认此为事实。 (还有一件事为,有档案记载当初森加奈的异能力为[丑陋的怪物],然而作用效果类似‘许愿机’,为奉献充足的、定额的爱意,即可实现与之对等的愿望,然而却无法作用于她自身,可依照她当前状态来看,明显有异) 在最终的作战计划中,最佳战场位置定于太平洋附近,海中的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纵使早已沉睡,可他曾为人类、为组合首领弗朗西斯做事,那么尚且与人类有几分情谊,会成为最后的手段。 虽然也有想过日本位于太平洋板块和欧亚板块交界处,一旦造成大面积破坏、使得板块移动,但任谁都没有认真设想多明尼卡施展全力会造成板块震动,因为实力强大超凡的人尚且可以对抗,可超出人太多的神…… 即便已认知到多明尼卡·肯特具有超出人类的力量,可她距离神还太远了,主掌灰雾和死亡的神降临,于是他们终于认识到人与神的差距。 人类的力量于神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 人类的尊严早已破碎,被摧毁在神的伟力下,被摧毁在一次次灾难中,他们望着那庞大到令人茫然彷徨的丧生人数,已不知道这是人间还是炼狱。 他们丧失了无数同胞,在这个神已降临的世间艰难求存,哪怕有圣地带来的希望,可他们还是肉眼可见变得沉默颓丧,只有处在社会上层、对下面的人们漠不关心的人们才一如既往沉浸在纸醉金迷和不曾阻绝的奢侈浮华中。 太多的人们茫然四顾,他们逐渐认知到这已不是人的世界,而是神的世界,他们活在神之下,屈服在神之下,但人类内部的阶级始终未曾取消、消失。 他们活在一层又一层的压迫中,而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掩耳盗铃。 蒙住眼睛不要看阶级带来的压迫,捂住耳不要听来自外界同胞的哀泣悲嚎,他们就是这样活过的,从古至今,从上到下,他们还活在‘人类’、活在‘文明’、活在‘社会’之中,因而始终无法打破身上的枷锁,他们无望地,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在个人,在群体,在阶级之上,他们叫做人类,于是被赋予全人类的责任,而一旦违背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人是被驯服的羔羊,挥舞着的皮鞭从未停下,一代一代,每个时代都有着不同的训诫涌出,它们随人文、随社会的发展不断更新,将人变作更听话更易操纵的温驯哦不,改良品种的羔羊。 人在人之中,在如今愈发被迫团结的情势中,所以更无人能高举起旗帜,宣扬将平等带给全人类。 只有源源不断且越来越多的人信仰天母,他们蒙住自己的眼、捂住自己的耳,可还有人类的本能追求平等,于是相信天母教团教义中的平等,也或者仅仅是想要活下去。 也还有人数绝不算少的一部分人,他们选择信仰那位降临于此,给世界带来灾难的【灰雾之主】、【金色的死亡】,他们向死亡祈祷,希冀灰雾有一天遍布世界,令世界从死亡中获得新生,有极端的狂信徒主动步入灰雾之中,更甚反人类地引动灰雾侵蚀更多的空间。 人。 无论怎样的都是人。 人是一个物种,只不过在他们开始使用工具、发展出社会,运用文字和语言,开始塑造文明的时候,人就被赋予了极多的含义,到最后即成为文明的代表。 …… 在无穷无尽的灰雾之中,鹤原低眸俯瞰着世界,看到灰雾之中的怪异恐怖,看到仅留给人类的生存空间中那些人生百态,看到他们的思想意志,看到他们的苦难困境,可她却不明白。 从【鹤原】在死亡的那一刻直接成为【小说家】起,任何一个鹤原(她的任何一个意志)都无法再理解人类,哪怕是她(【不合格死人书】)也不例外,纵使仍想要拯救,可她到底并非一个‘人’了,对那些思想意识仅有最浅显、怪异、扭曲的理解。 人是一个有着光辉的群体,但光辉并不意味着晦暗不存在,更甚光辉之下掩饰着晦暗,晦暗之中铸就着光辉。 鹤原轻轻地闭眼,她说道:“没关系,再等等。”那个世界会到来的。 系统光团飞绕在她身边,好奇地问:[那个世界?]它早已被抹去创造它的伟大存在的标记/烙印,完全彻底地成为了鹤原的所属,无比信赖于她,逐渐被鹤原的力量浸染,有时身上的光芒变为流光溢彩,而它自己一点不觉奇怪。 “一个平等的世界。” 它看到这个空间里出现两本已经书写好的故事,是外面的世界,在东京线上的鹤原所书写的故事,虽然知道她是鹤原的化身,她们的意志完全统一,可它还没有看过那两个故事,只能看着现实世界里的发展。 系统现在也变得喜欢挂在沼泽与林地间的树梢上或是隐蔽的草叶下,但它最喜欢待的地方还是鹤原的肩头和衣摆下,它飘过来躲在鹤原的衣摆中,就被灰雾掩映住全部光芒,就好像它也成为鹤原的力量一部分。 [那现在的这个世界不平等吗?]它问,就好像在和鹤原撒娇,它这样觉得,在感到自我微小的意识之外,有着小小的满足欢喜。 鹤原道:“没有平等。”人文总是轻言平等,可真正的绝对的平等是不存在的,而如果要她理解平等,那就是所有人都处于同一个位置,没有人拥有与众不同的权利和地位的平等,因为有更高的存在来评判人类的平等。 