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 最后的旅途 已经不是活人了 余依依看到脐带会想到婴鬼, 主要是想到婴鬼的身世：没足月就胎死腹中而形成的厉鬼。 缠上宋亮的鬼怪既然用了脐带，这就说明这鬼怪很大概率就是小鬼。 余依依不由想起之前姗姗喊“有鬼”后，说她在窗户上看到了一张小人脸。 显然, 当时她看到的就是现在缠上宋亮的小鬼了。 为什么会有小鬼缠上宋亮？ 那小鬼是谁？ 而且，会什么她能看见脐带, 姗姗却看不见, 难道这是“火眼金睛”的附加效果？让她能看出这种浅显的障眼法？ 她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淼淼, 淼淼并没有看她或注意旁边的动静，她正低着头看那本一直搁在膝盖上、靠着桌沿的小书。 倒是小熊还一直侧放在桌上, 面朝着宋亮和姗姗，就好像一直在看着他们。 它的脸倒映在车窗上, 影影约约好似变成了一张小孩的脸, 定睛看去, 却又是熊脸。 那边宋亮一边摸脖子一边疑惑地说：“真的没有？我真的觉得有点勒人, 呼吸不太舒服。” “真的没有, ”姗姗说, “你自己难道摸不出来吗？呼吸不畅可能是因为之前咳得太狠了吧。” 宋亮摸着喉咙没有说话, 偏头去看窗户，因为那边没有灯光, 光线挺暗, 他为了看清楚，只能凑得离窗户更近一些。 在看清他脖子上的情景之前, 他先看到了窗户上倒映着的小熊，乍一看他惊了一下，等看清是小熊玩偶才放松下来。 只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在玩偶身上了，莫名地有些在意。 看着看着又有些心惊, 因为他总觉得小熊好像正冷冷地看着他，他心里发凉，盯着窗户里小熊看了几秒，忽的回头，去看桌子上的小熊。 小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倒是姗姗被他这猛然地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一惊一乍，吓着我了。” “……没事。”宋亮闭上眼，按捏了下鼻梁，抛开脑海里疑神疑鬼的想法，睁开眼说，“你累不累，要不靠着我睡一会儿？” 姗姗点点头：“是有点累，我睡一会儿吧。” 她靠着宋亮闭上眼睛，宋亮也靠着椅背闭上了眼，只是眉头皱得很紧，不像是要睡觉，而是像在思考什么。 车厢里突然就变得很安静。 余依依朝前面看去，发现周阳和季建一个靠着椅背，一个趴在桌子上，也都在休息。 外面一片漆黑，车内灯光略暗，确实营造出了一种好像到了睡觉时间的感觉。 但他们上车到现在最多也只过了两个小时，离睡觉时间还早，正常来说，应该到晚饭饭点了才对。 余依依是有点饿了，其余人却似乎忘了吃饭这回事。 她看向前方按说通向17节车厢的门，这辆列车多半是不会提供吃食的，可旅途一共三十六小时，正常人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吃不喝不解决五谷轮回。 淼淼从书里抬起头看向她：“你为什么不睡觉？” 余依依身体前倾，凑近她小声说：“我有点饿了，而且我越来觉得这辆车有点古怪，车厢太封闭了，没有吃食和热水供应，也没有卫生间，这简直是想活活饿死憋死乘客啊。” 她用小心翼翼地语气说：“淼淼，你说该不会这是辆黑车吧？我们乘客会不会很危险？” 淼淼打量了她几秒，余依依任她静静看着丝毫不慌。 淼淼说：“车上没有食物，你自己也没准备吗？” 余依依叹气：“我哪知道这车环境这么差？何况我只是一时兴起出来玩，吃的穿的都没怎么准备，计划到了目的地再买。” “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出远门，很危险。”淼淼拧了下眉。 余依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实我也有点后悔了，不过谁都有任性、冲动的时候。我在外会很注意自己的安全。” 淼淼想了想说：“18节车厢是列车最后一节车厢，听说前面的车厢设施比较齐全，如果你能换座位到前面车厢，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余依依朝着车厢门撇嘴：“可通往前面车厢的门是锁着的啊，我又没有钥匙，怎么过得去？” 淼淼也面露难色，余依依便说：“算了，再等等吧，说不定会有乘务员过来，我还不信这列车的负责人真的敢把这么多乘客给活活饿死。” 淼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余依依也没有追问，她估计淼淼是觉得她太“天真”了。 这辆载着鬼怪的列车，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时间在安静中缓缓过去。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淼淼把桌上的小熊抱下来，对余依依说：“你想抱抱他吗？他好像挺喜欢你。这很难得，除了我，他不喜欢任何人。他刚做了一件高兴的事，想被人抱抱。” 余依依一听就懂了，小鬼很可能就是小熊——或者中藏在小熊的身体里，只有这样，‘他’才会因小鬼的祝福对她产生好感。 至于‘高兴的事’……余依依飞快看了眼右侧，犹豫了一秒，把小熊接了过来：“他可能是喜欢我说他可爱吧。” 淼淼笑了一下：“嗯，可能是。” 这时，右边的本来正在睡觉的姗姗忽然打了个喷嚏，整个人被自己吓得瞬间惊醒。 余依依和淼淼都看过去，她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掩了眼口鼻，然后理了理头发，说：“我忽然觉得好冷，就一下子醒了。” 余依依看向她身侧的宋亮，只见原本靠着椅背的宋亮脑袋朝里侧窗户方向偏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 余依依直觉有点不对劲。 姗姗这时伸手摇了摇宋亮：“醒醒，宋亮，这样睡太冷了，小心感冒。” 