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似乎是产生了某种大脑过载的行为,好半天才欲言又止的看向夏油杰,开口轻声询问———— “你有没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舞台剧?” 夏油杰:“……?” 这都是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 … 文艺归文艺,文艺过后还是要干活。 第二天一早,禅院直哉就在门口接到了一个穿着干净简约、年纪应该是小他两岁的白发少年。 禅院家男性祖传的一脉天赋技能——并不擅长记男性的名字,这导致禅院直哉刚开始听到“白濑”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反应和感觉。 等见到了人,两人全都怔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们俩是见过的——在一个堪比海地的贫民窟中。 “……” 不堪的回忆一股脑的塞进两个少年的脑海中。 两个人的脸上本来都没什么表情,这下看上去更像是刚刚痛失双亲。 禅院直哉拉下来脸,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就看到夏油杰好像是随处都能刷来的定时npc,在校门口正在拿快递。 夏油杰:“……” 禅院直哉:“……” 白濑诚一郎:“……” 夏油杰率先打破了沉默:“…直哉?这位是?” 禅院直哉不可能张口就说这人是保本麻衣叫来的,只能说:“这是我的网友,我们最近约线下见面,我就让他来学校找我了。” 说罢,禅院直哉省去过多解释,直接招手让白濑诚一郎进来。 白濑诚一郎礼貌的朝着夏油杰问好,随后拉着个死爹脸跟着禅院直哉走进了学校大门。 直到禅院直哉走进高专结界,结界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证实了白濑诚一郎的确是一个身上没有任何可控性咒力波动的普通人。 夏油杰不太懂现在网友面基都是什么流程。 但是他大受震撼。 这到底是什么友情导致两个人见面跟对方家里面死了亲人一样个个丧着脸。 而且现在约朋友都这么直白了吗?直接可以往学校约了? …… …… 白濑诚一郎被禅院直哉带去了一个空教室门口。 两人进去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除了姜雪衣,还坐着抱着儿子的禅院甚尔和观棋。 禅院甚尔不再让观棋沾手禅院惠,自己就这样单手托着儿子的屁股,让儿子软趴趴的赖在自己的身上。 禅院惠今年也两岁多,看到屋子里一下子又多出两个人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从自己父亲的身上下来,但是以往和他并不亲近的父亲自从回来以后异常反常,这会儿正紧紧的搂着自己不放手。 “白濑,来了?”姜雪衣笑眯眯的招手。 白濑诚一郎抿了抿嘴唇,走上前去。 姜雪衣和颜悦色的时候显得相当好说话,亲切又大方,招呼少年的模样就像在招呼自己家的小辈。 大概老中家说话都有一套自己的习惯。 例如姜雪衣,谈正事之前肯定会先扯两套旁客唠。 她面带微笑的指了指禅院甚尔:“还认得他吧?这是甚尔先生,把你们带出镭钵街的人。” 白濑诚一郎:“……” 白濑诚一郎怎么可能不记得他? 这人当初还差点把自己给锤了呢。 说到这里,姜雪衣眼神轻飘飘的看向禅院甚尔:“这次见到青莲,他和没和你说起我呀?” 禅院甚尔:“……” 沉默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下一个人的身上。 禅院甚尔也算个老社会,真话假话掺半说:“说了一些。” 姜雪衣闻言,很是感兴趣:“他都说了些什么?” 禅院甚尔:“我倒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感觉他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心胸挺小的。” 姜雪衣一脸毫不意外的模样,眉眼悲悯的面容上轻蔑之意肉眼可见。 “只说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而已?没和你讨论其他事情?” 禅院甚尔:“他有什么事情能和我讨论的?我看上去很像是喜欢和人闲聊的人么?” 禅院甚尔承认他自己有赌的成分在。 那个【青莲】敢把法器交给他,就证明对方应该是有一些法子能够瞒过保本麻衣。 姜雪衣见禅院甚尔一笔带过,也没说什么。 倒不如说她这几百年过于强大的实力让她早就放松了警惕心,认为陈采莲那种垃圾根本没有胆子敢招惹她。 姜雪衣恢复了笑呵呵的模样。 “你们知道青莲上人这个人,在我们那儿圈子有个称号叫什么吗?”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 这个话题怎么感觉开头这么熟悉? 姜雪衣:“三石狗。” 姜雪衣一边讲,一边轻呵呵的笑着,像是在茶余饭后聊谈资的人。 “……” 白濑诚一郎瞪大了眼睛,嘴唇蠕动。 姜雪衣:“这个三石狗是个什么意思呢?” “只要三块上品灵石,他能跪下来给你学狗叫。” “当然,灵石你们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把它当成一种钱币吧。” 姜雪衣一边说,一边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这个人啊,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恨不得立马跪下来管我叫主子,来寻求我的庇护,但是鬼心眼多的很——当狗也不是条称职的狗,一边跪下抛媚眼,还一边内心委屈怨恨。” 姜雪衣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 她像是刚刚讲了一个生动的笑话,微微抬手,环视四周。 “你们说有趣不有趣?” “这人不是又当又立吗?” 