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残破的建筑物里走出来的小姑娘踩着节拍走向认识了一千年的老熟人打招呼,在对方逐渐变得难看的表情里,笑嘻嘻地开口,“你哪里找来的头盖骨?” “啊。”羂索表情重新温润起来,还有兴致和她寒暄,“托你的福,光溜着脑袋可是很难受的,所以我找了点材料给自己补脑袋。” “和宿傩寒暄得开心吗?”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给他的感觉就是相似,和人类时期的诅咒之王相似到了极点,明明做着救人的阴阳师,却打心里漠视人类。 野兽会记恨野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宿傩是她心里的一道疤,漫长的时间让这道疤结痂,但是始终未能真正痊愈,否则她也不会在四百年前是死灭洄游里把人杀了一次。 何况她和麻仓叶王分开的这一千年,造成现在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之一说是宿傩也不为过。 提及宿傩就像把她的伤疤重新揭开,让里面的脓血重新流出来一样。 “老熟人见面,没有必要过分特殊对待。”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地告诉他。 宿傩对她而言的确有特殊的地方,但仅仅在“特别讨厌”这一分类之中。 羂索的眼皮动了动,盯着小孩那张表情人畜无害的脸,一瞬间生出“是啊,果然如此”的感觉来。 多年以前,羂索在平安京泼满夕阳的艳丽街道上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明明对方才是矮个子的那个,他心里却生出了被人俯视的感觉来,那感觉冰冷又凉薄,不似人类。 也许是和六眼的孽缘,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被麻仓叶王带回来的小孩是五条家苦苦寻找的六眼。 多可笑啊,明明就在眼前。 “如果按照我预期中的发展,今夜之后,将会再一次进入诅咒的平安盛世。”羂索看着她,目光带着诡异的温柔。 察觉到越来越多的气息朝着「狱门疆」所在的方位聚集过来,羂索的手指抽动了两下。 “四百多年前,在你的名字还叫禅院琉华的时候,我曾经邀请过你同我签订契约。”羂索的表情不变,露出淡淡的笑意来,“可惜你拒绝了。” 羂索睁开眼睛,目光诡谲而妖异地看着她。 “我在「十种影法术」身上看到了赢的希望,也许你可以作为一张战胜六眼的王牌。” 即使不能完全胜过六眼,同归于尽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你真的做到了。” 前任六眼和现任的六眼同归于尽,听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不过他的计划也泡了汤。 “和那一代的六眼同归于尽。” “我以为你和宿傩会喜欢这样的世界。”他用夏油杰的脸庞,用夏油杰的声音,露出笑容,笑出声音。 深紫色的瞳孔倒映出宇智波神奈的白发和蓝眼睛,语气礼貌得体得像是平安时代的公卿贵族,又像是在嘲讽她和宿傩相似的性情。 “诅咒女王。” 无形的夜风从涉谷的上空淌过,湍急的气流像是山林奔腾的流水,裹着视野之外的存在的气息。 “真可惜,这一千年来,我从不关心这个世界是不是诅咒的平安盛世。”宇智波神奈漠然地看着羂索, “当然没有必要答应你的邀请。” “我已经对现在世界没有兴趣。”宇智波神奈看着羂索,透过夏油杰躯壳的眼睛和他对视,“这不是我的时代。” 和平安京风格大相径庭的高楼大厦,飞驰的电车和跳转的红绿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已经过去一千年了。 他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我也不是宿傩,要靠啃食人类来获得乐趣。”宇智波神奈说。 过往的一千年里她认识了很多很多人,他们最后一个一个被埋藏在时间的长河里,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去,器官的功能一天比一天衰弱,最后被埋进黄土里,皮肉被腐蚀,留下一具骸骨。 她不会揪着死人不撒手,重回平安的咒术盛世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一昧攥着过去不放手,在她看来,是非常滑稽可笑的事情。 “况且,你当我不知道一千年前,你做了什么么?”宇智波神奈的目光冰凉宛若腊月冰封的湖面。 “羂索,这一次你想跑到哪里去?” “我当然……”羂索蠕动着嘴唇。 脱口而出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猩红箭矢打断,被撕扯的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攻击擦着袈裟的袖口落入地面,平整的地砖被掀开,瓦砾和尘嚣瞬间被掀开,扬起的尘幕遮蔽了视线。 紧接着漆黑的夜空里传来一阵枪响,裹着咒力的子弹摩擦着空气,一头撞在咒灵的身体上。 咒灵的身体被打得稀碎,散开了维持咒灵形态的咒力的瞬间,耳畔响起熟悉的嗓音,同他现在用的这具身体相近到近乎一般无二。 “你当然哪里也去不了。” 突然出现在视线的人手中拿着半截漆红的棍子,旋转着掉转方向,被削尖的顶部直接捅进了羂索的大脑中。 血液顺着「游云」的残骸,淋淋漓漓地淌落,血珠砸在地面溅开猩红色的花朵。 “夏油杰。” 开口的瞬间,大量的鲜血顺着唇隙涌了出来,羂索叩紧牙关,音节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夏油杰手里攥着另外半截残破的「游云」,深紫色的眼瞳里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坚硬又冰冷,“把悟还回来。” 