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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的电话响起，她打开外放，钱铄银的声音便传出来：“工厂外面的人已经控制住了, 但里面的人无法全部转移，你们找到了吗？” “没有。”苏甜眉头紧锁, 声音带着焦躁的喑哑，“你们呢？” 走廊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钱铄银没说话，但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短暂的沉默让楼里的倒计时声更加清晰, 钱铄银深吸一口气, 道：“你们三个, 以及严军，立刻撤离！” “什么？！” “你们是百姓, 不是警察！”钱铄银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不因该继续涉险，倒计时只剩一百八十九秒了！” 三分钟，就算找到炸弹也来不及拆弹，里面这些人的生还率几乎为零，她不能再让这四个人成为死亡名单上的名字！ 尚星突然一顿，盯着手机的眼神变了变：“钱铄银，让警察告诉他们，炸弹已经拆除了。” “什么？！” “根本没有炸弹！靠，让傀儡师摆了一道！”尚星咬牙，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焦虑得踱步，“你们还没明白吗？” “我这么多年见过的炸弹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如果要使用炸弹攻击制定目标，□□才是最好的选择！” “傀儡师想杀人，想要在人弥留之际获取生物电，它不需要搞定时炸弹给我们施加压力，它也不会想让我们有拆除炸弹的可能，它只需要把我们所有人都炸上天！” “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它根本没有安置炸弹！” 尧七七神色一变，立刻明白了过来：“傀儡师杀人的方式是让人相信自己以某种状态死死亡，所以它让所有人一起倒计时！那些人越读秒就越确信这里有炸弹，那么等倒计时归零……” “所有人都会被炸死……”苏甜也僵在了原地，“哪怕没有炸弹。” 钱铄银捏着电话的手一顿：“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竭力寻找炸弹的他们，匆匆而过的拆弹专家，种种迹象都会让那些受害者确信，这栋楼里有一个炸弹，在倒计时结束时就会爆炸。 “让警察告诉他们炸弹已经拆除了，这样才能打消他们的顾虑！我去广播室播报这件事，你们快行动！”尚星说完便动身，将尧七七和苏甜抛在身后。 尧七七目送她离开后接过手机：“警方撤离，撤离途中告知炸弹拆除就好，不要逗留。” “七七？”苏甜诧异地看向她。 “我们不能完全确定没有炸弹，就算真的没有，我们也无法确定倒计时结束后有什么危险。”尧七七冷静得可怕，明明说着生死攸关的事，却像是闲话家常，“时间不够，警方也没有对抗的能力，现在撤离是最好的选择。” 钱铄银沉默片刻：“不可能。” 她有无数个理由，但她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我们是警察。” * 众人重新在人群中穿梭，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寻找炸弹，而是告诉每一个人，炸弹已经拆除了。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这群人就像是根本听不到一样，眼睛里始终透着恐惧，和越来越深的绝望。 一百三十秒，有两个人心脏骤停，栽倒在地，警察冲上去接力做心肺复苏，谁也不敢停。 一百二十秒，一个老人失禁，咧着诡异的笑脸落泪，眼神变得死寂。 一百一十秒，所有人都在哭，所有人都在用眼神尖叫，那些狰狞的痛苦的表情几乎是在凌迟每一个警察。 “为什么不管用？为什么！”尚星一拳将广播室的设备捶出了火星，“再这样下去，倒计时还没结束，有的人就要被活活吓死了！” 尧七七和苏甜站在人群中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脱力。 傀儡师对这些人的控制太深，不知道是断绝了他们接触信息的能力，还是阻碍了他们思考的能力，总之，这些人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 苏甜又气又急，手一哆嗦，手机重重砸在了地上，屏幕裂了几条缝，亮起来时多了几条五彩的光斑。 她盯着光斑定定看了两眼，突然抬头看向尧七七：“罗斯没有手机。” “罗斯是仿生人，他不需要手机。” “他是将软件直接下载到自己的光脑里的。” 尧七七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光脑……” “我们一直以为软件只是通过检测后台数据，来偷窥受害者生活，从而打造完美意外的。”苏甜大脑一片清明，语速也快了起来，“可是罗斯没有手机，他只有软件，却还是被入侵了。所以问题在软件上。” 尧七七立刻提出质疑：“一个软件如何干扰人类？罗斯被入侵可能是病毒，但人类是不会被软件病毒入侵的。而且这是个后台软件，启动的瞬间就彻底消失了，你甚至看不到它的图标。” “人类不会被手机病毒入侵，但不代表人类不会被入侵！”苏甜从地上捡起手机，指着五颜六色的花屏，“软件启动的时候有一段极其快的启动动画，如果那不是普通的启动动画呢？” “如果那是一个信息，一个暗示，一个极快进入人大脑潜意识，从而达到入侵目的的病毒呢？” “如果软件不是后台软件呢？如果在它运行的时候，屏幕后一直在用人类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烁同样的启动动画呢？” 