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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道，“我确实饿了，谢谢您。” “不用客气，哎呀，孩子真是怪可怜的，才第一次进梦就受了这么重的伤。”杜华云一边碎碎念叨，一边利索地支起病人专用的小桌板，再把外卖的袋子打开，把粥拿出来放好。 “粥是小聂订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 陆艾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个人。 那是个身穿着宽松米色卫衣的少年，看上去比陆艾还小一点。他拉上了卫衣帽子挡住眼睛，一脚踩着凳子边缘，两手捧着手机，似是在玩游戏。 嗯，一看就是个沉迷游戏的不羁青年。 虽然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陆艾还是看着他说了声多谢。 她吃着粥，杜华云则在旁边给她解释目前的情况，“医生说你的伤口很有可能是枪伤，现在麻醉还没完全过，你大概感受不到。等麻醉过了，伤口可能会非常疼，你得忍忍，实在不行就叫护士给你用点药。” 陆艾差点一口粥喷出来，“枪伤？” 她过去二十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枪这种东西她摸都没摸过。当然，公园里那种塑料玩具枪不算。 “等一下，”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医生看到是枪伤不会感到奇怪吗？他们难道不会报警吗？”在华国这种禁枪的社会突然看到患者身受枪伤，报警才是正常反应吧？ 杜华云耐心地给她解释：“并不会，没有被卷入梦境世界的正常人都会被扭曲认知。举个例子，比如一个丈夫被卷入了梦境，他的身上无缘无故出现伤口，但是他同床共枕的妻子并不会对此感到奇怪，可能她的记忆会变成这伤是丈夫昨天天自己不小心摔伤造成的。同理，在医疗人员的眼里，你受的枪伤也很正常。” 陆艾尽管昨天已经有些相信了这个世界的不科学，但是现在她依旧觉得这也太不科学了点吧。 不科学到有点离谱的地步。 “那个扭曲我们认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随随便便扭曲人的认知，就还挺恐怖的。 “没有人能说得清，”°华云说到这也有些无奈，“有很多人提出过猜想和假设。等你之后去了白箱总部，或者在网站上有了足够的积分，你会有机会了解到的。” 这个疑惑暂时得不到解答。陆艾换了个话题，“我短短几天受伤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对此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从伤口有没有可能看出来些什么？” “呵呵，这方面小聂是专家了。让小聂来跟你说吧。” 名叫小聂的少年这才收起了手机。陆艾瞥到他手机上的游戏似乎是一款叫全民狙击的热门游戏。 “先说好，这可不算在免费帮助里。我鉴定是要钱的。”他看向了陆艾，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强调这一点。 杜华云抱歉地冲陆艾笑了笑，“本来我们公司的初衷是尽可能给所有的新人提供帮助，这次的医疗费也会算在你免费的新人援助里。但是小聂他吧，情况有点特殊。不过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他在枪弹创口方面可是专家。” 陆艾沉默了两秒，问，“多少钱？” “两千。” 鉴定一次就要两千，你怎么不去抢啊！ 陆艾手里的约余额大概才一两万，这里面包括了下学期和下下学期的学费，之后几个月的房租，以及生活费。 两千块足以让她肉疼很久很久，但是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得不出这个钱。 她幽幽地说道，“你不会看在我形势危急的份上抬价了吧？” 少年嗤笑了一声，“嘁，我才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 “那，你说吧，钱我到时候转给你。”陆艾在心里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随即坚定地说道，“先说好，你要是提供的信息没有任何价值我可是不会付钱的。” “先转钱再说。”他压根不吃陆艾那一套。 等陆艾沉默地转了钱，少年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收到转账提示，这才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根据你腿上的枪弹创来看，哦，给你解释下枪弹创就是热,兵,器形成的伤口。创伤分散，没有贯穿伤。典型的霰,弹,枪造成的伤口。开枪的人离你的位置不远不近，不是一米之内贴身开枪，因为这样子弹会直接贯穿你的腿部，也不是非常远，那样子弹会更加分散，实际距离大概十多米吧。而且我推断这枪并不是现代的霰,弹,枪，而应该是稍微古老，落后一些的武器，精准度和杀伤度都不太像最近几百年流行的枪，械。”
第11章 11查理的城堡凝固在夏日黄昏11 陆艾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追问道：“还有吗？” “没了。” 就这？就这几句话就两千块钱了？ 陆艾不死心，“能锁定具体是什么年代吗？” 少年抽了下嘴角，“霰，弹，枪的历史非常悠久，具体是什么年代不可能看得出来。只能给你划个范围，国内最早发明是在13,14世纪左右。而西方开始使用滑，膛，霰，弹，枪大概是从17世纪开始。而再往后推，19世纪后出现的霰，弹，枪大幅度改进，基本都是滑动式机，枪，威力会大很多，不符合你枪弹创的特点。” “所以大概范围就是国内13世纪到19世纪，或者国外17世纪到19世纪？” “没错，”他说完了自己知道的东西，转眼又把手机掏出来了，“好了，考试范围都给你划好了，没什么别的问题就赶紧抓紧时间抱佛脚吧。” “...行吧。” 这两千块也勉强，不算亏吧。 少年又玩了会手机，过了会他说他要回去上课，干脆利落地走了。 杜阿姨告诉陆艾，少年全名叫聂宿，目前正在山城第三中学读高二。