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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总又说：“你的想法不错，思路新颖，想要创新谋取突破，但你没有考虑到切实的成本以及落地的难度......恐怕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这并不能成为借口和理由，所以，它只能是一份八十分的理想作业，和一份不及格的失败策划案。” 闻言周月的心猛然往上一提，脸上浮现讶异。 八十分的理想作业？ 这是......另一种层面的肯定吗？ 周月虚心地记下严总的话，感谢道：“谢谢严总的提点。” 严总又把目光投向笑容难看的经理，说：“这下我更好奇了，赢了这份八十分作业的策划案，起码得是九十分以上的水准吧。” 经理：“哈哈......哈哈哈......” 经理嘴巴里一阵发苦，暗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先是被小实习生按在走廊里顶撞，现在又被严总刁难......真正是流年不利。 一直站在边缘的连亨达忽然开口了，他问：“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难道严总的评估会改变考核的结果吗？” 第54章 那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连亨达不提还好，这一提，倒是把几人的思绪拉回到了原点。 是啊，这是一份影响实习转正的考核作业啊。 如果严总的评分与之前那几个人意见相左，该听谁的？考核的结果会因此而改变吗？ 严总眯了眯眼睛，说：“我自然不会插手其他公司内部的事，我只是恰巧听到你们说话，出来凑个热闹。” 经理呵呵尬笑。别开玩笑了严总，您压根就不是乐子人，怎么可能是凑热闹。 话虽如此，经理察觉到严总总是在有意无意地看周月，并且眼睛里的神情微妙莫测，夹杂着一种谁也看不懂的古怪。 经理心里打鼓，心说这个周月该不会跟严总有什么关系吧？ 看起来也不像啊...... 真是让人头秃。 严总又把视线挪到经理身上，淡淡说：“不过关于实习生考核这种事，在任何公司都是由人事部负责的吧，你是人事部的经理吗？” 经理一僵：“......” 严总抬腕看看表，说：“晚上你们陈总约了我吃饭，人事部的李总好像也在。” 这下经理额头上的冷汗刷拉一下就流下来了。 “严总，您......？” 经理想不通严总对自己的针对从何而来？ 说实话，他提携外甥的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公司里也不是没有其他领导干过，大家哪个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谁也不会点破，因为没必要。 可是真要是被有心人拿到台面上说，存了心要搞你，那就有的借题发挥了，本来不大不小的事立刻就会变得可大可小。 经理是拿准了自己明年升职，现在多的是讨好自己的人，不可能出什么岔子，所以才给自家外甥走了这个后门。 一来是图给外甥安排个好的出路，二来外甥是自家人，公司里面能多个信任的亲信，方便运作。 可是现在...... 经理的身形肉眼可见地塌了下去。 虽说严总是个外人，但以她的身份和地位，若是有心想搞自己，三两句话分分钟就能搞垮自己。 经理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这个时候深明壁虎断尾的道理，立刻说：“实习转正的事情当然归人事部管，这两个实习生都很优秀，我已经写了详细的记录册给人事那边参详，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做出对公司有利的正确决策。” 言外之意是，我不插手了，这个后门我不走了，已老实，求放过。 严总扫了他一眼：“这是你们公司的内务，为什么要跟我说？” 经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而这场诡谲的暗涌，已经把周月冲糊涂了。 如果说一开始周月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她已经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位严总是在帮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 见义勇为？古道热肠？正义感爆棚？ 周月真想拿出聊天群，跟群里的大家分享，听听大家的看法。 等经理带着连亨达仿佛逃遁一般灰溜溜地离开后，周月迟疑了几秒，对仍然在看自己的严总鞠了一躬：“谢谢您。” 严总问：“谢我什么？” 周月：“呃......” 周月被严总看得有些不自在。 该说不说，这位严总的气场真的是太强了，哪怕她什么也不说，光是往这一站，就压迫感十足。 但是渐渐，周月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不仅仅是在看自己，而是想要透过自己去看别的什么人。 那个人一定对她很重要。 否则她不会流露出这种与气场相当不匹配的哀伤。 是的，哀伤。 也是这时，在这份哀伤的包裹下，周月才发现，她其实已经不那么年轻了，眼角垂下去的时候，没有了锋芒外露的强势，整个人柔化了不少，却也......好似老了十岁。 周月心中一阵彷徨，腿脚定在原地，拿不准自己该不该离开。 严总突然说：“你很热爱这份工作吗？” 周月一愣：“啊？” 严总：“在洗手间的时候，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周月顿时脸皮一红，很是不好意思。 她实话实说道：“其实没有到热爱的程度，但是毕竟是自己选的工作，而且还是第一份工作，我只是想认真地把它做好。” 严总：“很少看见有人跟自己的上司这么说话。” 周月的脸更红了：“反正我都要走人了，这股气憋着不出我会气死，头脑一热，没想那么多，就......说咯。” 严总微微一笑。 笑容来得快收敛得也快，如同昙花一现。 她说：“你说的那些话，天真又莽撞的样子，真像我女儿。"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叹息。 