尧七七瞬间领悟：“那么手机就会变成一个小型的信号发射器。” 而傀儡师就是从这里入侵人的大脑，将他们当作自己的玩偶，随意摆布的！ “我是用平板下载的软件，所以手机控制不住我！”苏甜已经完全明白了，“我们把他们的手机全都扔出去，扔到信号无法干扰的地方！” “不行！来不及！”尧七七沉下脸来，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一分多了。 这么多手机，想要一个个夺走已经是难事，要运到信号干扰不到的地方更是浪费时间，而且根本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 “那怎么办？”苏甜环顾四周，倒计时只剩下六十秒，无论她们要做什么决定，都必须快一点了。 尧七七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光屏，一边在上面敲击着什么，一边道：“如果你说的是对的，我也许有办法阻止。” “启动动画的颜色顺序你还记得吗？” 苏甜连忙点头：“记得！”虽然那段动画很快，但是她对色彩敏感到了极致，几乎不用刻意去看，就能将色彩了然于胸。 “如果它是一段让傀儡师控制人类的暗示，那么将它反过来逆向输入，也许会打乱它原有的状态。”尧七七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成功，只深吸一口气，死马当做活马医。 光屏上闪烁着字符，她通过无线网络黑入所有人的手机，在他们的手机里循环播放反过来的动画，试图将他们唤醒。 几人屏息凝神看去，那些手机闪烁着的光芒几乎把工厂照成夜场酒吧，可那些人还是毫无反应，僵硬地念着倒计时。 只剩半分钟了。 严军颓然坐在地上，几乎痛哭出声。警察们举着手机让他们看那段动画，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炸弹已经拆除了，没有威胁了。 尚星瘫在椅子上佝偻着腰，兜帽顺着动作扣在头上，将她生机勃发的红发全部遮住。 来不及了。 一切都要完了。 绝望气息中，苏甜陡然伸手，抓住尧七七的手腕：“试试补色！” “光学上，互为补色的色光等量相加会形成白色色光，他们脑中潜意识已经在循环启动动画，我们再使用补色，也许可以让两者发生碰撞！” 尧七七毫不迟疑，按照她说的色光重新输入。所有人的手机上又闪烁起不同的光来。 倒计时只剩十秒。 众人屏息凝神，心脏却都跳得狂乱。 九秒。 钱铄银将视频连接到工厂大门口的屏幕上，五彩斑斓的光照亮了整个街道。 八秒。 有人开始抽搐，冷汗和眼泪混着落下，恐惧填满了每个人的心。 七秒。 严军闭上眼，不敢去看。 然而等了半天，倒计时都没有再进一步。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迟疑着睁眼，却见所有人都张着嘴，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在一个男人的眼前晃了晃。 “啊！”男人尖叫起来，“我动不了了！我动不了了！警察救我！救……”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不仅能动，还整个人扒在了严军身上，如八爪鱼一样，扯都扯不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 “炸弹！炸弹拆除了吗？” “呜呜呜我想回家……” 所有人都动起来了，几百号人的嘈杂声几乎掀翻工厂，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来。 尚星一巴掌拍在苏甜肩膀上：“不错嘛小画家，有两下子！” “你也是。”苏甜真诚笑道，“反应很快呢。” 两人好容易这么和谐一次，双双回头去找尧七七。 却全然不见尧七七的踪迹了。
第305章 苏甜、尚星番外：傀儡师7 信号塔上, 尧七七孤身一人站在塔尖，呼啸的寒风几乎能将她掀翻，她不得不紧紧抓住扶手保持平衡。 手腕上的光屏急促地闪烁着, 她单手抓住扶手, 另一只手快速输入指令, 将信号捕捉。 刚才和苏甜配合逆向输入电信号的时候, 她顺势给傀儡师打了标记，一路紧随它来到这里。同时操控几百号人, 傀儡师元气大伤, 这会儿是捕捉它的最好时机。 “没必要这样赶尽杀绝吧？”光屏上无端多了一行字，不用猜也知道是傀儡师，“他们不是已经被你们救了嘛？就把我放了吧！” 尧七七置若罔闻,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电子设备贴在基站上，设备发出滴滴声, 加载条迅速攀升。 “就算你把我抓住了又能怎样呢？只要有信号的地方我就能溜出去，只要是记录我数据，都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今天筋疲力竭被你抓捕, 过两天照样出来逍遥，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拜托, 那群人要是没有手机瘾，能轻而易举被我控制吗？他们自己巴不得钻进手机去, 那些意外早晚都会发生，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他们的死期罢了。” 傀儡师叭叭叭说了一大堆, 尧七七愣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它, 只自顾自调试设备, 盯着捕捉傀儡师的进度条一点点上涨。 眼瞧着进度条已经过去一半，傀儡师终于按捺不住, 动用自己仅剩的力量，骤然发力。 只听兹拉一声，一股细小的电流缠绕上铁栏杆，如蛇一般冲着尧七七的手扑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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