男人毫不犹豫地拧动手里的「游云」,漆红的棍子脱离的瞬间,带出大量的血液和脑浆,剧痛甚至来不及蔓延全身,那截红棍子就被反手捅进了对方的腹腔里。 “这次我会把我的身体从头到尾毁个干净。” 青年站在涉谷空旷孤寂的夜风里,目光凉薄而冷淡地看着尸体破破烂烂的头部,轻声开口。 “你可以逃。”夏油杰拎着流血的「游云」残骸站在血泊里,轻声开口,“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然后……宰了你。” 尸体在面前轰然倒地,大量的血浆顺着伤口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染红了袈裟的衣料。 刺目的红色在地面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掉落的「狱门疆」在血泊里滚了两滚,最近滚出了血泊,在落满了沙砾的地面蹦跶了两下,最后撞在了宇智波神奈的鞋面。 宇智波神奈垂下眼睫,目光落在躺在脚下的「狱门疆」,方形的对象紧闭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宇智波神奈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用脏兮兮的手袖擦干净了上面的血迹,又朝上面吹了口气,把黏在上面的灰尘吹掉。 方方正正的咒物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紧闭着眼睛。 宇智波神奈看着手心里的「狱门疆」,动了动嘴唇,“好久不见,源信。” “万圣节快乐。” 她轻轻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在给死去的源信和尚道贺,还是给现场的人道贺,又或者是在给其他的什么人道贺。 …… 「狱门疆」是拿到了,可惜五条悟一时半会儿放不出来。 「狱门疆」本身不带什么攻击性,它的技能树全点亮在封印这一块儿上,因此想要依靠现有的手段暴力破坏掉是行不通的方法。 能解放「狱门疆」的「黑绳」在2017年的「百鬼夜行」中被五条悟毁了个彻底,从伏黑甚尔手里得到能够让术式无效化的「天逆鉾」被五条悟扔到了海外。 二十一世纪最强咒术师当代六眼五条悟用实际行动给想要解放他的学生们上演了何为自绝后路。 姑且不提五条悟自绝后路这件事情,咒术界高层单是对于是否打开「狱门疆」封印就持反对意见。 涉谷如今盘踞了大量的诅咒师和咒灵,即便羂索已经死了,这一点也没有改变,在夺回「狱门疆」后,现场由京都校接手,大量的咒术师赶往涉谷配合京都校清理现场的诅咒师和咒灵。 事情堪堪结束的时候,咒术总监会又下达了新的命令。 大约是看五条悟不爽很久了,烂橘子们单方面认为五条悟是引发涉谷事变的同谋,拒绝将鸡掰猫放出猫笼子,并强调一切试图解除「狱门疆」封印的行为视为同罪。 可见五条悟你有多招人记恨。 高层的命令传到咒术高专的时候,宇智波神奈趴在地下室的沙发上看好些年前没来及追完的漫画,九喇嘛被她当做个玩偶似的抱在怀里,手边的桌子上放着「狱门疆」,翘起来的小腿晃来晃去。 虎杖悠仁在隔壁的厨房里,时不时捣鼓出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嗯……” 宇智波神奈趴在沙发上,半张脸埋进九喇嘛蓬松柔软的尾巴毛毛里,眼睛在书页上扫来扫去。 翻动的书页最后停留在被捅得跟个刺猬一样的初代目火影那一栏上。 宇智波神奈的目光动了动,随便翻了几页之后就没了兴趣,直接把漫画塞到了茶几底下,抱着九喇嘛翻了个身。 “悠——仁——我——饿——了——” 狐狸趴在宇智波神奈的肚皮上晃了晃红艳艳的尾巴,听着对方拉长了音节喊饿。 “马上好。” 虎杖悠仁手脚麻利地端着锅跑了出来。 锅被放到了面前,热锅下的黄油被融化,肥牛被煎出浓郁的香味来,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慢吞吞地挪了挪屁股。 寿喜汁被倒入锅内之后,虎杖悠仁开始在锅里摆放食材,食材安置完毕后扣上了玻璃锅盖,朦胧柔软的水雾漫上玻璃面。 桌子上的「狱门疆」被挪了个位置,面前被放了一套碗筷。 人没从「狱门疆」里出来,这么把人晾在一边,虎杖悠仁有些良心不安。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锅盖底下滚了出来,虎杖悠仁在心底默念了一句“五条老师,对不起”后,眼睁睁地看着锅盖被拿开,宇智波神奈朝锅里的食材伸出了筷子。 牛肉蘸上蛋液之后滑润可口,口感美味,宇智波神奈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浑身飘出了幸福的小花花。 “看在寿喜锅的份儿上,我允许你问你想问的。”宇智波神奈捏着筷子开始进攻下一块牛肉。 虎杖悠仁顿了顿,“天使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只是没有被唤醒。”宇智波神奈咀嚼着嘴里的牛肉。 原本羂索的打算是凭借「无为转变」远程唤醒受肉的术师,可是随着真人被祓除,计划也就泡了汤。 拥有「消灭一切术式」的术式的天使,目前是唯一能放五条悟出来的希望。 如果天使还没有从受肉||体中苏醒,就意味着需要去唤醒,在不清楚情况的条件下,说不定受肉||体本身是意识会遭到抹杀。 这是虎杖悠仁担心的问题。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宇智波神奈把咬到嘴边的牛肉吸溜进嘴里,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股一股的,连带着话音也变得含含糊糊,“天使和宿傩那狗比玩意儿不一样,很有行为原则,多半会选择和受肉||体的意识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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