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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她只是在扮演。 欧也妮没有玩弄【安姆】的真诚。 她知道对方愿意奉献，所以不会开玩笑来试探。 “谢谢你，【安姆】，”她微笑着说，“但我不饿，不用担心。” 【安姆】仔细地端详，确认她没有说谎后，才松了口气。 “你倒提醒我了。我感觉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欧也妮说。 沙漠中的一日只是高塔内的十几分钟。回到高塔后，欧也妮就有了种自己并不需要吃饭的错觉。 但那种进行了长途体力消耗的感受，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她的身体认知中。 “也是休息的一环。”无论那种认知力量怎样影响着她在摹本世界中的身体消耗，欧也妮觉得，最好还是亲自调节自己的生物钟和认知规律。 欧也妮翻了下虚空网络中的社会常识。魔女不需要其他食物，但从者的饮食习惯和人类差不多。 她说，“我们去下面的城市找点好吃的吧。” 【安姆】惊喜地答应了。 欧也妮走出大厅，看到了伯尼黛特和奥菲利亚。 调查队里还有几位女性法师，此刻大概都听从了欧也妮的指令，以魔女的身份在房间中休息。 只有伯尼黛特好奇地带着奥菲利亚出来闲逛。 她俩应该是被当成了姐妹，所以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休息——魔女是长寿的种族，几乎不会呈现衰老的特征。 此刻，伯尼黛特的外貌完全是名年轻的女性。 曾出现在老库克相片中的那位青春爽利的金发女郎，就站在欧也妮的面前。 欧也妮心想，我果然没有认错人。 奥菲利亚一直在偷看自己的母亲，冷不防被对方一把亲热地搂到怀里。 副会长似乎连性格都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活泼，望着欧也妮说，“哎呀，这下我可没法倚老卖老啦。” 她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头一回见到的【安姆】，毫不掩饰为对方容貌倾倒的表现，“这位是谁？” “是我的从者。”欧也妮简单介绍。 她之前向队员共享了自己获得的情报，以及连接虚空网络的方法。所有人应该都已了解这个世界的种族常识。 “下手这么快？”伯尼黛特很是艳羡，她大有也要去抓个从者来研究的打算。 “把我叔叔抓来，给你研究好不好？”欧也妮不怕事大地提议。 伯尼黛特很是心动，但还是拒绝了，“算了，丰饶教会的都不行，我怕回去后有外交问题。” 她又数了数自己手下的技术员，各有各的问题，“……菲比特的愿望我大概实现不了，至于博纳德，他过去还算靠谱，但这回进塔了我才发现，他的体质似乎很容易招惹麻烦……” 她皱起眉，不知道该不该追查旧账，将过去实验室里发生过的几宗意外事故都怪罪到路过的博纳德身上。 话音未落，欧也妮的短波通讯器响了，里面传来博纳德技术员的哭泣，“特使，救命！有个魔女硬要和我结下契约……” 伯尼黛特果断掐断了他对欧也妮的通讯，“见笑了。” “我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副会长无奈地说道，“我会去找舞厅管理员帮忙。你好好休息，不用浪费时间替这种乱来的家伙操心。” 欧也妮认同伯尼黛特提出的思路，“那你去吧。” 强迫签约是违反规则的。那位黑发少女接到报告后一定会处理，而且，从她的气场来看，应该也有足够的能力处理。 “如果搞不定，记得喊我帮忙。”欧也妮又说。 “就放心交给我吧。”不得不去替员工收拾烂摊子的年轻金发女郎，在离开前冲欧也妮俏皮地眨眨眼，“好好享受你的假期。” 她偷偷指了下【安姆】。 欧也妮哭笑不得，心想，真不知道老库克年轻时候，是怎么和这样可爱的女郎闹翻的。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和你面对面地坐着用餐呢。” 到城市餐厅中的时候，欧也妮笑着对【安姆】说。 明明两个心智共同分享过无数份餐点的味道，但像这样共同用餐，还是头一回。 【安姆】不敢看欧也妮，有些局促地盯着她的盘子。 对面盘中的食物，与自己亲口品尝到的，真的一致吗？ 祂无法比较这一点。 欧也妮以为【安姆】的不安，是因为不会使用这个世界里形制特殊的餐具。 毕竟傻【安姆】很少套上人类躯壳，没锻炼出什么动手能力。 欧也妮已经初步掌握了这些餐具的用法——很少有餐具能比筷子更难使。 她将诀窍传授给【安姆】。 两人的举动并未招来外人的注意。 魔女不会独自出现在餐厅里，但陪着从者就餐这种事情，在这个世界似乎并不少见。 因为恐惧而食不下噎的从者。从容教导对方的魔女。 这样的场景也很合乎常理。 ——哪怕在安抚下的从者，其实是魔女的食物。 餐厅里大多数客人都是从者，潜意识抗拒着观看这边上演的戏码。 他们不可能察觉到，其实两人间的氛围友好而亲密。 【我过去想象过这样的场景。】 