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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嗯，现在有点凶，但刚刚对着你的时候不是很凶。” 女孩的嘴唇隐约向上勾了勾，骄傲道：“那当然，很凶是我养的，当然不会对我凶。” 周月想起来正事，又问：“你是黄桂菲的妹妹黄蔷薇吗？” 女孩无奈了：“不是跟你说了吗，黄桂菲早死了。” 周月点点头：“嗯，我知道，所以我来看看她的家人。” 女孩抬起头奇怪地审视着周月。 周月大大方方地任凭她看。 女孩警惕道：“你来看她的家人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来提亲的吧？手里还拎着东西？” 周月：“？？？” 周月有点跟不上女孩的脑回路：“提亲？向谁提？” 女孩指了指自己：“向我啊。” 周月震惊：“......？” “好吧，看你的表情，不是。”女孩松了口气。 周月：“......你还没成年吧？” 女孩耸耸肩：“嗯，没成年，那又怎样。” 周月：“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学校里上课啊，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 女孩：“嗤，你说话，倒是跟我姐姐有点像。” 周月：“啊，你果然是黄蔷薇吧？你姐姐就是黄桂菲？” 女孩立刻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嘴巴一撅，表情变得后悔。 周月朝她笑了笑：“你好，黄蔷薇，我叫周月，是来看你的。” 第89章 蔷薇女孩 黄蔷薇蹲下身子跟大黑狗握手，嘴里嘀咕道：“看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周月：“刚刚我做自我介绍了呀，现在我们就认识了。” 黄蔷薇低头，转着眼珠子跟大黑狗玩。 很显然，她弄不懂周月的目的。 周月问：“你哥哥在家吗？” 黄蔷薇：“不在。” 黄蔷薇撇嘴：“你对我家很了解吗？我姐真是的，不会什么都往外面说吧。” 周月微笑：“这说明我是你姐姐信任的朋友。你也可以信任我。” 黄蔷薇嘟囔道：“......我姐都走了。” 黄蔷薇个头不是很高，目测一米五的样子，人又瘦，蹲在地上小小的一只，周月跟她说话的角度一直是俯视。 所以周月干脆也蹲了下来，蹲在她旁边，跟她平视，问：“你刚刚说黄久贵是神经病？” 突然凑近的距离让黄蔷薇有些不适应，她不自在的扭开头，没好气道：“天天喝酒耍酒疯，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周月：“你不想回家？” 黄蔷薇：“这种家换你你想回？” 周月很果断地否决：“不想。” 黄蔷薇吃惊地转过头，睁大眼睛望着周月。 周月笑：“干嘛？你不会以为我会对你说教吧？” 黄蔷薇眼睛转了转，眼神软化了一点，嘟嘴道：“就算你要说教，我也不会听的......” 周月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放心吧，我不会对你说教的。” 黄蔷薇本来不太想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生。 可她太有亲和力了。 哪怕自己这么不礼貌，依然对自己好声好气。 黄蔷薇这样想着，走了一瞬间的神，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跟着周月一块儿站了起来。 黄蔷薇：“你非要去我家不可吗？” 周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环。 时间快到十一点了。 周月：“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黄蔷薇表情奇怪：“我们？吃饭？” 周月：“对呀，我们去镇子上吃饭吧。我刚从镇子那边过来，坐车十几分钟就能到，不算远。” 黄蔷薇又警惕起来：“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周月一个没绷住，哈哈笑出了声。 黄蔷薇尴尬：“......我们老师以前讲过，外面有人贩子。” 周月：“挺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我该怎么证明自己不是人贩子呢？” 黄蔷薇：“感觉你不像坏人，可是老师还说过人不可貌相......” 纠结了一下，黄蔷薇说：“要不我相信你一回？不过我不会跟你上车的，我可以去借辆自行车带你。” 周月心说这还是愿意跟着自己去镇上啊。 有点戒备心，但是不多。 周月微笑：“好啊，你去借吧，我跟你一起。” 黄蔷薇瞥她：“你为什么老是笑？” 周月：“嗯？因为跟你说话很愉快？” 黄蔷薇：“......” 黄蔷薇挠了挠头发，转过脸率先往前快步走去了。 周月笑着跟上她。 一块儿跟过去的还有这条叫很凶的大黑狗。 黄蔷薇带着周月来到一家有栅栏院子的砖房前，站在院外朝里面喊：“杨二爷在家吗？我想借你家自行车用用！” 没一会儿，屋子里面走出来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问：“是小薇啊，你又要借车去哪？回头被你爸知道了他又要打你。” 黄蔷薇撇嘴：“他打我我不会跑么。” 老人：“你是跑，你满村子跑，大半个村子都能看见你爸追着你打，这么大的姑娘了，也该要点脸了，多丢人。” 