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精神病院 ◎僵硬的躯体◎ 小区里早上五点多就传来了老人的声音。陈国安拉开窗帘, 看见楼下领着菜篓子说话的嬢嬢。 窗外有晨曦的光透进来，照在书桌上，那里有兄弟俩的合照, 正中间摆着一封信，还没折好。 “你出去锻炼的时候买点早餐回来，多买点品种，孩子这么久没吃好的了。” “知道知道，你快去吧, 王婆婆他们在等着呢！” 客厅里絮絮叨叨的声音传入了陈国安的耳朵，事实上, 他整夜未眠。 听到前后脚的关门声，他最终走到了书桌前，将信规规整整折叠得有棱有角，最后连同兄弟俩合照和一部旧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陈国安再次驱车来到了精神病院。 来之前他先给徐来发了个消息，楼下隔着老远就看见了穿着的白大褂的男人。 陈国安刚想下车 ，却看见一个女人从医院走了出来。女人也穿着白大褂, 带着一副眼镜, 身材微胖，两只脚挤在黑色的中跟皮鞋里，隔远了看，走起路来姿势略微怪异，就像是……灌在了鞋子里的两条肉柱子。 “诶诶，大哥，下车……” “多停十分钟, 一百块钱。”陈国安打断司机, 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块现金。 “行, 您请便, 别说十分钟，三十分钟都行。”医院门口有个停车广场，为了避免违章，司机提议把车开过去。 陈国安想着停在这里太过显眼，也就同意了，并且说：“等会你下车装作去对面买东西，十分钟后再回来。” 毕竟，车子停下却没有人出来难免会引人怀疑。 司机自然是满口应下。 陈国安看见女人朝徐来走去，两人看样子认识，并且徐来的态度中，还带着一丝尊敬。 * 徐来很多天没有见到院长了，或者说，本来他就不常见到他们院长。每个月能遇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于林施的事。他敢保证，林施见到的次数都比自己多。 “院长。”徐来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在这儿？”院长似乎也没想到能遇上他，脸上带着点惊讶。 “我……”徐来顿了顿，“我等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了聚一聚。” “行，”她看起来有急事，甚至脚步都有些不稳，语气有点敷衍，“我先走了。” 徐来点头，结果刚走几步，院长又突然倒了回来，语气郑重：“林施呢？她最近状况怎么样？我听说她情况有变？” “啊，对。”徐来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您知道的，林施她的状况时好时坏，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问题的，作为她的医生我也建议在陪同下可以出病房走走。” 院长称是，然而下一句话让徐来一激灵：“那她现在，在病房吧？” 林施这次是连人带魂入的游戏，当然不在。 “当然，每天我都会检查她的状况，昨天出去一趟后她看起来有些累，上午就让她休息了。” 徐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破绽，天知道他后背已经冒汗了，但凡院长突发奇想要去病房看看，整个就露馅儿了。 不过还好院长看起来只是随口问问，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朝着地铁站走了。 “她是谁？” “哎哟，你吓我一跳！”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徐来猛得一跳，发现是陈国安，“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吭声？” “她是谁？”陈国安没理他一惊一乍的，视线落在院长的背影上。 “她？咱院长啊。” “精神病院的院长？” “不然呢。” 陈国安怕自己多想了，就再度追问：“你和你们院长熟吗？她大概来这儿多久了？” “熟不熟的说不上来，东院就这么几个医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都会说几句话。不过院长不太出现在医院，平时大概搞行政居多吧，你知道医院也得各种交际、各种合作、会议，只有发生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 “大事是指？” 徐来疑惑他究根问底的原因，但还是如实说了：“比如，有患者闹事，哦对了，说起来多亏了林施，我荣登见院长最多次数榜榜首。至于入职……不太清楚，我来的时候，院长已经在了。” 陈国安抓到关键：“她很关注林施？” “咱施姐闹出来的动静，想不让人关注都不行吧。” “我老早就想问了，你这么关注我们院长干嘛？”徐来终于说出了口。 陈国安确认周围没有奇怪的东西，小声地说：“我怀疑，她身份有问题。” * 精神病院照例没什么人，徐来本来和陈国安约好去干别的事，但因为院长这一小插曲，两人来到了档案室。 “管钥匙的老张经常找我聊天，放心，他不会说出去的。”徐来一边开着门，一边朝陈国安说到。 档案室一般没什么人过来，甚至门把手上都积了灰。 徐来知道陈国安不想让人发现，所以特意带了两副手套。 咔嚓一声，门锁打开。 书架上放着许多人事档案，但最显眼的还是院史。 对于东院，当地的老人都知道，以前是小心理诊所，后来就发展成了大的精神病院，并且成了首全国首屈一指的精神卫生中心。 而这边的院区主要是一些特殊病人，所以没什么人关注。 “这边算是新院区吧，也是为了一些特殊身份的病人修建。” 陈国安一边找着关键信息，一边听徐来说话。 忽然他手一顿，赶紧拿起了一份文件：“你们院长，是2012年入职的？” “是吗？这个我倒没听说过。” 陈国安手上快速的翻着这份文件，院长入职的时间是： ——2012年11月23日。 ＊ 夜幕降临，阴云密布。一座孤零零的古宅矗立在荒芜的山岗上，看上去与世隔绝。