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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藤井樱想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温度转凉，西斯·霍尔不得不出面来到她的身旁握住轮椅推手。 忽地，藤井樱说话了，她说：“西斯你离开吧。” 这是两人重逢来，藤井樱第一次叫他西斯，之前都是叫“你”。 西斯·霍尔脚步一停，拒绝：“我不走。” 旋即，藤井樱又说：“我准备出院。”随后她向他解释缘由，“贺樱派有适合盲人学习的忍法，既然复明的几率不高，正好可以研习此法。” 西斯·霍尔追问：“你想去哪里修行？”末了强调，“你去哪我就去哪，但是樱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样我好准备物品。” 藤井樱没着急着拒绝西斯·霍尔，只是“望”着东边的夜空，轻声道：“C国终南山。” 西斯·霍尔没有好奇地打听这个头一回听见的地名，只说：“嗯，我会多准备厚衣服。” 他只是根据经验判断出山间夜里一向气温低，需要做好保暖。 可是藤井樱却将目光从夜空收回，放在西斯·霍尔身上，摇摇头，说：“那里条件很苦，是还没有人工开发的大山，你就不要跟着去。” “我不怕苦。”西斯·霍尔温柔地捧起藤井樱的脸蛋，“这些苦都抵不过你不要我的苦。”然后发誓道，“樱，我会永远陪着你身边。” * 终南山，是藤井樱游历很多地方后最终为自己选的归隐之地，只是原计划是等六、七十岁时来终南山长住，如今却刚满三十三岁就来了这里。 他们来终南山时候正值严冬，岁寒天冻让西斯·霍尔呆在有炭火的房内仍觉寒意，不夸张的说这是他住过最冷的地方，可是每当从窗户眺望看见在枯叶落尽的树林，看见辛苦练功的藤井樱他又觉得暖洋洋的。 至少此时此刻，自己深爱的人就在眼前。 每晚在发出“噼啪”声的炭火前，西斯·霍尔都会拿着药膏细致地为藤井樱擦拭身上的小伤，然后给她按摩放松肌肉。 盲人，就是走路都比正常人更容易受伤，何况是练功，还是经常会有腾空跳跃动作的忍术。 心疼，是说不尽的心疼。 然而西斯·霍尔不是只做一个做饭烧炭的煮夫，他还会借助科技借助金钱做力量更大的事，比如他投资了一家VR科技公司，用他们研发VR眼镜帮藤井樱“看见”了周围五百米内的景物。 藤井樱佩戴这款VR眼镜一周后就摘下了，她说她已经看清了周围的环境，知道哪里空旷哪里有树有石，练忍术时她会注意避开这些障碍，毕竟她的目的不是“看见”，而是不想成为一个废人。 西斯·霍尔拿她没办法，只好每天在藤井樱吃早餐的时候自己拿着铁铲在大雪纷飞中把门前练功的平地上落了一夜的积雪铲干净，以防止藤井樱滑倒摔伤。 房后他还开辟了几亩田，里面种些蔬菜以及两棵腊梅树，每日三餐食材都从地里踩在，而房内花瓶总是擦着最新鲜的腊梅枝，房内虽不是百分百的暖和，但却是百分百能闻见馥郁的腊梅花香。 这个瓦屋不太大，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但铺满又软又暖的深色羊毛毯子，厨房则是单独修建的一间，有个两米的走廊与瓦屋连接中通。 大卧室摆放有两张床，他们一人睡一张床，这样只为西斯·霍尔能更无微不至地照料藤井樱，而客厅很小，只有一条沙发一条茶几，而这个茶几在藤井樱练功时会兼做西斯·霍尔的书桌。 是的，西斯·霍尔每天都要远程工作。 好在他深居雪山的这四个月霍尔集团的一切运作都很风平浪静。 * 冬去春来，终南山陆陆续续有很多青绿的叶芽在光秃斑驳的枝头冒出来。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藤井樱也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春天。 这天练习『冰遁忍术』，脚底不小心踩到小石子朝前打滑，眼看就要一头栽进去雪堆里，藤井樱眼疾手快抓住身侧一只树枝。 抓住了树枝？！ 身形僵直十几秒，藤井樱猛地眨着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最终无边确认不是出现幻想，而是她的眼睛真真切切能-看-见-了。 兴奋，雀跃，藤井樱立时像个吃到糖的小女孩，欢天喜地又蹦又跳起来。 正在敲键盘开视频会议的西斯·霍尔乍然之间听见屋外的惊叫声，连忙暂停会议，站起身这撞一下那碰一下，帽子围巾都没戴就急急忙忙地开房门跑出去。 “樱怎么了？