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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公里？ 那不正是进了高速，离开b城的距离吗？ 顾止回忆起新闻中的天气预报，其实这种高居不下的高温天气并不局限在b城，周边的几个城市也出现了气温异常的情况。 但是它们几座城市虽然也高温，但这一轮末日游戏的地图只在b城。而他作为被选中的玩家，是不能离开被选中的地图的。而他爸还有顾雪她们，并不是游戏玩家，所以末日游戏并不会阻碍他们的行动。 想到这里，顾止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他选择了自己开车，没有直接买机票。要不然坐在飞机上，听到提示音后，想下飞机都没有机会了。 “喂！前面的往前走走啊！”身后传来了其他车的催促声和喇叭声。 “不好意思，走错路了。”顾止神色如常地示意身后的车子往旁边让让，然后开着车直接掉头。他现在还没进收费站，算不上违章。 “神经病啊，排了那么久跟我说走错路了？”身后的车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无语地骂道。 顾止回来的路上，已经是正午了，太阳更加地毒辣。若是有人在柏油马路上放一颗鸡蛋，那鸡蛋都会直接被烤熟。 他看见有个穿着短裙高跟鞋的女孩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结果接触地面的腿皮肤全部给烫红了，还冒出了点点水泡。 女孩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想站起，但是站不起来。又摔到地上，痛上加痛。 幸好马上就有好心人帮忙叫了救护车，但是救护车资源也很紧张，原来这几天热死的人不少。 在这破天气里，顾止几乎是逃也似地回了家。这次出逃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让顾止窥到了末日游戏背后的一丝逻辑。 吃过晚饭画了画图，顾止确认了将手上所有的图都画完发了出去后，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了个懒腰，打开电视当做背景音后，然后拿去桌上的书翻看起来。 刚看了没几页，电视突然黑了。 “又停电了。”顾止按了几下灯的开关，无奈地摇头。停电都快变成固定节目了。 城市里其他的地方也停电了，但这次大家都没有慌张，毕竟新闻里面都有说，这很正常。 只是空调停摆后，温度很快上升，空气也变得沉闷了许多。刚开始还残存着一丝凉气，但随着顾止的呼吸，空气温度逐渐地上升。 顾止从冰箱里掏了根雪糕，盘腿坐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等待电力恢复。 因为前几次的停电，所以草莓冰淇淋融化了又被冻上，冻上又被融化，这形状变得格外的扭曲。 不过味道没有什么差，所以顾止还是不介意地大口大口地吃着。 吃完两根雪糕，电还是没来。 顾止已经是大汗淋漓了，他想着干脆冲个澡吧。可是扭开水龙头，却没有水流出。 ……停水了？ 顾止有些坐不住了，下一秒，就听见劈里啪啦的爆炸声音，一股热气顿时就冲了进来，直直地就扑到了顾止的背上。 顾止被烫的猛地站起，他回头，才发现卧室阳台的落地窗玻璃碎了。原来金属窗框在连续多天的高温炙烤下，已经变形，无法再承载玻璃的重量。 加上玻璃也有热胀冷缩效应，所以就炸裂了。 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框子，外面是接二连三的玻璃爆裂声和尖叫声，甚至楼上还有不少的玻璃碎片都落到了顾止的阳台上。 他听到屋外有人大喊着：“快叫救护车啊！”探头望去，原来是下面刚好经过的人被玻璃砸了个正着，头破血流，正痛苦地捂着脑袋□□着。 可是无论电话怎么呼叫，都不见那头接通。因为这场全城停电，医院里早就忙得不可开交，病房里住满了中暑的患者。医生们的病号服里全部都是汗水，他们也快坚持不住了。 “热……好热，”再在灼热的空气里多呆一秒，都觉得自己要被烤熟了。顾止抓起桌上的钥匙，直接冲出家门。 有个地方……还有空调！ 他的小破车！ 电梯因为停电已经停止了运营，顾止毫不犹豫地往楼梯口冲。而和他同一想法的人有很多，大家都争先恐后地下楼。这栋精美的高价小区建筑，现在简直是热上加热。 尽管只是下楼，但是一口气跑下了20层，还是让顾止有些气喘吁吁。 而且越往下跑，就能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坐在楼梯上喘着大气。但他们每大口地呼吸一次，却感到更加地呼吸困难。所吸进来的空气都是灼热的，狠狠地烫着他们的肺部，让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了一种考验。 这种下楼就坐电梯，出门就坐车的从不锻炼的大老板们，现在在自然危害下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还差。 顾止敏捷地避开他们裸露在外，淌着臭汗的皮肤，钻进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已经有人聚集在此处了，因为位于地下，所以还是很阴凉的，起码在一个可以正常活人的温度下。大家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努力地用皮肤贴着凉爽的地，而有的人不耐热，干脆直接坐在车里享受地吹着空调。 顾止找到自己的小破车，倚着车门盘腿坐在地上。目前车库的温度还可以忍耐，还不需要上车开空调。全城断电，普通人能找到的空调可能也就只剩下汽车里的空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依旧没有来电的预兆。 黑暗中只有紧急出口那绿色的淡淡幽光，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害怕的啜泣声，撕开食品包装袋的刺啦刺啦声……顾止打开车门，坐进去休息。今夜就这样对付一晚吧。 