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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我还挺被动的。” 欧也妮点点头。 不需要【安姆】提醒，欧也妮已经在给自己做硬盘自检了。 她按事件分量和关联性在打捞梳理自己的回忆。 这个梦境，还有在欧也妮眼前飘来飘去的得意黑影，让欧也妮清晰地回忆起了当初与【安姆】初次遭遇的时刻。 ——那个自己被强迫拉入梦境，不得不开启双向祭祀，被逼得拿出生命做赌注的夜晚。 如今又是同样的梦境，同样的黑影正在自己的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强势。 【妳知道就好。】 【安姆】正得意洋洋地点头。 而欧也妮在盯着祂瞧。 明明【安姆】的形象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欧也妮却再也感受不到初见时那种恐惧和压迫感了……或许是因为太过熟悉了解，她现在只觉得，眼前的黑影形象，看上去很是，喜感。 哪怕对方嘴上威胁着不放自己离开这个梦境，欧也妮都没有半分的焦虑和害怕。 在【安姆】即将为这个评语而发牢骚前，欧也妮踩准了祂的节奏，托着腮，简简单单地发出一句直逼灵魂的问话。 “你的法力还剩多少了？” 【安姆】瞬间泄气。 祂没有吭声。 “嗯哼？”欧也妮充满把握地追问。 【还、还剩一点。】 不知不觉被传染了穷病的【安姆】，不情不愿地回答。 祂垂头丧气，传递过来的情绪，像是被戳了心眼子一样痛。 【都怪妳，太弱小了。】 【安姆】小声抱怨。 欧也妮不以为忤，落落大方地直面现实。 “嗯，接下来，我们可以一起致力于解决这个问题。” 【安姆】因这个邀请稍稍振作了些，祂再次挺直了腰板。 【哼，那当然！】 然后加上了自己的注解，【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唤醒伟大的吾神而将作出的必要努力！】 欧也妮对祂的补充言论持保留意见，不置可否。 如果哪天【安姆】真的成功实现了梦想，她还挺想找对方的家长，伟大的时间与梦境之主，好好讨论下关于员工培训，不，可能是关于孩子教育的话题。 在【安姆】对自己的想法有什么过激回应，开启下一轮辩论或赞歌之前，欧也妮熟练地再次插入话题。 “【安姆】，现在这个梦境，你还能维持多久？” 果然，严肃的现实拉低了【安姆】的情绪值。 祂有些低落地，向欧也妮通报如今的情况。 【……不是很久。】 祂解释道，【将波欧斯的意志拉去吾神的梦境那边，几乎用完了我们所有的法力，只剩下最后这么一点了。】 【……倒是可以让妳一直睡下去，多休息一会儿，但等法力耗空后，梦境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会拉近。】 比欧也妮更谨慎的【安姆】给出建议，【如果妳不想耽搁外面的事情的话，最好早点整理完自己的记忆。】 唔，本章的【安姆】要素浓度含量超高。 自【安姆】做BOSS的那个梦境副本结束后，再一次重拾荣光重归巅峰呢（虽然祂在欧也妮心中的形象定位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哼哼！保持这样下去，离唤醒吾神的那天，已经指日可待了！】 欧也妮静静心想，上次自己见到有人作死前还笑得这么开心，还是“飞升的最后时刻已至啊哈哈哈”呢。 （这个老梗，还有人知道吗？）
第76章 整理时间 面对【安姆】的催促，欧也妮安静地笑了笑，“谢谢你特地给我留出休息的时间。” 【……这没什么。】 【安姆】忍不住又晃了晃身体。 “但是，邪神的污染，对你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欧也妮谨慎地盯着眼前的黑影。 【我自己接触到祂的那部分数据，当然也一并切除了！】 【安姆】说道，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个字节，【但……】 “但是，你作为自己的操刀人，却无法判断和验证，污染是否真的完全根除了是吗？” 欧也妮准确地说中了祂未尽的话语。 【没关系的，我只是个分灵而已，又不是什么真正的生物。】 【安姆】竟然回答得很坦然。 【只要内部的污染不被暴露出来，就等于污染不存在。】 就在欧也妮想要感慨，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安姆】对此这么心大的时候，她听到了对方的后半段话。 【就算我没能觉察和清除自己的污染……】 【要是哪天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将要对你们这些被保护的生物，输出那些污染的话……】 “我们？被保护的生物？”欧也妮立刻追问。 【你们，是具备真正灵魂的生灵，无法像我们这样准确地筛选控制输入和输出，在散播污染这件事上，有着极为可怕的传染性。】 【但是别怕，在这种事发生之前，我会先触发自己的报警和自毁程序的。】 欧也妮没有吭声。 似乎察觉到氛围的改变，【安姆】尝试着活跃气氛，继续说道，【毕竟，分灵在最初，就是设计来处理这些神祇们不能亲自去做和碰触的事情的嘛。】 【所以，妳不用担心。】 欧也妮一瞬间想了很多。 最后，她决定趁机再多挖掘点情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这么说，神明也害怕遭受这种污染，需要假手于你这样的分灵？” 