在灰雾的边缘处,小丑装扮的青年听着这番对话,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变,不过想了想倒是走出来,他动作非常浮夸地摘下礼帽做出致意。 “我主,还有我主座下的追随者,下午好啊。”果戈里笑眯眯地道。 仅仅一句话就赢得系统的亲近,而这已经是常态了,光团从灰雾中钻出来,活跃非常地跳到了果戈里手中,而他从怀中变出一株怪异的花朵,忽略那些怪异,如茎杆的蛇尾和如同鱼鳍材质的叶片,只看花朵还是和玫瑰花很像,在拿出来之前,果戈里很是费力费思地给它擦干净了花瓣上的涎水。 他说:“就是每天都在相处,但偶尔也要送礼物哦!” 果戈里当然知道鹤原并非‘人’,无论从物种还是思想意志上来看都差异非凡,所以他是来哄这个光团的,虽然是最近才看到它,但他知道它应当一早就存在于鹤原身边,但它的意志还太单纯稚嫩。 系统[咔咔]了两声,表示理解了,然后就好像憋着一口气,慢慢悠悠地飘到鹤原面前,被她注视着,在自己的光团里很是艰难地复刻了玫瑰花的纹路,光中被勾勒出的立体花朵流光溢彩,还有几分好看。 鹤原还没有给出回应,果戈里就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鼓掌,非常赞赏地道:“光团君果然很棒!不愧是我主座下第一追随者!” “看啊这是一片多么赤忱热烈的心意,值得那些信徒们为此称赞诵祷,可惜他们完全无幸得见这一幕,竟只有我目睹,光团君,我向您许诺,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幕的。” “——神和祂的信徒。” 他的话语声高昂激烈,还似有些过于浮夸,可他的表演实在太过投入,在那眉目间真实地存在着信仰,果戈里在这场短暂的演出后,又在脸上抿出一个轻缓柔和的笑容,他直视着他的神,看见她苍白虚弱的面庞,看见她披散的黑发与链接着无穷无尽灰雾的衣摆。 在这简陋非凡,根本不存在殿堂的沼泽与林地间,他却好似已置身至高无上、荣耀非常的殿堂中,虔诚地俯身向鹤原致礼。 当果戈里起身回首时,他也看到那外面的世界,他说道:“当然不存在平等。” 只有智慧生物中才会存在‘平等’的概念,也只有部分智慧生物中才会诞生并在意‘平等’的概念,而对于更高位的存在,就比如说牠们和祂们,‘平等’就像是人类文明中的‘1+1=2’一样,没有平等,却拥有绝对的……某种人类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以我们目前的智慧,以地球上的法则来说,平等是绝不可能实现的妄想。” 系统仍旧不太明白,不过它刚才被哄得开心,还有点想继续回想,在空中上下飘了飘当做点头。 鹤原只平静地看着他们交流和动作,眼底仍旧是一片暗沉沉的照在雾中的蓝灰色月光。 作者有话说: 回过头去看上章,我写得什么啊(?费思)可是还要打好几章呀可恶! 周天不更新噢,我看看更新一下隔壁樱崽的番外。
第77章 世界之下·77 为了阻拦多明尼卡继续抢夺书页、对世界造成危害的恶行,全球异能者集结。 而果戈里在见了鹤原一面后,从灰雾中走出,来到现实世界的横滨,在拥挤无比的人群中逆行,看到有人颓丧失意随波逐流,有人坚定固执地站在原地似等待着什么,有人被携裹着发出低低的悲泣,有人恶念涌现,许多小偷小摸或者猥亵事件发生…… 世界拥挤嘈杂,而他像是已脱离了这个世界,哪怕在不断前行的人潮中站定,也没有任何人向他投来视线,没人意识到自身从他身边经过、绕过了他,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如同一个不存在的,起码不被看见不被关注的人。 在此前的分离神与身的试验中,除了一开始在外隐藏自身的行迹需要借助异能力和灰雾之主-鹤原的力量,而后来凭借他自身已超出的神能更深入且完全地控制身躯,就能克制自身的一切‘信息’全部不外露,由此达成‘隐形’。 神高高在上地操纵着身,他就是自我的一切主宰,无比清晰的理智叫他分清了什么是身躯本能的需求,而什么是来自外界的影响,以及他愈发分明的自我意识。 一切‘我’都在此处,再没有阻碍和隔阂,他摒弃那些来自外界、来自过去所接收的信息所带来的影响,逐渐将它们剔除出‘我’,他愈发自由,愈发感受到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自我,而他还能操纵着自身的信息不外泄,成为一个隐形人。 这就是分离神与身的意义所在,令人成为超人,不仅是各种意识飞速增长,当意识带动了躯体(知晓他的每一分未被发掘的力量和极限),同样使躯体成长起来,而由神和身共同造就的异能力还在不断增长,从试验开始到现在也没过多久,可他却收获了极其多的事物。 从孤注一掷倾诉的愿望被神所应允,得到神的宽容和赐福,他终于拥有了在无数个日夜疯狂渴求为之不甘而痛苦的自由,他再也不必受那些由人群、社会及无处不在的人文所带来的思想和理智上的折磨,到他现在体会到的自我的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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