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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之内跑了好几个地方，楚娇娇还以为自己会睡得很沉。但她好像又陷入了那种奇妙的半睡半醒的状态，极度的浅眠之中能隐约感受到身边发生的一切，但却又醒不过来，像是做了一个极为真实的噩梦。 她听到身边传来了“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从床上掉了下去。 紧接着，冷风吹进了她的被窝，有人掀开了被子，钻了进来，伸出手，把她揽进了怀里。 楚娇娇还以为是梁熹微，她下意识蹭了蹭对方，却没有感觉到之前那股暖意。 ……一定是梁熹微下了床，身上沾了凉风。楚娇娇迷迷糊糊地想。她也伸出手，反抱住了她，想帮她也捂热身体，一起睡觉。 她抱住了身边人，在半梦半醒中皱了皱眉。好像有点不对……身形有点不对。有点高和大，跟梁熹微纤细有力的身形不太一样。 但对方却更用力地抱住了她。被子突然变得冰冷又柔软，床、被子和身边的人紧紧地裹住了她，像个又厚又柔软的茧房，把她裹进了自己的怀抱中，不再让外界有一丝一毫的窥探可能。 楚娇娇眼睫颤动。她觉得冷。怎么会这么冷？ 像是溺水的人往水面浮去，似乎快要触到水面的瞬间，冰冷又潮湿的嘴唇贴近了她的眼睫，含吮着一一吻过睫毛，她意识不清，却被迫半睁着眼，让那唇舌侵入进来，几乎变态般舔过了她的眼球。 “呜……” 生理性的泪水还没掉出眼眶，就被舌头卷走了。 一定是做噩梦了，像是梦见自己掉进了海里，泪痕未褪的脸上布满窒息般的潮红，那些海水无孔不入，浑身上下都被冰冷的海水包裹舔舐，手指紧紧抓着被子，极力忍耐着奇怪的感觉。 被简昊顾觉抱过的腰肢和肩背受到了重点照顾，冰冷的唇舌一寸不落地舔过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地方，反复地、重重地揉弄，今天顾觉的眼镜碰到了她的脸颊，于是脸颊也被捧起来，吻成糜烂的熟果子色。 不知过了多久，噩梦才告一段落。 她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下意识张开嘴要呼吸新鲜空气，但或许对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冰冷的舌终于探进日思夜想的地方，抵着她柔软的口腔，把她嘴里的甜水全部扫走，犹嫌不够，还要来来回回地□□，试图榨出更多甜美的汁液。 “……呜……别弄……”她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拒绝着。 那不存在的“人”一顿。继而，唇舌更猛烈地袭击了她，咬住了她的唇珠，含在嘴里吮吸。 迷糊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像是极为委屈和沮丧的发问：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你？……他不问你……他们都不问你……” “我问你……你不回答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唇舌又卷了上来，沮丧的发问却没有停止。 她头脑发胀，就这样睡到了天明。 …… 第二天楚娇娇是被一声尖叫弄醒的。 那尖叫极为凄厉，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她被吓得从床上做起来，还没喘上一口气，便看见大通铺的另一头，顾觉带来的助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楚娇娇一阵莫名，助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的床底：“你……你……” 她低头看去—— 床边地下，竟是一滩干涸的血迹！ 梁熹微倒在血泊之中，面朝下，看不到呼吸。 楚娇娇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连被子裹着脚绊了她一下，又被她带下了床都没有在意，她手脚发软，蹲在梁熹微身边，不知是惶然还是懵住了，一时没敢动作。 一阵阴影盖了下来，简昊脸色铁青，大步走过来，其他人也被惊醒了。 简昊把手放在梁熹微的肩膀上，略微一顿。他把梁熹微翻身过来，伸手去探她脖颈间的呼吸。 一时间寂静得落针可闻。 漫长的一分钟像是过了整整一年，终于，简昊松了口气。 “没事。”他说，“是晕过去了。” “……呼。”楚娇娇也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顾觉也走上来，他顺着梁熹微衣服上的血迹，掀开她背后的上衣，然后猛地一顿。 “……” 所有人都看到了。梁熹微的背后，有一条细而长的伤口，从尾骨一直蔓延到脊椎，就像是之前那些死于怪物之手的人一样…… “……梁姐……”说话的是那个颤颤巍巍的助手。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崩溃了一样，“还是梁姐吗？” 这一句仿佛瞬间点醒了众人，也让稍微转好的气氛更加凝重起来。 半晌，简昊扶起了梁熹微。他冷笑道：“不是也得是。”说罢，摁在梁熹微的人中。 不一会儿，梁熹微的眼睫颤动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她缓缓睁开眼，眼里的迷茫散去，问：“……这是怎么了？” 没人说话。没人敢说话。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梁熹微莫名其妙：“简队？娇娇？看着我做什么……嘶，疼。” 