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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周茉想到一个点：“你是医生？会不会，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救过R，或者是他重要的人？” “我不是说义诊。”她特意补充道。 出于女人的直觉，周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对于R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姐姐，还有一个是那个孩子，会不会……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他孩子看过病？” 孩子…… 徐来作为心理医生，而且又是东院住院区的心理医生，很少坐诊。他最主要也是最多的工作，就是负责精神病院里特定病人。 几乎不会有看诊的时候，除了每年一次的义诊，他的印象里…… “我记得大概是……两年前……还是多久？记不太清了，院长好像是让我给一个孩子看过病，但那小孩是她亲戚家……” “你说谁？”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尘打断，“你们院长？那个女人？” “对，怎……怎么了？” “院长有问题，有很大概率是R的人，他让你看的那个孩子……那应该就是……” “R的孩子！” 众人异口同声道。 所以，R才会对徐来手下留情。 “当时你是在哪看的？” “是院长直接叫我去办公室的，当时我也以为只是普通小孩，就没问那么多。” 徐来的记忆其实有点模糊了，“但我记得那孩子情况很不好，用医学上的话来说，以这个孩子的身体数据，他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活着。 当时我以为是检测的仪器出了问题，院长又讳莫如深，对于医生来说，患者的隐私也不好打听。 那孩子持续发热了好几天，连续输了三天的液才降温。” 秦尘想到林施在回忆里看到的，再次确认：“那孩子是人？我的意思是……” 徐来给他一个我懂的眼神，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孩子应该和R一样，”范泽听出秦尘的意思，“R占据了秦策的身体，那个孩子也应该占据了某个身体。” 以身体为养分，得以成形出生。
第93章 剥离 ◎出◎ 精神病院。 院长办公室。 R看着光幕中那群人的一举一动, 神色莫辨。 院长小心翼翼地匍匐在他脚边，她讨好地开口，声音已然从一个女人的声音变成了机械音： “主人, 他们应该快要找到这里了。您……” “下去。”R冷漠道，不容置疑。 “是。” 等到院长出去了之后，R坐了半晌，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隔间，撩开帘子。 里面的小床上赫然躺着一个婴儿。 婴儿看起来一岁都不到, 脸色青黑，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如果不是跳动的心脏仪, 那谁也看不出这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R伸手抚摸着婴儿的脸颊，冰冷、还有些僵硬。 过了会儿他笑了，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孩子说：“就快了，再坚持一下。” ＊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后，K终于告诉了林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在作为主机的意识还没觉醒之前, K确实是作为最普通最低级的随身系统而存在, 连它自己的意识也没有发觉。 第一次初觉醒是陈国安对系统进行了改造。 [你他对我的改造让我脱离了主系统的控制，从那时起我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我能渐渐的提供给你一些超过我本来权限的功能。] 现在看来正是因为自己才是整个游戏的驱动。 [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太早，我并不是主机，我只是主机的外壳。这个系统和你们想得不太一样，只有当被赋予了科技意识的设备才能有绝对的主控力。] [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找到主机, 因为主机本来就不是完整的存在。] 林施听出K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你需要其他部件和你融合？] [没错。]K发出孺子可教地喟叹。 [我能够感应到主机意识的存在, 如果你准备好了, 我把你传送到意识所在地。] [另外, 监测到有人在窥视你们的行踪，我会把它屏蔽掉。] K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将林施的意识弹了出去。 ——滋， 意识剧烈波动之下，林施猛然睁开了眼。 她缓了缓心神，正好看见几人围着徐来说着什么。 “孩子……” “救治……” 几人说得正到关键之处，没有人注意到林施已经醒了过来。 她安静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在讨论什么。 蓦地开口：“冯让的孩子，应该就是他保存主机意识的地方。” 其他人倏然转头，才发现林施已经清醒过来。 “怎么样？”秦尘首先问到。 “还算顺利，”林施回完又接着刚才的话说，“K这是主机的一个外壳，R当时是把主机的意识放在了胚胎里，而这个孩子又被他带到了现实世界。 R想要K，应该是想让整个主机融合完整。” “意思是这个游戏的主机根本就一直处于受损状态？”陈国安思索着，“难怪这个游戏有这么多bug。” “所以，R想借我们的手，修复主机。” 林施点头， “他故意借秦策的口说出了K的真正作用，如果当时我们将K交了出去，那么他自然可以自己融合；没交出去，那么经过R的提醒，我们一定会注意到K的不同寻常之处。 我们想要毁掉主机，光销毁K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主机的意识。