古宅历经风雨洗礼，墙壁上长满了苔藓，门窗破旧不堪，透露出一种阴森的气息。 秦尘从幻境里挣脱出来后，就进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方。 或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挣脱出来。 他尝试着联系林施，但几乎和他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隐隐有感觉，自己是被困住了。 系统大概已经识别到了他的弱点是秦策，所以每一个幻境都存在着秦策的死亡。 但知道又有什么用，他自嘲一笑，执念之所以叫做执念，就不是能轻易放下的。 他想，如果林施遇到这种情况会做什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是：哦，你要搞我是吧，那来吧，谁怕谁？ 想到这儿，他不自觉的笑了声，于是也干脆地想：那就来吧 他推开了古宅的门。 然后门里面的世界并不像秦尘所想象的、充满着幽暗或者中世纪的建筑。 这里有点像一个非常大的电梯内壁。 灰金色的钢板、空空荡荡无一物。要不是能看见角落有灯光照着，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个房间。 墙壁上挂着一些画，有一些是人像、有一些是动物，但那些动物秦尘从来没见过。这些画像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面部表情非常狰狞，好像在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同时，他感到画像仿佛有生命，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 就在秦尘思索着这些东西是什么寓意的时候，房间里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猛地一拉—— 秦尘反应过来，马上蹲下身，整个人朝后倾斜，用力地抓着地板。 但整个金属墙壁太过光滑，根本没有一点摩擦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只手拖着走。 秦尘掏出兜里顺来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那只手砍过去，他似乎听到了墙背后一声闷哼，说明这东西是有痛感，但哪怕他将人扎的血肉模糊，那只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终于秦尘被拉到了另一个空间，房间消失了，周围一片黑暗。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的深处传来：“你终于来了……” 莫名的，秦尘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又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过，他摇了摇头，或许是幻境经历久了人有些恍惚。 他好像又来到了一个房间。与此同时，头顶的天花板，响起了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能听到街道传来的鸣笛声…… 这究竟是哪儿？ ＊ “2012……” “2012？！”徐来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 “这不是这个破游戏出现的时候吗？” “院长有什么异常吗？” 徐来把声音压低，惊奇地问。 陈国安现在几乎能确定这个院长有问题。 “我来的时候，本来看见你一个人站在医院外面，刚想过来，就看见你们院长走了过来。” 陈国安回忆。 “然后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副本气息。” “秦尘或者林施应该和你说过，我在副本里待了很久很久，待的那些时候也不是白待，我发现副本里的NFC或者被侵蚀的玩家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点副本的……气息，”他努力想了个形容词，“这种气息我不好形容。不经常接触副本的人也不太容易感觉出来，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比直觉更有形化的东西。” “我可以这么说，如果林施在这儿，她也会发现你们院长有问题。” “不对，林施和院长接触过不止一次。她从来没说过这件事。”徐来否定道。 “那就是时间不对，你没有发现刚刚你们院长的走路姿势有问题吗？” 就像一个刚学会掌控别人身体的人，蹒跚学步。
第74章 恶鬼路 ◎“这个幻境是冲我来的。”◎ 对于外界和秦策的事, 正在“攀岩”的林施和范泽毫无所知，他们现在一心一意关注的，只是脚下方寸的石道。 这事儿还得从他们去找秦尘的时候说起。 意识到几人中最薄弱、最容易受到攻击的环节是秦尘时, 林施和范泽决定先把人给找到。 在清除副本里找人这事儿林施不擅长，K也没了用武之地，但并不代表范泽没有办法。 用林施的话来说就是：“你是这儿的原住民，说不定系统就对你产生了认知错误呢。”简而言之，就是卡bug系统的bug。 作为“反叛”的原住民, 范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再则自己的系统等级要比K高, 所以有一些高级功能可以派上用场。 “什么高级功能？”林林施语气云淡风轻，但小眼神不住地往他的光幕上瞄。 “嫉妒了就直说，这些高级功能你再奋斗个几十年吧。”范泽好笑道，不过也将光幕朝她那边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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