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你认识天使吗?”虎杖悠仁轻松开口。 宇智波神奈睁开双眼,幽幽的弧光流转在苍蓝色的眼瞳里。 皎白的月轮镶嵌在漆黑的夜空里,像是一轮冰冷的玉。 和一千年前的月亮一般无二。 “叶王在世的时候……”她慢吞吞地开始回忆往事。 说起来也仅仅只是见过面的关系。 天使约莫是她见过的最有原则的咒术师,对方所有行动都处于自己的信条,不是屈从利益,也不是愉悦自身,一切行动仿佛都出于自己的信条。 早些年的时候,麻仓叶王专司鬼神作乱之事的大阴阳师,维持平安京的阴阳平衡,和天使在立场上没有直接的冲突,见了面也能好好说上几句话,随意问候几句。 所以这是她对天使最初的印象。 再然后就是四百年前的「死灭洄游」,一千年前的天使和羂索签订了契约,成为了受肉的咒物,奔着完成自己一千年前没有完成的事情而来。 ——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宿傩。 可天使依然没有完成这件事情。 “所以她会采取和华共生的关系倒是在意料之中。”宇智波神奈摩挲着下巴。 至于虎杖悠仁说的事情。 天使提出要求的同时,宿傩将虎杖悠仁的意识短暂拉扯到了生得领域。 他告诉了虎杖悠仁一件事情。 ——他就是「堕天」。 “解除「狱门疆」封印的条件是消灭「堕天」的话,完全可以理解。”宇智波神奈托着腮,打了个哈欠,砸吧砸吧嘴儿,“一千年前,这家伙可是被上千名咒术师联合讨伐,天使就是其中一员。” “无论哪个时代这家伙都是一样讨人嫌。”宇智波神奈半瞌着眼皮吐槽。 “……”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没错。 宿傩的事情姑且放到一边,天使口中的另外一个参与「死灭洄游」的泳者,他不得不在意。 “「天灾」。” 目前天使也无法知晓她的踪迹,但无法让人不在意。 “据说是四百年前杀了宿傩的泳者。”虎杖悠仁说。 因为无从得知对方的消息,是否和羂索签订契约,是否受肉,甚至关于对方的来历,这些都无从知晓。 能与宿傩匹敌的泳者,立场过于暧昧,行事风格过于恣睢,不得不让人忌惮。 如果对方受肉的事情得到证实,现代咒术师面临的压力将会是第二个诅咒之王。 不得不让人在意。 话一落音,宿傩裹着嘲讽的笑意在脑海中响起。 虎杖悠仁表示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这时不时就抽风的千年老妖,干脆利落地当做没听到。 坐在窗台上的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爬了下来,单手立起来,托着腮撑着脑袋,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虎杖悠仁,眼瞳里闪烁着猫科动物一样的狡黠来,“那你怎么想?” “能好好谈谈的话,我愿意和「天灾」好好谈谈。”男孩琥珀色的眼瞳熠熠生辉,“只要对方不是宿傩这种王八蛋,我不认为完全没有交谈的可能。” 五条悟不在的情况下,直面能与宿傩匹敌的「天灾」,咒术师这一方没有任何胜算。 宇智波神奈歪着脑袋看着虎杖悠仁半晌,又像是打了一会儿瞌睡,老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想的没错。”宇智波神奈的手搭上窗框,霜雪一样细腻的眼睫在清冷的月华里白得发亮,“所以我现在在这里和你聊天。” 如果是四百年前的她,也许会感兴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完全没有兴趣。 扶上窗框的手眼瞅着就要拉上窗户,一头雾水的虎杖悠仁眼疾手快地按住了窗户。 “……等下?” 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却又不是那么懂了呢? 一脸迷茫的虎杖悠仁豆豆眼懵逼。 宇智波神奈放下扶在窗框上的手,拍了拍虎杖悠仁粉毛脑袋,语气和蔼地开口,“早点睡。” 窗户在门前哐当一声合上,虎杖悠仁一脸懵逼地站在被露水打湿的草丛中央。 宇智波什么在窗户的另一端打了个哈欠,刚合上没多久的窗户又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宇智波神奈拽开窗户,发现敲她窗户的人还是虎杖悠仁。 “奈奈,我……” 本着不懂就要问原则的虎杖悠仁开口。 “「契阔」。” 漆黑的咒文爬上少年稚气的脸孔,诅咒骤然响起的声音伴随凉风卷起潮湿的夜露拍打在窗帘上,野蛮的力道拽着她的身体往前倾,腹部直接压在冰冷的窗台上,隔得她不舒服。 尖利的指甲陷进肩膀的皮肉里,血丝渗了出来,铁锈的气味猝不及防地钻进鼻腔里。 獠牙刺破颈脖柔软的皮肤,熟悉的腥甜液体涌进了口腔,淌落的血液在地板上炸出猩红色的花朵。 “满意了吗?”宇智波神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尊不会动的雕像,任由流水一样血液顺着脖子往下淌。 “还可以。” 不再是少年的嗓音,而是一个千年老妖怪的声音。 “怎么不直接告诉小鬼,你就是杀了我的「天灾」?” 诅咒之王的鼻息和嗓音一同钻进了耳道。 “当老师的人是五条悟。”宇智波神奈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拍开凑过来的粉毛脑袋,“我没有给人解答疑难的爱好。” 