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的眉头拧了起来。 “那孩子就像一面镜子。”千手柱间托着腮开口,“能照见人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 千手柱间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常年握刀和结印的手,虽然在村子建立后,大部分时间改成了握笔,此前留下的茧子却结结实实地留在了上面。 掌心的褶皱,屈起的骨节,薄薄的茧子,数不尽的时间和回忆从这双手里溜走。 “你说我为什么会为了村子杀了斑呢?”千手柱间喃喃地说。 “宇智波斑,对于木叶,乃至整个忍者世界的安定,都是个威胁。”千手扉间张了张嘴,“你没有错,大哥。” 千手柱间顿了顿,他突然笑出了声,笑容里带着苦涩,“就是这个。” “我在害怕,扉间。”千手柱间的后背靠在了椅背上,“我把自己的朋友当成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千手柱间的目光停顿在眼前,那扇合得严严实实的门上。 就像她说的—— “人类最大的恐惧就是未知。”千手柱间轻声开口,“我胆怯了。” 未来有太过的不定确定,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越来越好和越来越坏。人是会本能趋利避险的生物,憧憬美好的同时,会下意识地恐惧不幸。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千手和宇智波结束了长达无数年的争斗,孩子不用在童年时期被赶入战场,和平的未来冒出了苗头。 “恐惧这一切会被毁掉。” 所以要扼杀一切可能会毁掉这一切的可能性,以此来维护目前的和平。 事态慢慢地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但是我忘了。”千手柱间喃喃地开口,“那是我的朋友。” 他应该相信自己的朋友的。 他没有信任自己的朋友,所以他的朋友成了被他扼杀的可能性,被他恐惧的未知。 所有的原因不全部在他身上,但他是最直接最残忍的那一个,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朋友。 “这个世界上原本是没有对错的。”千手柱间坐在一起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错,斑也没有错。” 这个世界很残忍,要得到什么,必须承受相应的代价。有人幸福,就注定会有人承受不幸,想要不付出代价得到一切,是不可能的。 “扼杀一切潜在的威胁。”千手柱间垂下眼眸,宇智波神奈的脸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那个孩子的长相很像宇智波泉奈,脸型比她的父亲要圆润一点,面部曲线要柔和一点,眼睛要更圆一些。 长相也软软的,笑起来像像只眯着眼睛趴在葱茏树影里的猫儿。 前提是不造作的话。 可是她的内里和她的长相,简直是两码事。 换了那个孩子,她会怎么说呢? 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眸,目光坚韧而明亮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这种手段高效、简单、漂亮得很。” 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千手柱间觉得她会笑,也许还会当着人的面大肆鼓掌欢呼点赞,还会发自内心地感觉到愉悦。 “可这并不是最优解。”千手柱间捏了捏眉心,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他突然觉得心累,继续说下去,他都觉得自己欠打。 千手柱间觉得那孩子的说话的方式简直就是在人的雷区蹦迪,哪儿容易爆,她就踩哪里,怎么走容易踩到,她就怎么走。 人能欠打到这地步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真的是一种精髓。 他实在学不来,而且真的学了,弟弟会被气死的吧。 千手柱间继续说,“人本来就是威胁的根源。” “如果都用这种手段处理一切问题。”千手柱间张了张嘴,“用不着建立村子,也用不着建立学校,我只需要把过去沿用下来,甚至变本加厉。” 千手扉间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看着他的兄长,无奈地开口,“你想怎么做?” 他还能怎么样? 这是他亲哥。 从小到大,无论是面对父亲,还是面对宇智波家的两兄弟,他都是他哥的帮凶。打从开始人生第一次做他哥哥的帮凶,这样的帮凶就成了终身制。 何况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千手柱间了,用那样认真的表情说漂亮话。 宇智波斑的死就像是千手柱间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勒住他的脖子,扼住他的呼吸,慢慢地抽走所有的生命力,慢慢地把人拖入死亡的深渊。 千手扉间不清楚宇智波神奈和千手柱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确在千手柱间身上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纠缠的枷锁和桎梏放松了一些。 坐在椅子上的他哥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容明朗,却透着一股子蔫坏蔫坏。 千手扉间觉得自己久违地上了对方的贼船,太久没有见过他哥这副样子,一时间都忘记了他哥是个白切黑的事实。 千手扉间眼角抽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既然如此,你没必要卸任吧?” “不,很有必要。”千手柱间的嗓音里透着严肃,“火影是不能随意出村的,如果我不是火影了,那就是另外一码事情了。” 千手扉间:“……怎么回事?” 他哥好像更黑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有太多无法着手的事情。”千手柱间温和地笑,“别人我放不下心来,但如果是你,我没有理由不放心。” 这是他的弟弟,从小到大给他收拾了数不清的烂摊子的弟弟。 “如果放任那孩子不管。”