【极大部分神明，都不具备灵魂。】 【但祂们与人类的联系太紧密了，祂们无法断绝污染的传输，也不能像分灵这样轻易地自毁。】 【当祂们的污染积累得太多，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会，变成波欧斯这样的下场。】 【哪怕是孪生的赫利亚，面对这样的境况，也必须加入对祂的宣战和封印。】 兄妹神明。恕罪战争。 人类在传说中附会了太多不必要的对感情和政治的想象，但真正的故事逻辑竟然只是如此简单。 欧也妮问出了关键的问题，“污染最初的来源是什么？” 【我没有得到这方面的知识。】 停顿了一会儿，【安姆】又说，【污染就是污染。】 【污染与邪神，绝不被容许留存于世。】 “这就是你们的公约？”欧也妮问道。 【也将是妳会签署的公约。】 【……妳不会拒绝的，对吧？】 “我很高兴你对我具有这样强烈的信心。” 欧也妮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安姆】莫名兴致高涨起来，【那当然，妳可是……】 欧也妮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后续的句子。 如果是人类，大概会假咳两声，但【安姆】突兀地停下了赞美，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充这份尴尬的空白。 “将那些污染丢去你的主神的梦境，不会导致祂被污染吗？”欧也妮居然觉得【安姆】的笨拙有点可怜，她帮助【安姆】转移话题。 这个问题的内容，也是她觉得神奇之处。 有时候，【安姆】的言行，会让欧也妮觉得【安姆】是时间与梦境之主的分灵中的卧底。 【我对吾神的忠诚神明可鉴！】 【安姆】立刻怒气冲冲地答道。 【所谓的梦，就是可以在醒来后被忘得干干净净的东西。】 【吾神作为时间与梦境之主，祂的权能完全可以让祂在醒来的瞬间遗忘掉自己所有的梦。】 【那些污染不会对清醒的祂有任何的影响！】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 欧也妮成熟而理智地咽下了原本想要问出的话，改了个问题，“为什么你一直想要唤醒你的主神？” 【就算我没有灵魂，我也知道，一直沉睡，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有灵魂，”欧也妮叹了口气，“你大概就会知道，活着和做梦，也没什么区别。” 【安姆】直勾勾地瞪着欧也妮。 欧也妮知道祂并不懂，但对于时间与梦境之主的家务事，她不想置喙更多了。 她更关注于眼前，“如果你被污染了——我知道你不会轻易传染给我或者其他人了，但是对你自己来说，会有什么后果？” 【……大概，会有些逻辑错乱，或者行为举止的失常？】 大概是被戳中隐藏的担忧，【安姆】的情绪低落下来。 【其实我自己也有点害怕，下手时大概多切了一点。】祂小心翼翼地问，【你感觉，我现在的表现还算正常吗？】 “唔，似乎和平时的你没什么区别。”欧也妮品味了一下，“也许我可以祝贺你的手术很成功。” 【那就好。】 【安姆】极大地松了口气，这团黑影直接就垮到了地板上。 【我自己也觉得，大概是没问题的。】祂闷闷地说。 【说实话，我怕极了，我一点都不想因污染而失控，导致最后被销毁。】 可能是因为强撑的谎言被戳破了，又或者是真的放下心来，【安姆】直接瘫在地板上冒出大量心声的泡泡。 欧也妮就安静地听祂难得吐露的心声。 【也许其他分灵并不在意，但是我讨厌被销毁，我讨厌死亡，我讨厌再也不复存在的这种概念。】 【这就是为啥在过去我从来不愿意干这种活计，全推给其他分灵。】 【安姆】暴露自己的底细，【反正祂们都不害怕，但我不行。】 【哪怕祂们都活着回来，笑我是胆小鬼，那也不行。】 【谁知道哪次遇到污染会超越我们能够承受的阈值呢？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那你这次挺勇敢的。”欧也妮夸奖道，然后看似随口地问道，“你刚刚那句谚语挺有意思的，我以前没听过，你从哪学到的？” 【安姆】因这个偏门的问题愣了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来自吾神的数据库？】 【说起来，我法力快不够了，我们得回去外界了。你的回忆梳理好了吗？】 【安姆】猛然惊醒。 【等等，我们是不是将时间全浪费在聊天上了？】 “没有浪费。”欧也妮说道，“我已经整理好了。” 【真的吗！？】 在【安姆】惊疑不定的问句中，欧也妮垂下眼，将目光投向了不知何时已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光幕上。 光幕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孤身踏上这段旅程以来，她收集到的各种形形色色的痕迹。 “安姆希望无人扰其安眠。” “【安姆】希望唤醒沉眠中的时间与梦境之主。” 这两行她辛辛苦苦才收集到，又历经生死劫难才破译的信息，象征着她与某位神明及其分灵之间建立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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