第六天早上，顾止是被热醒的。 他昨晚没有开车里的空调，但为了保持空气流通，给车窗留了一小道缝。 正是那一小道缝隙传来的灼热空气，差点让他倚着车窗的额头给烫伤！ 顾止往外望去，停车场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牌子的空矿泉水瓶子，里面残留的水珠在高温中早就变成了水雾，显得脏兮兮的。 停车位上每一辆停着的汽车，全部都是发动状态。晚上大家都坐进了车里睡觉，开了空调。低低的发动机嗡嗡声，是无法驱逐开的噪音，让人心情沉闷。 而那些排气管喷出的热气，让本就空气不流通的停车场温度陡然上升，成了一个所谓的“空气炸锅”。 在高温中，大家也逐渐地醒了，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有人掏出面包、饼干等零食小口地吃着，有些聪明的人下楼时拿了一些吃的喝的，或者是车里之前就放着释放。但大部分的人都是仓皇下楼空着手，只得舔舔干裂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喝水。 顾止坐在座位上，确定没人注意他后，便从背包里取出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还冒着凉气的矿泉水划过嗓子，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下。 “谁有水啊……能不能给点水喝啊？” “老刘，好热。你这有多余的水喝吗？” “……” 终于有人实在忍不住了，找周围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讨水喝。 一个中年男人嫌弃地摇下车窗，喊道：“我就这么两瓶水，自己都不够喝的。你们真要喝水，就回家喝啊。” 家里头确实有水喝，有些住的楼层矮的，犹豫了下干脆上去了。可是住的高的，上楼梯就得爬个十几楼，根本就没人想再返回去。 终于，有个四十岁上下的花衬衣女人于心不忍，直接下了车，一把掀开车后盖，后备箱里满满当当地放着三箱矿泉水。“要水喝的来我这拿，我之前买了点，还没拿回家。一人一瓶啊，别拿多，给我留几瓶就行。” 话音刚落，顿时一堆人就涌了过来，生怕下手慢了，水就没了。 刚开始，有人还想着转个帐以示感谢，却没想到手机都早就没电了。到后面，大家直接就伸手来抢了。 “别抢啊！别抢！”花衬衣女人气得大叫，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别说留几瓶了，连个瓶盖都没有剩下。最后只有她呆呆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备箱。 顾止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情景，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家都以为这场停电是短暂的，没有什么要屯的概念。 但他知道，这场灾难还有十几天要熬。水是最珍贵的资源。 * 第六天晚上，地下车库的空气越来越滚烫，足足达到了五十五摄氏度。 敢下车走在这样的空气中，都能够被称为勇士。 无论怎么试图打电话，都无法接通，大家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这是末日来了。 每一部小汽车里，都是绝望的惶恐的脸。 甚至有的车油已经耗尽，瘫坐在座椅上，昏迷了过去。 顾止正捣鼓着车上的车载收音机，现在已经无法和外面进行通信了。不知道这无线电波还能不能有点价值。 刺耳短暂的“兹——”声后，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声。 “预计高温极端天气还将持续两周时间，请各位居民尽量不要外出，尽量避免直接暴露在高温下……” “因电力需求达到峰值，电厂满负荷运转造成停电。相关人员正在紧急抢修中……” “据报道，墨山地区今日凌晨遭遇热浪和山火侵袭，目前山火仍在继续，伤亡者不明……这是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山火……” 墨山？山火？ 顾止下意识地停下扭收音机频道的手，第一反应是幸好自己没有去墨山。倘若不是游戏地图的限制，他现在可能就是数量未明的伤亡者之一了。 第二反应是……他爸还在墨山。 顾止靠在座椅上迷茫了好一会儿，还在继续的山火已经说明了生存希望不大。 那几分钟，他努力地试图回忆起过去和父亲的关系，或好或坏。他愿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和解脱的，可是短暂的解脱过后，却是长久的失落。 他感到愤怒，又有些自责，好像他又回到了母亲去世时，他六岁的躯壳中，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声音终于让顾止回过了神，有人在敲他的车窗。 顾止将车窗往下摇了摇，车里的冷气往外泄了出来，站在车外的戴眼镜的男人贪婪地感受着这一丝丝的冷空气。 顾止微微皱眉，问道：“有事吗？” “帅哥，你有水喝吗？”面前的眼镜男一脸窘迫，踌躇着开口道。他长得文质彬彬，汗湿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看起来很颓废。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背心，白斩鸡一样的胳膊上全是臭汗。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不小的布团。 顾止摇摇头，刚想把车窗摇上去，眼镜男的手指伸了过来，死死地塞在那道缝里。 眼镜男祈求道：“帅哥，你行行好吧……我车没油了，我老婆和小孩子都中暑昏过去了……我老婆已经没呼吸了，孩子还有点呼吸。求求你，让我家小孩在你车上呆一会吧，要不她那么小，迟早会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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