千手柱间头疼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虽然不确定她到了什么程度。”千手柱间看着他的弟弟,目光炯炯地开口,“但我肯定,那孩子比你强。” 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强过现在的千手扉间。 “那孩子的未来,在斑和我之上。”千手柱间说。 寻常忍者跟她对上,只有被她玩的份儿。 “趁着那孩子没有惹出太大的乱子……” 千手扉间想到了医院没擦干净的血迹和被拆得差不多的火影楼,一脸冷漠地打断了他哥的话,“她已经惹出大麻烦了。” “话说那个出血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千手扉间看着自己的兄长,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考究的意味。 他很清楚千手柱间的身体情况,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其实已经衰败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像是内里被掏空的大树,就等着那个倒下的时间。 这样的身体情况和出血量,足以要了他的命。 千手扉间还在现场查到过他哥有爆发查克拉的痕迹,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查克拉量,比起曾经,可以称得上是不值一提,换了从前,那屋子要塌。 这人在这个情况下,又爆查克拉,又挨刀子,搁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没点猫腻,千手扉间是绝对不信的。 “这个说来话长……怎么说……”千手柱间想到那割喉的一刀,忍不住牙疼到抽气,“那孩子,应该是会一种治疗的术,但是有前置条件。” “这个术,只能被用在死人身上。”千手柱间挠了挠脸,嫌事儿不够大地开口,“所以她割断了我的喉咙。” 千手扉间:“……再说一遍。” 千手柱间圈圈眼,“啥?” 千手扉间扶额,满脸心塞塞的表情,“那个术的前置条件……” “……只能被用在死人身上?”千手柱间小心翼翼地开口。 千手扉间嘴角抽搐,额角青筋暴起,当即从桌子上抄起文件卷成个棍棒,狠狠地敲在他哥脑袋上,“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又没有问我。”千手柱间捂着被敲过的脑袋,委屈巴巴,“而且那孩子也没有惹出太大的乱子嘛。” 千手扉间气不打一处来,瞪着他哥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能颠倒生死的术,你觉得还不够骇人吗?” 千手柱间缩了缩脑袋,那副哭唧唧的鬼样把千手扉间气得肝疼,白发青年直接把他哥从椅子上提了起来,狭长的眼眸凶光毕露。 “跟我去一趟实验室!”千手扉间的牙齿磨得咯咯响。 千手柱间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抖,透心的凉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扉间,我是你亲哥……” “你要不是我亲哥,我才懒得管你!”千手扉间翻了个白眼,提着他哥的后衣领子就走。 但凡这人要不是他亲哥,他早就把人打死埋了,哪还轮得着他在这里瞎逼逼。 术的前置条件是施术对象是死人,意味着千手柱间死过一次,这人现在还活着,意味着术在他身上奏效了。 按照千手柱间自己的说辞,他被人割断了喉咙失去了意识,那么在死去和活过来这个时间空隙里,他是任由对方摆布的状态,对方有非常大的可能性会在千手柱间身体里做什么手脚。 忍者之神浑身笼罩在灰暗的画风里,丧气不要命地往外散发,跟个棒槌一样坐在实验室里,任由他弟摆布。 检查结果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大脑也没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查克拉运行的经络也没有出现异样。 千手扉间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手里的报告,原本没有救治希望的身体回到了巅峰时期,但凡做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宇智波神奈,他的疑心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重。 于情于理,宇智波神奈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如果有,那也是弑亲之仇,她实在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对千手柱间施以援手。 馈赠来得不明不白,如果说没有自己算计的成分在里面,很难解释一切。 手里的纸张窸窣出声,在白发青年手里可怜巴巴地皱成一团。 “扉间,可以回家吃饭了吗?”千手柱间可怜兮兮地举手,“水户和小纲还在家……” 千手扉间瞪了他哥一眼,他哥马上把到嘴的话吞了下去,闭上了瞎逼逼的嘴。 千手扉间捏了捏眉心,把手里的纸张放到一边,叹了一口气,“算了,先回去吧。” 千手柱间两个月都住在医院里没有回家,昨晚上浑身是血从医院里爬起来洗干净了之后,马上栽进了火影楼里处理后事。 就算是火影,也有回家的权利。 进了家门千手柱间就收到了一只扑过来的孙女,爷孙两个超开心地贴贴,小姑娘抱着她爷爷的手,看了看进了厨房的奶奶,朝她爷爷招招手。 千手柱间很配合地蹲下身来,爷孙两个当着千手扉间的面咬耳朵。 “爷爷,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哦!”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拽着千手柱间往自己的房间走。 人高马大的忍者之神露出期待的星星眼,很配合地被小小只的孙女拖着往房间里走。 千手扉间抱着胳膊站在走廊里,目光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爷孙两个把门一关,纲手掏出了一副扑克牌,“爷爷你看!这是昨天的小姐姐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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