周月却着实吓了一跳，脑子有一刹那的短路，思考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失落在外的亲妈的可能性...... 思考不到两分钟，一阵激灵打进了周月的脑子，她在心中猛然啊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觉得严总面熟了！ 这张脸！分明就是锐化了一百倍的成熟版的小媛姐啊！ 心跳骤然飙升，比之前与经理争锋相对时还要激动，周月小心翼翼地求证：“请问，您是林珍媛的母亲吗？” 听到这个名字，严总愕然地张开了嘴。 周月看严总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居然在公司遇见了小媛姐的母亲。 只是，关于小媛姐的母亲...... 无论是网上的那些八卦贴，还是从小媛姐的口述里，都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一个会令人想要亲近的慈爱母亲。 周月不免一阵心情复杂。 在短暂的发愣后，严总倏然逼近周月几步：“你认识林珍媛？” 周月下意识往后退，想了想，说：“......林珍媛在我们学校拍过戏，我偶遇过她。” 严总一把抓住周月的肩膀：“你们有说上过话吗？” 话语间，这位女强人眼角发红，好似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强势，俨然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 第55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周月浑身一震，怔怔地望着严总凑近过来的脸。 不过严总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将手拿开，恢复了仪态。 只是，她发红的眼睛和里面难以掩饰的希望，暴露了她并非看上去的那般平静。她的心已乱了。 周月暗暗吃惊，心想难道严总刚才是在透过自己看小媛姐吗？ 还有她的哀伤，是在思念小媛姐吗？ 沉默了几秒后，严总的神色忽然黯淡下来，摇了摇头，自嘲地说：“是我冒昧了，你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交集。” 说完，她大步擦过周月，速度很快地走了。 周月转身去看她的背影，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不叫住她，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所以周月想也没想地说：“有过交集的。” 严总停住了脚步。 周月继续说：“其实林珍媛是我的偶像，她来我们学校拍戏的时候，我有幸接待过她几次。” 严总诧异地回头，先前黯淡下去的眼睛里闪烁起别样的神情。 周月说：“我很喜欢林珍媛，喜欢她拍的戏，更喜欢她乐观积极的态度，她对梦想的追逐和努力，不止一次感染到我，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这话倒也不假，小媛姐那钢铁一般的心态，确实是令全群都佩服的存在，并且周月这阵子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也的确是受到了小媛姐的感染。 严总认真聆听周月说话，等她说完了，问：“能和我说说她的事吗？” 周月犹豫了。 她虽然仓促地叫住了严总，可是，真要是让她说些什么，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月说：“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周月的本意是，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但这话到了严总耳朵里，却叫严总身体一颤，表情变得苦涩又悲伤，低声道：“是啊......已经不是时候了，小媛......已经不在了。” 哪怕隔着一段路的距离，周月都能感受到严总身上弥漫出来的后悔和悲伤，那么沉痛，那么浓厚。 没想到帖子里和小媛姐嘴里的那个冰冷母亲，会以这样一种完全迥异的形态展现在自己面前，周月不禁有些恍惚。 只是，只要一想到小媛姐那些年的艰辛困难，周月便很难共情这位母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何一定要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呢？ 可她毕竟是小媛姐的母亲，是小媛姐经常在群里提起的母亲...... 周月思路几转，最终对严总说：“我家里有一张林珍媛的签名照，是当初她送给我的，您要吗？” 听到这话，严总大步朝周月走了回来，语速很快，边走边说：“你愿意卖给我吗？价格你开。” 周月：“......” 周月：“我搬过一次家，不确定签名照被我放在了哪里，如果我能找到就把它送给您，不要您的钱。” 严总又想去抓周月的肩膀，不过手到半空时及时停住了。她说：“明天午休时间，我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你？” 周月：“好的。” 定下时间，送别严总，周月回去办公室。 周月当然没有小媛姐的签名照。但小媛姐早已服用过易容丹，脸变回了穿越以前的脸，拍一张照片签个名不是什么难事。 难的是小媛姐愿不愿意拍这张照片。 好在周月也没有把话说死，提前打好了预防针，告诉严总自己搬了家，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签名照。如果小媛姐不愿意给，只要说找不到了就好。 周月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觉得这场偶遇就像冥冥中上天给的一次安排，她应该告诉小媛姐，让小媛姐来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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