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对我听娘的。”朱凤喜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大嫂别生气了,下回我有什么想法我跟你说,还有老四媳妇,我拉着你们两个,先跟你们说,大嫂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咱们商量着来。” 刘娇杏拿着手帕捂住眼睛,没抬头,哼哼唧唧的说:“你说的啊,以后有个什么事,都得先跟我说说,别张嘴就来,阳鸿媳妇是我的儿媳,她怀相不好,我怎么会不心疼,我也想着办法帮她,你倒是轻巧的很,拿着娘的红枣粥当人情,轻飘飘的得了个样样好的夸,你以为我不想,但那是给娘补身子的,就你会做事,我就是一恶婆婆。” “我错了我错了。”朱凤喜连连道歉:“大嫂下回有什么事,我一定先跟你商量,听娘的,我听娘的!” 顾菲菲笑着说:“看,话说开了不落进心里,这日子过着不就舒坦了。行了,忙你们的去,我睡会。” 出了屋,刘娇杏看了眼二妯娌,没说话,扭头进了旁边的侧屋。 朱凤喜站在屋檐下笑了笑,乐滋滋的回了西厢房,心情好的不得了。 顾元初见媳妇一脸闷闷不乐,眼眶还泛着红,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哭了?”他乐呵呵的笑着,有点没心没肺:“没讨着好?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儿,老二媳妇八成会捂着嘴偷乐呢。” “还说风凉话!”刘娇杏瞪了眼丈夫:“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怪我?觉得是我在挑事?” “没有。”顾元初握着媳妇的肩膀将她往怀里揽,贴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这些日子我算是看明白了,自从娘大病一场,如今日渐精神,这性子也比以往随和的不少。”他拍着媳妇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娘跟以前不一样喽。” 刘娇杏听着直点头:“确实啊,不偏心咱们了,竟然讲起了道理来!”她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娘竟然跟我说,谁说的有理她便依谁,我个老天爷嗳,可真是菩萨保佑了,都说越老越糊涂,咱们娘这是越活越通透了?不得了,太神奇了!” “怎么说话呢。”顾元初将怀里的媳妇推开:“甭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娘对咱们可是没的话说,便是现在对二房四房重视了,也没亏待咱们。” “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刘娇杏撇了撇嘴:“你说,是不是冲喜真有那么神?” 顾元初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喝了两口:“不好说。不过这事啊,你可别挂嘴边,老二媳妇看不出来,老二我是知道,心里准有疙瘩。这事也不能怪我,又不是我提出来的,当时我也说了拿阳德的婚事冲喜也行,是娘不同意。” 刘娇杏扯了扯嘴角:“你也说了,双生子的福气世间难得。” “确实如此啊。”顾元初接了句:“你自己数数,十里八乡除了老二家的双生子,还有谁家有这福气。” 刘娇杏懒得和丈夫争论些有的没的,她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念念叨叨的说:“娘不偏着咱们,娘开始讲起了道理,孩他爹啊,咱们日子要难过了。我和老二媳妇进去找娘时,正好看见娘拿了足足五百个大钱给老四,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你知道为啥给钱吗?” 顾元初听着这话连忙坐直了身体:“屋里都有谁?有听到什么话吗?你想想,仔细想想。” “……就听见一句钱不够,回来跟我说,然后没了。屋里是老四俩口子还有个春荣,就他们三个,老四接了钱带着媳妇和儿子出了屋,没有再说任何话,接着就听见娘笑着招呼我和老二媳妇进屋。”刘娇杏想的很仔细了:“没了。” 顾元初还在琢磨着呢,就听见媳妇又说了句:“昨天我听娘对老四媳妇说,咱们和二房都想着到镇上开铺,这事儿也不能落了他们,可是不对啊,娘都没有给我们钱,怎么就先给老四俩口子钱?为啥呢?娘不是开始讲道理了吗?难不成,她是偏心偏到了老四一家子身上?也不对啊,就算要偏心也该是拿着两个儿子婚事冲喜的老二一家子,怎么着也轮不到老四一家吧。” “兴许老四一家子开的不是铺子而是用这事换了别的事。”顾元初细细的捋着,春荣春荣……脑里灵光一闪:“老四俩口子想的是送春荣去学堂读书。”他站起身,一手握拳砸着手掌心:“对了!肯定是这样,没错了!我记得春荣这孩子很好学,老四教他识字,他学透了,就缠着老二教,可惜老二和老四都是半桶水,他来找过我,我连自家儿子都没耐心,哪来的心思教他。” 刘娇杏听着瞪圆了眼睛:“天呐,不会是真的吧?读书这事烧了大钱了!爹说要不是为了送你读书,家里还能再置办三十亩良田,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便是我们和二房两家都各开一个铺子,那花的钱也赶不上老四送儿子进学堂啊,这事咱们要不要提醒了下娘,万一哪天娘后悔了……家里肯定得遭大罪,尤其是咱们俩,不得骂个狗血淋头。” 想想婆婆没病前的三天一小作五天一大作,刘娇杏打了个哆嗦,忙扯着丈夫的胳膊:“得劝,我觉得咱们得劝劝去。连送着你读书,娘都常念叨着太烧钱,一天得心疼好几回。” “劝啥?”顾元初的思绪显然没在这个点上,有些心不在蔫:“劝娘没用,我得跟老二说说话去,顺便提提杂货铺的事。行了,你也别想太多,真有个啥事前面还有我顶着呢。”摸了摸媳妇的脑袋:“我去镇上找老二,娘屋里你看着点,跑勤快点,虽说娘现在看着随和的很,咱也得多上心,她年纪大了,又刚生了病,身子骨还虚的很。” 刘娇杏不耐烦的应着:“我知道,我这就去看看,给她打打扇子。就是娘现在古怪的很,不怎么喜欢凑跟前伺候,以前明明是跟前离不得人……”顺嘴念了句,她看了眼快要出屋的丈夫。算了算了,不说不说。