刚刚是趁着午休的时间过来的。 一个高二的学生能懂这么多关于枪械的知识？陆艾对此表示严重怀疑，但她并没有出声询问，毕竟三个人还不熟，她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陆艾托杜阿姨买来手机充电器。整个下午和晚上，陆艾都在手机上刷古今中外的历史，当然是在被圈出来的范围内的历史。不管能不能有用，反正能看一点是一点。除此之外，枪伤使得她严重怀疑自己是被卷入了战争，因此她还着重恶补了有关各大战争的历史知识。 深夜，窗外下起了戚戚沥沥的小雨。 正如杜阿姨所说，麻醉消退后，伤口的疼痛就像是有蚂蚁在啃咬般，令人难以忍受。 疼成这样子，我还能睡着吗？要是睡不着，是不是就不用进入那个危险的梦境了。陆艾望着窗外的细雨，喃喃自语道。 然而事实并ᴶˢᴳ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凌晨，她依旧睡着了。 —— 罗西城堡，三楼某卧室。 陆艾躺在床上，望着帷帐发呆。 确实如聂宿所说，白天的陆艾努力吸收尽可能多的历史知识，就像是个不知道考题，只能靠填鸭式的笨方法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如今到了晚上，就好比陆艾摊开了考卷，准确地能从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知识之中找到考题相关的。 英格西的国王，查理一世，具体年代陆艾记不清了，但是她记得查理一世因病去世之后，登基的是他的儿子，查理二世。 再更多的，陆艾就没看到了。毕竟她白天得知的考试范围并不算小，很多她都是粗粗略过，试图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行吧，她叹了口气，算是对自己目前推测的一个佐证吧。 随即她的记忆再往回倒，又回到了昨天晚上，跟查理对峙的时候。 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输出，因为她需要气场上压倒查理才能活下来，她其实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推测完全正确。不过根据查理的反应来说，估计八九不离十。 那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才能杀了他呢？先降低他的警惕心，再趁他不注意捅死他？ 陆艾之前从没杀过人，当然她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杀人，毕竟查理是个古人，早就已经去世了。只是她没有任何杀人的经验，只能先大概规划一下了。 陆艾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半天，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嗯？查理对闯入者的出现和消失的时间都拿捏得相当精准，平时陆艾醒来后女仆很快就会来敲门，今天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陆艾起身，掀开了帷帐。入眼是窗外绯色的夕阳。 夕阳？我离开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左右，过了八个小时之后，还会有夕阳吗？ 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之前陆艾对两个世界的时间的判断错误，要么，就是梦境又出现了变化。 陆艾倾向于是后者，她可没忘记早在最初的时候梦境可是没有时间流动的。 新的变化总会令人不安，陆艾索性起床，拿起女仆贴心放在床边的拐杖，走出了卧室。 哪怕现在行动不便，陆艾也必须主动做点什么。 她原本计划是去找查理，看看有没有接近他的机会，谁知一推开门便看见楼梯口有一个陌生男子的背影，此时正在和女仆说话。 男人听到开门声音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因为他有着浅金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珠，跟查理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说陌生是因为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左右。 “查理？” “我们认识？”中年男子诧异，随即笑道：“我想，你是认识我的儿子，小查理吧？” 陆艾简直瞳孔地震，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卧槽？查理怎么把他爹给弄出来了？ 唯心到这个地步有点过分了吧？这梦境没有一点基本法的吗？ 而男人并没有在意陆艾的沉默，而是继续和蔼地说道，“不必太拘谨，你是小查理的客人，那也就是我的客人。啊对了，这个时间点，我们家一般会去后花园享受下午茶，你要来吗，小姐？” 陆艾迅速抓到了重点，下午茶。据伊丽莎白所说，她父亲就是在那里死去的。 而现在，老查理在梦里又活了过来，还即将要去喝杯下午茶。 陆艾点了点头，“我会去的，感谢您的邀请。” 男人冲她友善的笑了笑，便离开了。 而本想也赶去后花园的陆艾，望着三楼的楼梯，陷入了沉思。 —— 陆艾招来了女仆，扶着自己一层层的下了楼梯。 终于下了三楼，刚坐上女仆准备的轮椅，她意外在大厅里遇到了乔列。 “我还以为你会回到棺材刑具里。”陆艾率先出言讽刺。 昨天她被担架先抬走了，并不知道之后乔列的去向。 “哼。”乔列抱着手臂，没有怼回去。他的眼里也有些警惕，显然也是注意到了目前梦境的变化。 其实，乔列被关在地下室里关了好久，偶尔才被放出来，他对梦里的天色变化并没有很明确的感知。只是昨天查理把陆艾放走了之后很明显有心事，压根没管他，直接离开了后山。乔列可万万不想再回到铁笼里，他趁着仆人们没反应过来，自己赶紧跑了。管家没有收到查理的命令，于是也没有派人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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