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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节省这些时间和精力，更快锚定正确答案，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天赋。 欧也妮算是理解了伯尼黛特忍受着这家伙的糟糕性格，也要带上他的原因。 法师们满足地看着这个令人舒适的模型，觉得了无忧虑，但等他们想按图索骥去寻找出口时，又陷入了迷茫。 他们低头看看模型，再抬头看看天地，还是很难从一排相似的沙丘中辨认出模型中的那个实景。 我在哪里？ 模型在哪里？ 出口又在哪里？ 菲比特伸手在怀里找东西。他没有重新掏出笔记本，大概已经不再需要确认那些已算好的数据。 技术员拿出一个小小的灯筒，拧开它，让红色光束直直指向远方的某个点，“在那个方向。” 调查队再度前进。 风沙在一刻不停地搬挪着沙丘，他们必须追赶风沙的脚步。
第250章 星空 调查队心疲力竭地从沙漠回到了螺旋阶梯。 他们这一路遭遇了太多变故。 原本形势一片大好。技术员们在沙漠中捡回了先前探路时走丢的机械鸟，输入坐标派遣其先行出发，飞往菲比特指出的终点。 可在放出机械鸟后没多久，调查队就意外遭受了潜伏在沙海中的巨型蠕虫的袭击。 蠕虫的身躯有如巨鲸，排山倒海般倾覆下来。 法师们好不容易用防护罩撑过了这阵巨压，又在蠕虫掀起的巨浪中落入沙底陷坑。 欧也妮带领着在地底集合的几个小队成员，乘坐着匠神协会的潜沙车搜救失散的成员。 好在中级以上的法师们多数有着自保的能力。 在回归之神的眷顾下，调查队重整了队伍。 调查队的潜沙车在地底行进时再度遭遇了巨型蠕虫。这一次他们终于察觉了这个摹本世界中文明的痕迹。 那种蝎人般的群聚生物，寄居在蠕虫的体腔内，是与其共生的种族。 死寂的高塔中不会出现活物，难怪螺旋阶梯的场景里没有复现它们的“房屋”，只给出一片荒漠。 先前被误认为是脚印的痕迹，原来是蠕虫触毛的拓印。 蝎人种族的文明太过原始了，本能地对所有外来者产生敌意，驾驶着蠕虫袭击法师。 它们愚钝到无法理解法术，不会产生恐惧，所以那种主导摹本世界的力量没有屏蔽法师们对法术的记忆和认知。 欧也妮几乎没有犹豫地下达了作战的指令。 在众多法师的配合下，唐蒙德最后将那只巨型的蠕虫斩杀。 他表现出远超寻常的战斗力，使其他法师敬畏有加。浴血的唐蒙德对他人的退避不以为意。 蠕虫尸骸中涌出浓黄黏稠浆液，淹没了他们脚下的沙漠。 这种液体湖泊，或许就算是这个沙漠中的“绿洲”。 但法师们无法感受沙漠生态圈中其他物种的欣喜。 天已经黑了。欧也妮用波欧斯火焰驱散沙漠的严寒。 他们早就偏离了道路，如今正茫然地观察着周围被巨型蠕虫颠覆的地形环境。 然后迎来了一场更大的沙尘暴。 在乘坐潜沙车进入地底躲避沙尘暴前，欧也妮及时记下了远方尚能看见的一角。 等再度返回地面上，他们周遭的地形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安姆】试图提取场景记忆，但没有在生物意识中留下痕迹的画面是无法再现的。 祂只能找出沙尘暴前的地形变化经过。 欧也妮说，“远处的那排沙丘，在沙尘暴前没有被蠕虫破坏。” 菲比特在回忆的模型中，找到了最初那五个沙丘，靠相对位置关系和角度，计算定位出了沙尘暴前正确的终点。 那处连绵的沙丘带如今已被沙尘暴推平。 所幸的是，当初它们和一起，被欧也妮记录下了影像。 欧也妮抬头看看头顶的，再次建模。 依靠指路是不准确的。因为星星会东升西落，只有北极星较为恒定。 匠神协会里也有熟悉天文的人，算着两次观测的时间差，提供了一些指导意见。 欧也妮看向那位技术员，“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你熟知的吗？” “对啊。”法师们不会觉得这样的答案有什么不妥。 欧也妮没有说话。 奥菲利亚问她，“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欧也妮笑了笑，说，“只是想起来，蛇人社会里也有着月亮。” 尚未将大陆测量到尽头的法师们，不会懂得欧也妮的忧愁。 她这辈子所待的人类世界，在地理环境上找不出到与前世的地图的对应之处，大陆板块或许有着极大的差异。 但这里的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启明星是更加靠近太阳的第二颗行星。四季流转以三百六十五个昼夜为周期。月亮的圆缺为三十个昼夜。 欧也妮从来都知道，自己仍旧身处太阳系，仍旧身处地球。 ——如果这辈子的世界就是地球，那么她该往何处归家呢？ 欧也妮又问，“是和我们同时代的吗？” 技术员愣了愣，转头去找那些古今星图的差异之处。 沙漠夜空的星星很亮，非常清晰。 他很快得出了答案，“大概是的。” “看来我们的世界，比我们想象得要更大。”伯尼黛特颇有感触地说。 不。欧也妮心想。 她还记得8315……那个编号。如果每个摹本世界都有着那样完整独特的庞大生态圈，地球并没有大到那样的程度。 “如果它们和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奥菲利亚也在茫然地发问，“为何神明不肯眷顾它们？” 她所说的不是这里的蠕虫和蝎人，而是那些用残酷方式获取着发展能源的蛇人。 没有去过蛇人社会的法师无法理解她的感受。 “你在想什么？”有人质问，“它们根本就不是人类！” 是啊，神明眷顾着人类。 这是连人类自身都无比清楚的事实。 但人类低估了神明的厚爱。 欧也妮心想，神明可不会纵容人类以外的物种，占据那么多资源，建立起像蛇人社会那样繁荣的世界。 她见过的，神明有着更加残酷的手段，能够清洗整座地球，扫除妨碍人类发展的残渣。 强大如恶神巴哈姆特，也只能从偏袒人类的众神手中，庇护下一小块与世隔绝的旧世界残片。 那么，眼下这座荒漠般的地球，是哪里的地球？ 菲比特终于完成了测算。 这次运算太过复杂，还依靠了他人的辅助。擅长怀疑的菲比特明显不像信任欧也妮这般相信他人的数据，反复验算了两遍——欧也妮这会儿才察觉到这种差别待遇。 虽然嘴硬却很认可。 欧也妮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麻烦的家伙了。 她可不会为此感到荣幸。 受到他人信任，难道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吗？ “误差是难免的。”菲比特这次说，“我无法保证结果的准确。” 他再次用灯筒指出道路，“大概是在那个方向。” 这个世界的蝎人聚落大概有着排外的天性，调查队在接下来的旅程中没有遇到第二只巨型蠕虫，也没有遇到其他危险生物。 他们的最后一段路程走得很顺利。 回归之神的祝福让他们在路途中再次捡回了遗失的机械鸟。这让调查队很受鼓舞。 无论机械鸟是遭受了蝎人的袭击还是没能撑过沙尘暴，它们在坠毁后都不会偏航太远。 发现这些失物，说明他们正在返回正确的路线。 技术员们修好了机械鸟，放它们巡航，扩大了小队的探查范围。 当某只机械鸟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视野中时，法师们加快了脚步。 他们终于完成这次艰难的借道，攀上了新的房间。 重新回到塔内的欧也妮审视着自己带领的队员。 虽说高塔中的时间只过去了十多分钟，但沙漠中的战斗和长途跋涉无疑在法师们的身体和精神中留下了深深的疲惫。 欧也妮了解过精力药水的后遗症，不打算让他们这么快就透支身体。 她可不想后期在队伍里照顾一堆狂躁症患者。 一比一百的时间速率给身心带来的额外负担，原本也该在一比一百的时间速率中修复。 她遗憾地想，有波欧斯火焰的护佑，平静的沙漠夜晚其实很适合露营。 可惜法师们担心再次迷失方向，一找到终点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个世界。 下个房间是半圆形的舞厅，舞池边的小径是明确的道路，其外侧排列着松软的圆凳。 这景象使法师们感觉回到了人间。 特别是舞厅的猩红主色调，令丰饶教会的法师们宾至如归。 无论房间背后的摹本世界生活着怎样的种族，这里华丽的装潢纹饰都明确地昭示着，其文明发展水平绝不至于像蝎人聚落那样蛮荒。 经过沙漠那遭冒险，欧也妮这会儿对队伍里个人的脾气和能力很熟悉了。 她从丰饶法师和协会技术员中各挑一个人，派他们去查看房间里的世界是否适合众人隐瞒身份休息，并叮嘱他们尽量避免与本土居民的冲突，如有风波就立刻返回。 两人小队很快就回报了消息。 房间连通的世界非常友好。在那里生活的居民几乎就是人类的翻版。 舞厅中正在举办一场假面舞会，并不拒绝外来者的参与，很适合法师们从舞厅出去，混入那个世界休息。 欧也妮不确定这两个人在那边受到了多大的认知影响，对那个世界的居民物种仍存有疑问。 但至少他们描述的环境听上去确实很安全。 伯尼黛特和道林各自约束下属，提醒他们进入房间的目的仅为休息，不能轻举妄动，也不得引发本土居民的注意。 之后，欧也妮带领众人戴上幻象的假面，离开道路，踏入了半圆的舞池之中。 欧也妮的记忆就到此为止。 直到【安姆】紧张地摇醒她。 欧也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铺上，摇晃她的人有着修普诺斯的脸。 欧也妮不会弄错自己的同伴，“【安姆】?” “这里又是梦境？” 【不是。但这个世界赋予了我躯体。】 【安姆】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每个存在都认定我生着这样一张脸？】 欧也妮理解【安姆】对这张面容的怨念，安抚道，“这张脸也很好看啊，”又问，“为何我会在这里醒来？” “你们也太冒失了。”旁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欧也妮循声望去，看见一位黑发雪肤的美丽少女，对方无疑是此间的本土居民。 那两个法师的回报没错，此地居民在外貌上确实与人类相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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