况且我们还不能够销毁K，只能借助他找到主机意识所在。” “这盘棋不管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都能达到R想要的结果。” 想明白一切，林施不禁感叹R的煞费苦心。 但同时，她想不通一点：“就算最后主机融合了，它是继续为R所用、还是被我们毁掉，概率是一半一半的。 更何况我和K建立了链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胜算还要更大一些，他这么做到底在仰仗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不，”范泽解释，“如果K只是作为主机的外壳，那么融合之后，作为K的意识就会被主机的意识吞噬。 如果主机的意识当真是存在于那个孩子，那么，一边是他的生父，一边是想要毁掉他的人，他会站在谁那边不言而喻。” “……” 听完林施和范泽的话，气氛沉默下来。 “哎呀，所以我们到底要不要去找这个什么破主机意识？”徐来作为被半路甩进来的人听得云里雾里，但总结来说，就是他们不去融合毁不了主机，去融合好像也不太能毁得掉。 他手肘怼了怼秦尘，示意他说话。 秦尘没理会徐来的磨皮擦痒，思索了一阵，才说：“去。” “当然要去。” 与此同时，林施也说到。 两人对视一眼，林施让秦尘先说。 “我是在想，R作为意识体侵占了……我哥地身体，而孩子也侵占了另一个孩子的身体，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里世界，意识可以单独被剥离？” 他说着说着慢慢看向了范泽。 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范泽也看了看自己。 忽地明白了秦尘的意思。 “你……是说，我剥离自己的意识？” 秦尘点头，有些犹豫地开口：“主机不能够少，但没说不可以多。如果我们把你的意识也一并融合进去，那么孩子意识对主机意识的影响，就不是问题了。” 方法确实惊世骇俗，但却有道理，也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法子。 “也许，这是一个好方法。”范泽仔细思考了可行性，“我可以潜入K的意识之中，让K带我进去，从而融合到主机里面。” “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他身旁，周茉轻声问他，“万一……主机毁灭的时候，你跟着一起……” “……” 如果主机毁灭，范泽的下场自然凶险无比，这也是秦尘一直犹豫的原因。 气氛再次沉寂。 正当低迷之时，林施的声音响起，她说：“你们是不是还忘了，里世界的意识，可不止范泽一个。” 闻言，其他人转头看她。 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间实验室，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冯离。 她作为孩子的母亲，在合适不过。 可如果这样的话，冯离的意识，就彻底消散了。 林施看着冯离，她朝自己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是冯离的意思。” “她说，这一切本就是因她而起，也应该由她来结束。而且，她早就死在了环塔，现在留存的意识，不过是冯让强行为之。” “好。” 林施没想到，范泽是第一个同意的人，他看着房间的位置，哪怕看不见冯离，也说：“我说过，我尊重阿离姐的一切决定。” 如果你的决定是彻底死去，那我也会默默地为你举行葬礼。 ＊ 夜幕低垂，精神病院的灯光和周围格格不入，尤其昏暗。四周的铁栅栏将医院封印，构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一惊一乍惊破了夜宿的飞鸟。 顶楼，一阵冷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带着东城独有的阴冷和潮湿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走廊尽头，在安全指示灯的照印下，依稀可见办公室的门紧闭着。 走廊两侧是久不住人的病房，房门上已经有了锈迹，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了。透过门缝，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昏暗的房间和散乱的床铺。 四周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低沉呢喃和抓狂的笑声。 每一个夜晚都是精神病人的狂欢。 暗夜中，六个身影小心翼翼地钻入了医院。 通过K的传送功能，六人被成功地从里世界带到了精神病院。 本来林施还担心周茉的腿，因为一旦进入到现实世界，腿的受伤就会显化，如果没有及时的医疗介入，很可能会血流不止。 但是K说精神病院其实不算完全意义上的现实世界。作为里世界和表世界的一个锚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属于历世界的一部分。 所以不会影响到周茉的身体状况。 大伙才放下心来。 到医院后，在K的屏蔽作用下，医院监控发挥不了一丝半毫的作用。 以秦尘和林施为首、范泽押尾，六个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各个病房间。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薄冰上，不敢重了一点。 林施走在最前面，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她身形一顿，秦尘见状跟着看过去，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穿着病服、披头散发，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这边。 看见林施他们，手舞足蹈的，眼见着就要大声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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