【安姆】低声说。 “哦？” 欧也妮挑了挑眉毛，决定将曾经在梦里和修普诺斯露天对饮的事情向【安姆】严格保密。 “那为什么要选择做枚戒指？”她曾给过【安姆】自由选择形态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就按你的步调来吧。” 欧也妮不打算过度逼迫【安姆】。 【安姆】看着坐在对面的白发女孩，心想，祂舍不得妮妮。 如果一直留在妮妮身边的话，祂大概永远都不会准备好。 欧也妮心情很好地带着【安姆】在城市中闲逛了一圈。 魔女因其种族对从者文明发展的整体贡献，似乎不用在从者的城市里支付任何钱币。 机会难得，欧也妮让【安姆】彻底体会了下人类躯壳能感受到的大部分乐趣。 两人在日落时分才回到了上层的宴饮舞厅。 魔女们为舞厅设置了太多指路牌，欧也妮根本就不担心会有调查队员迷路。 伯尼黛特已经解决了博纳德早晨时遇到的那个困境。 中午的时候，奥菲利亚曾偷偷给欧也妮发来通讯，询问有着更高明人际交往手段的欧也妮，该如何阻止技术员对自己年轻母亲的不正常的献殷勤。 “不用管他。”欧也妮冷酷地回答。 等回到塔内，技术员自然就会清醒了。 如果不清醒的话……欧也妮绝不歧视任何跨越年龄的单相思。 伯尼黛特不会为这种事情迷失的。 假面舞会已经开始了。站在入口处的黑发少女，头发上别着一朵艳红玫瑰的幻象。 黑发少女也挽着一位从者，在看到走来的欧也妮和【安姆】时，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欧也妮走入舞厅。再度看到此间作为装潢主色调的满眼猩红时，她才从中看出了别样的意义。 圆形舞厅内已聚集了许多人。从者的数量大概比魔女稍多一些。 与外界相比，这个比例并不高。 考虑到魔女对从者的消耗速度，就如黑发少女所说，这里的魔女在挑选自愿从者时，确实没有太多选择。 欧也妮也留意到，许多魔女进入舞厅时都自带了舞伴。 宴饮舞厅是魔女世界的核心设施。蛇人世界的马戏团也热闹非凡。 欧也妮不由心想，那个设计世界的力量似乎很希望外来者与本地居民发生邂逅。 在那个广阔的荒漠世界里，他们也是很快就遭遇了巨型蠕虫的袭击。 他们这次在非法时间进入舞厅，要返回高塔的话，就必须了解这个世界关于舞厅开放的规则。 就算时间正确，整个调查队突然出现在正在举办舞会的宴饮舞厅里，大概也会因为队伍中从者的质量而引来魔女们的追逐。 欧也妮想起了砸烂马戏团设施从而被迫打工的博纳德。 这种机缘巧合的事件，是被房间的设计者计划好的吗？通过这种方式赋予外来者一个初始身份，并要求他们与这个世界开展互动？ 在欧也妮的前世，这种事件有一个恰当的名称。 它们往往被称为，“新手引导任务”。 欧也妮慢条斯理地想完这些，才走向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里存在着新手任务的对象。 可悲的道林·格兰杰，在这个世界沦为从者的存在，正在遭遇魔女的追求。 出现在舞厅内的从者，都被默认为是自愿放弃生命来交换愿望的人，很难提出合适的理由来拒绝挑中他的魔女。 魔女在舞厅中的追求都合乎规则，哪怕再怎么纠缠从者，管理者也不会插手帮忙。 当然，可怜的道林叔叔可以直接逃往舞池旁的小道，回去高塔。但他不能违背欧也妮的命令。 “若我们逐个消失，或许会引起魔女们的警惕和注意。”欧也妮在早前的通讯中提过，“等我们全部集合后，再一起离开。” 道林·格兰杰从来都不会不顾大局。 道林没有施法，因为他没有与魔女同行，无法将其解释为魔女的眷顾。 他更不能使用他擅长的冷言冷语。因为没有力量的语言是徒劳的，只会挑起强势方更多的兴趣。 他用冰山般的沉默和不断前行的脚步，拒绝身侧追着他的那位魔女所有的问题。 欧也妮走过去时，听到那位魔女正不懈地追问着，“哎呀，你的愿望呢？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打扰了。” 欧也妮出声打断，“他在等的人，是我。” 道林停下了脚步。那位魔女则困惑地看着欧也妮和她身后的【安姆】。 “你不已经有从者了吗？” “哦，”欧也妮面不改色地说，“我饭量比较大。” 为救叔叔，甘当饭桶，妮妮作出了巨大的牺牲。 “我吃两碗。” 让【安姆】彻底体会了下人类躯壳能感受到的大部分乐趣——指魔女世界特有的超高速4D过山车。 【安姆】在梦境中见识过无数眼花缭乱光怪陆离的景象，坐过山车也不会感觉到恐惧的，但是…… 【为什么我脚软得站不起来？】 祂很困惑。
第253章 愿望 那位魔女认真端详了下欧也妮，似乎对她的雪发很感兴趣，伸手想来抚摸她的头顶。 可还未等魔女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丝，道林已伸手紧紧钳住她的手臂。 魔女吃痛地皱眉，下意识在小臂上激发出一道防卫的电流。 欧也妮及时用别离的法术切断她的魔法。 电光瞬间消散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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