禅院直哉怀疑姜雪衣在阴阳自己,但是他又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是真阴阳他也得接下来,只能率先复合:“笑死人了,表面上看着如此风光优雅,但是连老祖半跟脚趾头都比不上。” “……” 禅院甚尔欲言又止的看着禅院直哉,脸上难得有了一些呆滞的神色。 随后他看着姜雪衣和禅院直哉都在笑,只能也跟着笑两声。 这两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旗鼓相当。 都在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感到好笑。 “哈哈…哈哈哈…” 笑的最大声的是白濑诚一郎。 但是白濑诚一郎笑着笑着就哭了。 一边哭一边笑,像是双向障碍发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啊。 白濑诚一郎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向地板。 “哈哈哈哈!” 明明你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 什么啊? … 只能说还好陈采莲不在他身边。 若是陈采莲在他身边,只会轻轻的回复—— 【正因为经历过,所以才要这样对待你啊。】
第56章 【陈采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年少的陈采莲刚被师傅救下来的时候特别喜欢“自艾自怨”。 程度大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陈采莲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山门口,呆呆的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看着看着就动不动哀嚎两声。 师父不耐烦的踏着飞剑找到他,双手背后,一脸严肃:“你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 陈采莲哭的脸上涕泪横流:“师父啊,你说我为了活命做下这等孽事,简直畜生不如,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他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身上那点仅存的少年朝气荡然全无,好似一只全身只剩下悲戚的孤魂野鬼。 陈采莲的师父活得久,事情见得多,自然是不吃他这一套,说起话来更是针针见血。 师父:“你和我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占了苟活的便宜,怎么现在还委屈上了?” “陈采莲,我告诉你,宁可坏到底、都不能作到底。” 师父的手指怼了怼他的脑袋,脸色依然严肃,语气却是一贯的吊儿郎当。 “咱们修行之人生来就是与天作对,前路越是坎坷,越是要去抗争。” “芸芸之中皆是命中注定。” “你父母、你弟弟,命里合该有此大劫——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陈采莲抬头,懵了。 师父一手背后,另一只手撸着山羊小胡子,眼神冷漠,在他前面来回走了两趟,一边走还一边哼哼。 “就你那驴马烂子性格,无非就是想让我说这些话。” “恶事都做尽了,你还想心里好受些?” “天底下什么样的便宜事都让你给占尽了。” 师父手上变出了个拂尘,一副传道高人的模样,认真的看着陈采莲。 他语气一转,倒是没有刚刚的严肃,终究还是沾了点叹息的意味。 “陈采莲——为师只要你记住一句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既然随我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么此生便认准这一条路——不求登峰造极,只求长生无忧。” 师父用拂尘轻轻扫了扫他的头。 “你是个有“道”的人。” “你的道,就是活。” “不择手段的去活,方可成大道。” 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百年过去,陈采莲对于这位师长的记忆已经模糊,很多他们曾经聊过的天、走过的地方、在石山上泼的墨,就像岁月会将时间淡化一般,都已经模糊不清。 但是他仍然记得这一句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师父说过,这便是他的道。 他遵循着这一点,所以看到自己的师父被魔修擒于湖边的时候—— 他就和当年远远的观望着自己全家被杀一样,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出,静静的看着头上已经有了白丝的老人那山羊胡子被魔修残忍的拔掉、眼睛被挖掉,他平日里最钟爱那件、洗得发白的水蓝色道袍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草屑。 那魔修将老者像条贱狗一样踩到脚下,嘴里发出猖狂的大笑。 “老狗,真的好能跑。” “你可知我是谁?” “我师父乃是血衣老祖座下弟子,狗眼老贼竟敢同我竞拍那株灵草?” 那魔修一边笑,一边用脚在他师傅的胸口狠狠的踩了两下。 【卡、卡】 陈采莲睫毛微颤,眼睁睁的看着老头的胸腔凹陷了下去,口鼻喷涌血雾。 那件道袍是他最喜欢的衣服,上面用冰蚕丝绣了漂亮的祥云,如今连紧实的绣线都被踩开,在胸口与血肉糊成一团。 那嚣张的魔修在湖边将他的师傅揍了个半死。 之后像打量货品一样啧啧称奇:“诶~□□土灵根,整好,我师傅炼丹还差一味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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