话一落音,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动作僵在了半空中,光看这俩人的姿势,宇智波神奈妥妥处于被压制的一方。 “真是稀奇。”苍蓝色的猫儿眼眯了起来,柔软的嘴唇向上扬起,小姑娘的笑容像极了开在月光里的罂粟,“你居然会忌惮起人来。” 特地用「契阔」从虎杖悠仁的身体里跑出来,可不是忌惮天使的能力么。 “你说天使如果知道我在这小鬼身体里,将会如何?”仗着少年身高优势的诅咒之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四只猩红的眼眸慢慢地转动,眯起。 “当然是一块送走你们。”宇智波神奈毫不犹疑地告诉他。 “那小鬼可不会有赴死的胆量。”诅咒之王毫不掩饰对虎杖悠仁的轻视。 “你要是没说这话,我不敢保证。”宇智波神奈面不改色地开口。 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天然的,即便是虎杖悠仁这种不要命的也不能全然免除对「死亡」的恐惧,从他接受五条悟入学高专的邀请就看得出来,他不想死,起码不想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当然,让虎杖悠仁这种人心甘情愿赴死的理由也可以很简单,那便是当他本身的存在违背自身的信念和认知的时候。 涉谷事变发生过后,「不想死」的念头被铺天盖地的罪孽感淹没,过往的认知被诅咒的暴戾和残暴颠覆,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同时,也让虎杖悠仁开始赞同自己的「死亡」,渴望自己的「死亡」。 再被宿傩这个狗东西这么一刺激,天时地利人和,找个合适的时机,当场就能死给这狗东西看。 “他不怕你。”宇智波神奈的语气揶揄。 过往的事情留给宇智波神奈的经验里,和宿傩接触过的人无非就是敬畏和恐惧,恐惧他的残忍和乖张,折服他的强大。 虎杖悠仁偏偏是个头铁的,明知道自身和宿傩的差距,却偏想着拉他一块死,以他的脑回路,只要他一死,便可以带走宿傩半数以上的力量,怎么想都不亏。 宿傩没有接话,猩红色的眼珠静静地看着她,大半张晦暗不明的面庞淹没在阴影里。 “好了,一分钟到了。”宇智波神奈说。 宿傩占据虎杖悠仁身体的这一分钟,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的虎杖悠仁不会记得有关于这一分钟的任何事情。 瞳孔里的猩红色一点点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琥珀色,意识从灵魂深处满满浮上表面。 意识再度清明起来的时候,银白色的月光猝不及防闯进了视野,面前的景象怎么想都不对劲。 掌心下的皮肤柔软细腻,女孩的身体软绵,沐浴露的香气猝不及防钻进了鼻腔里,发丝氤氲着朦胧的月光。 “果然是到了容易冲动的年纪么。”宇智波神奈保持着和宿傩对视的姿势,表情人畜无害地看着虎杖悠仁,软乎乎的脸庞柔软得像只猫儿。 滚烫的热意从脖子一路窜上天灵盖,无言的羞耻和愧疚在大脑里翻滚,反应过来虎杖悠仁火急火燎地撒开爪子,像只兔子一样跳的老远。 午夜的风里裹着露水浓重的寒气,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刺目的猩红在大脑一闪而逝。 记忆像是断了片,空出来的那一块怎么也无法回忆出来,像是一块硬生生被摘掉的拼图。 虎杖悠仁蓦地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宇智波神奈。 灌入室内的风掀开洁白的窗帘,女孩圆润白皙的肩膀暴露在月光里,衣料说不上是整齐,但也干净,颈脖纤细的吊带贴着皮肤从肩关满满地滑了下来。 大脑宕机的虎杖悠仁直接僵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直接面对面给宇智波神奈来了个姿势标准的土下座。 “对不起——” 枝梢葱茏的叶片浸泡在月光里摇曳,婆娑的声响像是起伏的海浪。 道完歉的虎杖悠仁逃也似的跑出教师公寓,活似屁股后边着了火。 宇智波神奈慢吞吞地关上了窗户,转身掀开被褥躺进了被窝。
第155章 微醺 「我没有兴趣附和别人的意愿。」 ◆◆◆◆◆ 跨越时间的代价是剪碎自己的灵魂,脑海中的记忆被漫长的时间蒙上一层模糊的纱,回忆起来却依稀能窥见轮廓。 依稀记得是一个温暖的午后,京城里飘满了绯红色的云雾,粉红色的樱花开在乌黑的枝梢,簇拥着压得纤细的枝梢不得不低下头。 肩头被落下来的日光烫得暖融融,樱花翩跹的光影间萦绕着鼓声笛音,空气里溢出微醺的酒水气息。 青空下吹来一阵清爽温暖的风,垂在屋檐下的御帘微微晃动底下的流苏,细腻柔软花瓣在地板散了一地。 乌黑流丽的长发顺着乌色的帽檐垂下来,坐在光和影之间的大阴阳师一条胳膊立在漆红的矮几上,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捏着白瓷浅口的酒杯。 察觉到越发接近的脚步声,直到对方在面前停下了脚步,本就漫不经心的人才屈尊降贵一样抬了抬眼皮。 大阴阳师抬起胳膊,手中端着的酒杯跟着被抬高,酒水中泛起柔软的水泽。 曳地的狩衣垂下云雾一样宽大的衣袖,依稀可以瞧见被白色布料掩盖在底下的朱衣,眉眼秀丽的青年笑容温和,“哦,你回来了。” 朝廷的官员需要轮流到地方任职,期满之后返回京城。 那年恰好返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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