受伤了吗？”西斯·霍尔边慌忙搂着还在蹦跳的藤井樱怕她再摔，边低头检查她身上的伤。 “西斯。”藤井樱还沉浸在喜悦中，双手紧紧捧着西斯·霍尔被冻红的俊脸，忽然笑容一僵。 一千三百多天，是的，一千三百多天她没见过西斯·霍尔，以前眼睛没受伤时她躲着不见他，两人远在天边，之后眼睛受伤，虽然西斯·霍尔就在自己眼前，可她却想看看不见。 而今天，在这个雪花纷飞的这一天，藤井樱看见了西斯·霍尔，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趾高气昂、傲慢慵懒还总风骚邪魅、打扮过分精致、脸蛋生猛漂亮的纨绔花少，如今很久没修剪过的金色卷发乱蓬蓬的披在肩上，刻意修过的眉毛目下杂乱丛生，身上穿不再是高级的定制笔挺大衣，而是略带滑稽的棉袄。 藤井樱抬手轻轻抚摸西斯·霍尔的眉眼，又迅速收回，视线转向一旁的雪堆，慢悠悠地说：“我眼睛好了。” 西斯·霍尔早被这忽如其来、又转瞬即逝的亲昵呆傻住了，等了会儿才慢半拍地回过神，用求证的调儿问：“樱你刚才摸我脸，是因为你看见我了？” 因为他这句话，藤井樱后悔方才的冲动，偷偷背起双手，朝前点了点头：“是。” 下一秒，西斯·霍尔手舞足蹈激动地跺着落在鞋上的薄雪，“太好了太好了，上帝开眼了。” 跺着吼着还不过瘾，他一把将藤井樱抱起来兴奋地原地转着圈圈，藤井樱还没来得及制止他，西斯·霍尔就因为转太快脑袋过于眩晕，抱着藤井樱一头栽进身后的雪堆里。 这一栽，藤井樱吃了好大一口林雪，冻的她舌头、腮帮子齐齐发僵，上下两排牙齿哆嗦着磕碰在一起发出细细的声音。 西斯·霍尔扭头刚瞥见藤井樱那双冻的有些发乌的唇，就理智出走，想也不想递过去自己尚且还算热乎的唇，紧接着傻乎乎地对着藤井樱的口腔开始吹热气，企图靠自己这点体温温暖藤井樱。 藤井樱又好气又嫌恶地推开这个肇事者，吐槽道：“满嘴的咖啡味，臭死我了。” 闻言，西斯·霍尔立即抓起一团雪揉进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权且当做清洁了口腔，然后趁藤井樱还没回过神，猛地搂住她的后颈，对着她的唇啃了过去。 禁欲三年多，三年多没碰过一个女人，曾经欢乐场吻技高超的花花公子如今连个接吻都不会了，只会胡乱啃，像个毛头小子。 如今藤井樱眼睛好了，举目都是可以利用的“武器”，被这公子哥压在雪堆上抱着一顿瞎啃，她想也不想抓起一团雪就从西斯·霍尔的衣领口塞进去，霎时冻的这热血上头之中的公子哥打了个大大的哆嗦。 趁机，藤井樱推开西斯·霍尔爬了起来，搓了搓手臂，看也不看就朝瓦屋跑去。 现在藤井樱只想洗一把热水脸，活泛活泛双眼。 而屋外，西斯·霍尔则傻呆呆地一直躺雪堆里回味刚刚的吻，甜蜜、幸福、激动。 终于还是太冷，西斯·霍尔哆嗦着从雪堆里站起身，边揉着唇回味边朝屋内走去。 视频会议今儿肯定开不成了，西斯·霍尔简单对与会人员说了句家里有急事就迅速退出视频，电脑盖一合，紧张地抿着唇朝藤井樱走去。 “樱你想看看我吗？”西斯·霍尔倚靠在门框上。 “刚已经看过了。”藤井樱拧着热毛巾又洗了一次脸。 “刚才不算。”西斯·霍尔耍无赖，“刚我完全没做好准备。” “噢？你需要什么准备。”藤井樱反问。 “我、我想……”卡壳了，西斯·霍尔弹了弹舌继续说，“我想从你的眼睛里看一看，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如果我不原谅你，你今后有何打算？”藤井樱认真问。 “除了继续赖在你身边不走，我没别的打算。”西斯·霍尔认真又老实地答。 “哦。”藤井樱冷冷回应，放下敷在脸上的热毛巾，双手摁在热水里泡了好一会儿，待水温已转凉，她才又问，“如果我原谅你，你之后是什么打算？” 西斯·霍尔铿锵地回答：“还是留着你身边，求你重新爱上我。” 静默半晌，藤井樱将凉透的水倒进水池，末了才说：“我还想在终南山多住几个月，你时间充裕吗？” 怔愣了一秒，西斯·霍尔迅速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真意，大声地说：“对你，我永远有空。” 藤井樱嘴角微勾，转头仔细凝视着西斯·霍尔，眨眨眼，说：“下山后，我随你一起回蒙彼城生活，我们不该再来蹉跎三年的光阴。” 这回，西斯·霍尔没有接话，可他朝着藤井樱绽放的那抹笑容是那么感激和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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