黄蔷薇不高兴道：“我要脸他就不打我了吗？再说他打我需要理由吗？还不是想打就打。” 老人：“他是你爸，打你也是为你好，还能害你吗？” 黄蔷薇听得想吐：“二爷你可别说这话了！他害的人还少吗？我妈我姐全是他害死的！” 老人咂嘴，一脸的不赞成。 周月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开口打断了他们：“您好，我们想借自行车。” 老人这才注意到黄蔷薇不是一个人来的。 “你是？”老人眯起眼睛打量周月。 周月：“我是黄桂菲的朋友。” “哦，小菲的朋友啊，哎，小菲倒霉，去外面打工，死在外面了。”老人惋惜道：“小菲年纪那么轻，真是可惜了，当时要是听他爸的话，找个人嫁了，哪有这些倒霉事。” 黄蔷薇生气了：“二爷你能别这么说我姐吗？” 老人双手一摊，很无辜：“我说的错了？” 黄蔷薇咬了咬嘴唇，拉起周月的胳膊，转身就走：“算了，我不借车了还不行吗！” 老人：“哎？你这姑娘？说两句话你还不爱听了？脾气跟你妈你姐一点都不像！” 黄蔷薇拉着周月走得飞快，大黑狗冲着老人汪汪叫了两声，也飞快地追了上去。 黄蔷薇一转身眼睛就红了，左边眼睛里流出来一行眼泪，被她抬手用袖子狠狠擦了去。 周月默默地掏出纸巾递给她。 黄蔷薇接过纸巾，但没有用来擦脸，而是收进了口袋，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最后还是坐车去的镇上。 周月问：“中午想吃什么？姐姐请你吃。” 黄蔷薇低头抠手：“你真要带我吃饭啊？我可先跟你说好了，我对你一点用都没有。” 周月将黄蔷薇的双手拉开，温和地说：“我跟你姐姐是很好的朋友，你可以把我也当成姐姐。” 黄蔷薇挠头：“那......我想吃牛肉汤，可以吗？” 周月顺手把黄蔷薇的手牵进了自己的手心，笑着说：“当然可以呀，你想吃什么都行，你带我去吧。” 黄蔷薇有点不好意思，挣了挣手腕，想把自己的手从周月的手掌心里拽出来。 但拽到一半，黄蔷薇的动作停了下来。 周月的手心干燥又温暖，被她这么牵着，很舒服。 有点像妈妈和姐姐的手。 ......有点不想撒开。 那就这么牵到餐馆吧。 黄蔷薇低着头，视线悄悄停留在她们交叠在一起的手上。 第90章 “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 黄蔷薇把周月带到了一家牛肉汤店。 两人坐下。 周月让她点单：“想吃什么点什么。” 黄蔷薇有点局促，说：“我就吃一碗牛肉汤就行，姐姐你看着点吧。” 周月笑了笑，也不勉强她，点了两碗牛肉汤，又额外点了一份牛肉和一盘生煎。 老板把菜端上来的时候，还多了一份荷包蛋。 黄蔷薇抬头：“阿姨，我们没要鸡蛋。” 老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说：“我知道，这个荷包蛋是送你的。” 黄蔷薇惊讶：“啊？谢、谢谢阿姨。” 老板：“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啊。” 黄蔷薇挠头：“嗯，我哥哥出去打工了，我一个人就......不怎么在外面跑。” 老板：“以前你们仨都爱往我店里跑。” 黄蔷薇：“......我姐还在的时候，一回家她就喜欢带我们来。” 老板叹气：“你姐是个好人啊......哎，怎么好人都不长命呢......” 黄蔷薇低下了头。 老板连忙说：“哦，你们慢慢吃，不够的话可以免费加粉丝，我先去忙了。” 老板端着托盘走了，黄蔷薇才小声对周月说：“以前我们常来这阿姨店里吃东西，镇子就这么点大，一来二去都认识了。” 周月点点头：“这个阿姨很善良。” 黄蔷薇叹气：“哎，我姐也很善良，善良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黄蔷薇说着这个话的时候，脸上又浮现了麻木的神情，小小的岁数，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厌世情绪。 周月想开口说话，想了想，忍住了，给黄蔷薇夹了好几筷子牛肉放进她碗里，说：“快吃吧。” 两人安静地吃饭。 等黄蔷薇吃完了，周月才放下筷子，开口问道：“你哥哥出去打工了吗？” 黄蔷薇擦擦嘴，低落地点点头。 黄蔷薇：“有时候我感觉我们家被诅咒了。” 周月：“嗯？” 黄蔷薇：“姐姐也好，哥哥也好，都逃不过打工养我的命运。” 周月覆盖住她的手背：“你怎么会这么想。” 黄蔷薇气愤道：“因为我没成年啊！我出去打工就是童工！没人用我啊！” 周月：“......” 黄蔷薇耷拉着头，声音微小而哽咽：“都怪我，如果我没有出生，我姐姐就不用那么累，我哥哥现在也用不着出去打工。” 周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 黄蔷薇忽然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周月，倾诉道：“姐姐你知道吗，我本来不该出生的，我爸只想要个儿子，有了我哥后，他就没打算生了，但我妈后面又怀了我，我妈不舍得把我打掉，一边受我爸的冷眼一边坚持把我生了下来......因为这个原因，我爸格外不待见我。” 周月听得一阵火起：“这又不是你妈和你的错，都是你爸的责任。” 最烦这种没责任心的人了。不想生孩子不会做好避孕吗？出了事后只知道怪老婆和孩子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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