第8章 傍晚时分,太阳刚刚落山,顾元正和顾元初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 顾元正眉头紧锁,一脸的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和他完全相反的顾元初,天生的笑脸看着和善又和气,悠哉游哉的跟在弟弟身后,不急不慢,惬意无比。 刘娇杏和朱凤喜合力帮婆婆搬躺椅到院角的枣树下,张婉桃跟在身后,拎着只高脚凳,后面是缓缓慢慢的顾菲菲,拿着半壶温开水并着一只茶碗。 顾元初小跑的两步,凑过去帮着将躺椅放枣树下:“娘,一张躺椅搬进搬出忒麻烦,我去趟河三伯家,再买一张一模一样的躺椅回来,一张放屋里一张放屋外。” 顾菲菲想了想:“也可以。”看了眼两个儿子,一个活泼一个沉闷:“今天在镇上跑得怎么样?” “你们吃饭了吗?”朱凤喜小声问着:“要不要下两碗面?” 顾元正张嘴回了两个字:“不用。” 顾元初乐呵呵的笑:“我和二弟在六弟家吃的饭。”说着,将手里的油纸包放到了高脚凳上:“六弟俩口子让我捎回来的,五宝斋的莲子糕,新出的,往年没有,我吃着觉得行,娘你尝尝,不太甜,该合你的口。” 刚吃晚饭,顾菲菲没什么兴趣,摇了摇头:“放着明儿吃。” 顾元初正准备拆开厚厚的油纸包听着母亲的话,笑着拿起旁边的扇子:“明儿吃好,午睡醒来吃。”他看向旁边沉默的二弟,随口催道:“老二娘问你话,在镇上跑得怎么样?” “镇上有两个杂货铺,刘记杂货位置偏,家里靠着巷子口的侧屋开了道门,没怎么拾掇,店里摆了些日常用品,他家竹制物件不错,山里收来的,价格也不贵,二文三文,大些的十文八文,我瞅了一上午,进进出出有不少跟掌柜的熟,估摸着是街坊邻里。”顾元正看了眼母亲,见她听的认真,紧绷的后背悄然放松:“东大街的齐货居,敞亮的双门面,物品摆放整齐,日常用品很是齐全,小到针线大到水缸木桶等,木制竹制陶瓷等应有尽有,价格都不贵,比河三伯家木制物件还要便宜一两文,我细细瞧了,做工不差,旁的甚物别的店里也有,如针线类的绣铺也有,我特意看了两处,竟不比绣铺的差,价格也是相当,还有做好的鞋袜与成衣铺的也不差什么,店里生意很好,买上五十文还能优惠三文,一百文优惠十文。” 顾元正皱着眉头,显然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嘴上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说着话:“我觉得,齐货居背后不简单,没点手段和门路,店里的货品不可能这么齐全,若是说雇的手艺人更加不可能,光靠这么一个店子,也根本养不起。我原来想的是,家里女眷绣活不错,绣的小物件可以放店里买,岳父是村里的老篾匠,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竹件儿,我隔一个月去趟县城进些新鲜小玩意回来,丰富店里的货品,如今看着有李记在前我便是能到县城挑些新鲜小玩意回来怕也买不出什么价,光靠绣活和竹件儿一月也挣不来几个钱。” “齐货居是旧岁才开的店子,我还去店里买过两回东西,确实不贵也好用。”朱凤喜一脸的可惜,她不知道丈夫的想法啊,丈夫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孩他爹早些年就想着开杂货铺,这铺子若是早早开起来,赶在齐货居前面,兴许就成了呢!眼下有了齐货居咱们再开一间杂货铺八成不太赶趟。” 这话刘娇杏听着不太得劲,挑着眉问:“你什么意思?怪娘没有早答应呗,白白错失了赚钱的好机会?” “大嫂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朱凤喜吓得直摆手,就差把冤枉两字喊出来了:“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哪有半句怪娘的意思?怪只怪没这财运,再说店子都没开,能不能赚钱还是两说,齐货居生意好不代表我们开了店子也能有这么好的生意,孩他爹也是说了,李记后面的东家定然是很有路子,才能拿到好的进货价。” 张婉桃在齐货居买过一把枣木梳,不贵,很好用,梳齿在头上来回轻轻划拉,不刺着头皮又很舒服,原先丈夫不爱梳头,自从她拿枣木梳替丈夫细细的通过一回头,隔三差五的就喊她帮着梳头,尤其是累了一整天,细细的梳回头,松松头发,他能一沾枕头就睡到大天亮,梳子确实好用!她想着正打算开口说话,发现大嫂和二嫂又吵起来了,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吞回了肚里。 张婉桃幽幽的想,不说也罢,省得又惹了一身腥。 “这么说,老二你不想开杂货铺?”顾菲菲没管吵嘴的两个儿媳,目光落到了二儿子身上,余光瞧见大儿子一脸的笑,胖胖的脸乐乐呵呵,很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过了会,顾元正才回答:“娘,我想再去镇上看看,多看几天,过几天再告诉娘我想不想开杂货铺。” 顾菲菲点点头:“可以。什么时候你想好了再来跟我细细说,这事不着急,开个店不是做顿饭,一时半会成不了,就得慢慢来,仔细稳妥的来。” “娘,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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