她摇了要一会儿，宋亮才终于抬起脑袋，偏过头来，声音干涩地说：“唔……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余依依眸光一顿，她发现宋亮脸色青白，肌肉绷紧、视线呆滞发直——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就像之前没有看出脐带一样，姗姗这次也没有看出异样，还伸手去碰宋亮的手：“你冷不冷……唉，你的手也好冰，再要睡的话，得拿件外套出来盖着，不然肯定会感冒。” 宋亮舌头发僵，简短地说：“嗯。” “怎么，你喉咙还是不舒服吗？”姗姗听出他声音不对劲。 宋亮点头，姗姗有点心疼，又惯常抱怨了列车服务一番。 余依依正看着，宋亮忽然微微偏头，毫无情感的眸子和她的视线撞上。 余依依表情丝毫不变地转过头，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小熊玩偶，摸了摸玩偶脑袋，问淼淼：“他很开心吧？” 事情很明显，淼淼和宋亮大概有过什么过去，炎炎是他们的孩子，只是和婴鬼一样，没出生或出生没多久就失去了生命，成了厉鬼，刚才是在向宋亮复仇。 淼淼微笑：“很开心，他第一次这么开心。” 余依依沉默了一下，问：“你们什么时候下车？” “第一站停车才能下车。”淼淼看向她，说，“我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你一点也不怕。” 余依依继续问：“离下车时间还有这么久，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呢？” 淼淼说：“你是在为我们担心吗？” 余依依看她这样子，显然是一点也不怕已经成了厉鬼的宋亮，就说：“或许，我应该为我自己担心？” “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害怕。”淼淼手搭在桌上，凑近余依依，轻声说，“我对你很好奇。你知道吗？这辆列车，好人是上不来的。可我觉得，你不像做过坏事的人。” 余依依忽的就想起了唐小哥说的角度问题，反问：“好事和坏事要怎么判定？” 她自认绝对是好人，不论是现实世界还是副本世界，目前做的事全都是向着正义的一方，可要是换成别人的角度看，她还真不一定是好人。 淼淼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余依依顿了一下，老实说：“我其实不爱听悲剧，尤其是主角憋屈的那种……哪怕死后报复回来了，我也不觉得爽。” 淼淼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只是笑容里有几分伤感：“你可真聪明，果然什么都知道。” 余依依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说她的故事很狗血很俗套，稍微联系几个关键点就能想通所有剧情？这也太伤人。 可事实就是这样，多少年前的故事里就有傻姑娘遇负心人怀恨而死的故事，多少年后这样的故事依然时常上演。 淼淼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像是解释一般，非常非常轻声说：“我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狠毒。” 余依依听她说到这，知道她这是有倾诉欲望了，就问：“你怎么会出意外？” “不是意外，”淼淼声音里猛然迸发出恨意，不过未免被其余人听到，还是压得很低，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在我房间外洒了润滑剂，我起床踩上去，摔倒……一尸两命。他为了骗保，对我下手。” 淼淼说的断断续续，余依依听完才知道，其实这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的狗血故事，比狗血故事更让人心惊一些。 淼淼刚毕业就嫁给了他，他们不光是情侣关系，还是夫妻。 宋亮在淼淼不知道的时候网赌借债，花光了家里的存款不敢说，之后又欠下一大笔钱，想起之前和淼淼一起买的巨额人身保险，竟然心狠地对淼淼下手了。 余依依听完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杀了这渣男——哪怕已经死了，也还能再杀一杀，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没想到的是，她还没真的动手，渣男宋亮就盯上了她。 宋亮直接起身走过来，动作非常快地朝她和淼淼身侧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按去。 余依依动作更快，劈手一张护身符贴上他脑门。 “啊！”
第91章 91. 最后的旅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一股黑气从宋亮头上溢出, 他惨叫着连连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桌子才稳住身形。 姗姗猛地起身，斥责余依依：“你做了什么？” 她伸手想去扶宋亮, 却在看到他脸的时候惊呆了，吓得惊叫了一声：“鬼啊！” 边喊边从后门方向绕到余依依身边, 瑟瑟发抖地靠着余依依：“这、这是怎么回事？女天师, 我男朋友怎么会变成鬼？” 余依依：“……”态度变得好自然哦。 当然，她知道这也不怪姗姗, 因为在护身符的攻击下，宋亮的真容已经暴露, 而且因着护身符的迎面攻击，宋亮额头缺了一块, 一直延伸到眼球部位, 半颗青白的眼球都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确实有点瘆人。 护身符对宋亮造成的惊吓比实际伤害要大得多, 很快他情绪就稳定下来, 恶狠狠地盯着余依依, 又带着几分忌惮：“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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