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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事，老奴亲自把面料送到顾二爷院子里，院子里都是药味。” 顾心柔惊讶，“二舅爷生病了？” 赵嬷嬷说道：“顾二爷是老毛病，晚上没休息好，比刚回来那会还要消瘦。顾夫人发愁的不行，说别管外人议论什么，让顾二爷搬出去住。府里人多，休息不好的人稍微有点动静都睡不着。 “顾二爷现在两个黑眼圈，眼睛也陷下去，老奴看着都心疼。” 赵嬷嬷说着拿起手帕抹起眼泪。 她可不是假惺惺，顾状元长得好，人又好，一直对她客客气气，她存的一大半银子都是顾状元给的。 顾心柔担心了，长期失眠的人可不就是这样？ 继续下去人都要崩溃。 她站起身来说道：“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赵嬷嬷说道：“顾二爷让老奴回来什么也别说，也不让王妃过去。” 顾心柔扭头说道：“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我要是知道了再不过去一趟那还是人吗？” 她回了娘家，先去见大哥大嫂，见大哥大嫂也是一脸愁容。 顾斯岚见妹妹回来说道：“你都知道了？” 顾心柔点一下头，“大哥，我看别留弟弟家里，外人说什么管他？外人的话难道比亲兄弟身体重要？” 顾夫人急忙解释道：“你大哥没那么固执，这次是二弟不想搬出去。你大哥把庄子已经收拾好了，是二弟说不用，他就住在府里。” 顾心柔说道：“我去给他说。” 她急匆匆去了顾斯年的院子，不知为何，原身没有给她任何信息，她直接就能找到。 她让下人全部出去，让赵嬷嬷守在院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等看到顾斯年吓一跳，才几天没见顾斯年的脸明显的灰暗，眼睛里有血丝。 不仅眼睛陷下去，下巴都尖了。 “几天都没睡？药不管用换个方子。” 顾斯年看到假姐姐急切又关心的问话，心中一暖。 和亲姐姐问的话一样，第一句都是药不管用换个方子。 顾心柔见他手里拿本书，皱着眉头说道：“又不让你当先生还看什么书？进屋躺着，睡不着也躺着，没准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斯年说了一句：“谢谢。” 顾心柔说道：“不用谢，谁让我是你姐姐呢？” 她故意做轻松玩笑的口气说话。 “你这种病症有多少年了？” “从小都有，不过年少时没这么严重。” “是不是考上状元之后就更加严重了？” 顾心柔见他不说话，知道自已猜对了。 “我猜就是这样，要不然你不去做官也不住在府里，在外面游荡？” 顾斯年意外的看了一眼假姐姐，停了一会说道：“也不是因为这个，如果没有这个病症，我也不会做官。” 顾心柔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很多事情我会忍不住，比如我会忍不住杀人，比如我会忍不住得罪很多很多人，这样会连累我的亲人。” 顾心柔有点明白，神人弟弟内心高洁，那会年轻气盛，会看不惯很多污七八糟的官场之事。 自已不忍、自已看不下去，就会用自已的权限对别人处罚，比如刚才他说的杀人，得罪很多人。 那干脆眼不见为净，不当官。 “就算你不踏进官场，民间就没有乱七八糟的不平之事了？有村霸有泼皮，有逼良为娼有仙人跳，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五彩缤纷，有看得见的脏乱和看不见的脏乱。不是太极，只有黑白。” 顾斯年很意外假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 “老百姓的烦恼和不平更多。” 顾心柔把现代的家事说了，说自已是被自已亲娘气死的。 顾斯年想到姐姐，这或许是假姐姐和真姐姐唯一一个有共同之处的地方，都是心疼亲娘，又被亲娘压制。 “你说我气不气？我们母女被我父亲抛弃，我娘说离了婚带着我没地方去，不能连累娘家，家里我还有个舅舅。 “我爷爷奶奶也不同意，我小的时候还感激我爷爷奶奶，后面才知道那两个老家伙最自私，因为我父母离婚，我亲爹不会回农村，两个老家伙就没人照顾。 “后面我父亲跟外面女人生了儿子，要上户口要念书了，一家人逼着我妈离了婚，我一气之下，学都不上了带着我妈在外面租房子给别人当学徒，一天就吃一顿饭，我妈妈当保洁，慢慢熬下来，日子才好过。” 顾心柔仰头哈哈笑两声，“后面我父亲得了病不能赚钱了，他后娶的女人带着儿子跑了，一分钱都没留给他！哈哈！报应！”