顾觉一言不发地走上前来，撕开干净的床单，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 简昊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有印象吗？” 梁熹微本来一脸莫名，但简昊一问，她又像是想起来了一样：“昨晚……嘶，我想起来了。” “昨晚娇娇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我抱着她一起睡……” 简昊看向楚娇娇，楚娇娇点点头，确认梁熹微说的都是真的。 “后来……”梁熹微皱着眉。“好像有有人爬上床来，凉风跟着他钻进了被子里。我起来看了一下，但什么都没看到。” “我以为是风吹开了被子，就站起来整理……突然就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是现在。”梁熹微环顾一周，扶着腰，低声道，“我背后痛。……是不是有人袭击了我？”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楚娇娇道：“梁姐。……我们昨晚明明锁着门窗，怎么会有风呢？” 梁熹微也沉默了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简昊突然没头没尾地问：“小梁，还记得咱们在大学时最讨厌的那个老师吗？” “……”梁熹微被问得一愣。她反问道，“简队你在说什么啊？咱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学校的啊。”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你们怀疑……” “对。”简昊干脆利落地说，“你身后有伤口，我们得试一下。” 他给了顾觉一个眼色，顾觉从善如流道：“小梁，上次那个案子被害人的尸体，是你带着人送来检验室的吧？” “对，是我。”梁熹微说，“被害人是男性，一米七八，五十八岁，头部致命伤。” 紧接着，助手和另一个警察也跟着问了一些只有彼此才知道事情，从云跟梁熹微不熟悉，便没有开口。 最后只剩下一个楚娇娇了。她想了想，自己跟梁熹微的相处也很少，但也有一次独处，那会儿说的话应该是只有她们俩知道的。 反正其他人都已经确认过了，她问不问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流程吧。楚娇娇想着，随口便问：“梁姐，那天你带我去换衣服，我问你，我跟着谁比较好？” 梁熹微一愣，楚娇娇只是随便一问，没有注意到，原本已经放松下去的简昊和顾觉，甚至从云都不约而同地站直了，看了过来。 怪不得人们说不能背后说人，看看，这下报应就来了。 梁熹微哭笑不得，顶着三人的死亡视线，硬着头皮道：“我说你可以跟着顾老师——当然，当然！我也说我们简队挺好的，适合你……对吧？”她对楚娇娇暗示性地眨眨眼。 可惜媚眼抛给傻子看，楚娇娇没看懂，傻傻点头。 梁熹微无奈，问道：“娇娇，昨晚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昨天晚上她感觉到了凉风，她和楚娇娇是睡在一起的，楚娇娇应该也发现了才对。 楚娇娇被问得一愣。她抿着唇，慢吞吞地道：“……确实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掉下床的声音。”当时应该就是梁熹微掉了下去。 梁熹微更在意那阵卷进被子里的风：“没有别的了吗？” 楚娇娇低下头：“有风。但是我以为是梁姐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她有点不自然，下意识呼出一口热气，想起来昨晚半梦半醒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听到了梁熹微掉到地上的声音，说明那个时候梁熹微不在床上，如果昨晚不是她的错觉……那到底是谁？ 楚娇娇想着，忽然面色发白地意识到……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那昨天晚上的“人”，就是电影名字《小心枕边人》里的那个“枕边人”。 看她这个样子，一直注视着她的三个男人眯了眯眼，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像梁熹微说的，她涉世未深，脸上的表情藏不住事。 但她不说，三人也没有逼问。 顾觉擦干净手上沾到的血，推了推眼镜，道：“那么现在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怪物袭击了小梁，却又放过了她？” 梁熹微也默默地思考着这件事，顾觉一提，她便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昨日我们见过的几个死者都是男性，有没有可能，这个怪物不会袭击女性？” 简昊摇头：“不对。如果它的狩猎范围内不包括女性，那最开始就不会袭击你。” 以梁熹微的伤口来看，它明显是最后关头才放弃的。 但如果排除这个因素的话，他们就真的想不出来梁熹微与其他死者有什么区别了。 “样本还不够。”简昊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昨天咱们遇上的那些人是去墓地的话……” 众人立刻就懂了他的意思。他们可以去墓地看一看，大约就能找到原因了。 楚娇娇看向窗外。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如果要出去，多少会有些行动不便。但同时，她又想起昨晚简昊说的，希望今天会下雨，果然，今天就下雨了。 但为什么简昊那么笃定今天会下雨？ 她看向简昊，道：“今天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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