第33章 突来娇客 顾心柔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他的报应为什么让我们母女来承受？ “我爷爷奶奶说当初是他们给了我们母女俩一口饭吃，还有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亲戚说我爹后悔了，毕竟是我亲爹，让我给他养老。 “他后悔个屁！他是没有能力了才赖着我们母女。后面他跑了的女人听说我赚了钱又回来，我亲娘为了我要接我渣爹回家，要花钱给他看病，还让我养着他一家，说什么以后她不在了我也有个亲人！ “那样的亲人我干嘛有？我养条狗也不会养他们！其他人我能骂能打，我亲妈如此说，你说我气不气？” 顾心柔上辈子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穿越了，那个气啊一直没发散出去，这会一股脑说了。 一个是自已也要发泄发泄，一个就是转移顾斯年的注意力。 她有个堂弟，是父亲那边给过她温暖的人唯一亲戚。 堂弟也有失眠的毛病，后面得了抑郁症，几次自杀没成。 顾心柔猜想顾斯年也有抑郁症，他能活到这个年龄，已经是很坚强。 难怪他后面不续弦，不仅仅是对林家小姐的钟情，是不想拖累别的女子。 顾斯年安静的听假姐姐说了很多，她生气时脸涨红，语速又快又急，唾沫星子都喷出来。 姐姐从没这样。 不知道为何，刚才他给假姐姐说了他的事，给亲姐姐都没说过。 因为他不说，亲姐姐都明白。 姐姐说过：我真羡慕那些能争吵能胡闹的人。 顾斯年在外人眼中乖张，其实他和姐姐一样，从没有过大吵大闹、或者是扯着脖子骂人的时候。 假姐姐这样喜形于色，亲姐姐会羡慕的吧？ 顾心柔说了半天，见顾斯年脸色柔和，很明显的放松下来。 “阿弟，我和你去住庄子里，刚好后天汝南郡王妃请我参加她女儿及笄，好多人我不认识，你给我说说。” 顾斯年说好。 顾心柔很开心说道：“那现在就去，大哥说庄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坐我给你的马车过去。” 她见顾斯年没反对，出去交代赵嬷嬷，让大嫂去准备。 这次她要带上赵嬷嬷，因为赵嬷嬷的性子活泛，话又多。 东西不用准备，人先过去。 顾斯年拿了个小木箱，微笑着先让顾心柔上马车。 顾斯岚夫妻看着马车走远，顾夫人安慰丈夫说道：“心柔来了，二弟脸色好看多了，你也好好睡个觉，明天我送东西过去。” 顾斯岚叹口气扶着夫人进府。 去庄子里要出城，马车往城门驶去，马车里的顾心柔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下，又放下车帘说道：“外面暖和了，没人再穿大袄。” 她见顾斯年穿的单薄，问道：“你冷不冷？我看你穿的太少，忘了让他们准备个暖炉。”xլ 顾斯年摇摇头说道：“我不冷。” 顾心柔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她害怕感冒，这里可没有消炎药，不是不相信中医，靠吃中药不保险，还是自我要保护好。 她又是大姨妈刚走，需要保暖。 顾斯年说道：“辛苦你。” 顾心柔白了他一眼，“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我相信要是你真正的姐姐，比我还关心你。” 顾斯年眼神迷离，林妹妹过世前拉着他的手说：你姐姐在我还放点心，为了关心你的人，为了我，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在奈何桥边等你，你不用着急，不然我不理你了。 顾心柔看着顾斯年眼里有泪光，她不说话了。 突然，马车猛地停下，外面一个大嗓门：“顾老二，别人都说上元节是你唱的，我不信！有本事你再唱一首！” 顾斯年紧皱眉头，没掀开车帘，只是对外面车夫说道：“我们走。” 可是那车纹丝不动。 顾心柔从车帘缝往外看，见一中年莽汉抓着缰绳。” “他是谁？” “汝南郡王。” 顾心柔哦了一声，郡王祖上是武将，看他摇摇晃晃，一股酒味，还能硬拉着马让马车纹丝不动。 有两下子。 可是大街上和个酒鬼扯不清楚，难道还要打一架？ 顾心柔见上次她用过的木鱼还在马车里，她冲着顾斯年一笑。 唱歌谁不会？ 开唱： 说不完这人间沧桑，道不尽生死笑忘，尘世里万千的荣光，总有诉不完的衷肠，话不尽这千古流芳，言不止余音绕梁，故事里留下的思量，总让人向往，情未央！ 她就唱这几句歌曲高音部分，刚想让顾斯年伸头出去，证明是他唱的，就听顾斯年说道：“继续。” 顾心柔不解，也就从头开始唱。 折一把纸扇着上一身青衫…… 她见顾斯年从他随身带的木箱里拿出笔墨，墨是磨好现成的，装在一个小的四方盒子里。 顾斯年写完，停顿了一下。 姐姐喜欢一句词：何处寄书得。 他明白姐姐的意思，是说她太孤单，有话都不知给谁说。 姐姐说，她要是写词曲，名号就叫寄书人。 顾斯年写下寄书人三个字。 顾心柔唱完了，见顾斯年也写完了，好像只有几句话，看不懂。 只见顾斯年掀开前面车帘，把手上的纸冲着一脸发呆的汝南郡王扔去。 马车远了，纸张落在汝南郡王脚边，他愣愣说道：“真是他唱的呀。” 有个人大胆上前，陪笑的道：“郡王爷，你不要给我吧。” 汝南郡王这才注意脚边的纸张，赶紧捡起来，看不懂。 旁边的人伸长脖子念道：“言不尽沧桑，道不尽生死，尘埃万千，诉不尽千古芳，余响绕梁，留而思之，情未央。寄书人，这是谁？” 汝南郡王把纸张收好，姓顾的笔墨可以卖个好价钱，把上次赔的银子都补上。 可千万别让郡王妃知道他刚才做的事。 这会他酒醒了，懊悔，女儿就要及笄，他又出丑了。 不远处有个马车停在路边，马车里两个女子，一个咬牙切齿，“又是谁给郡王灌酒？气死个人！” 另外一个却两眼有光，一直看着远去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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