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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如果被原住民看到这样的着装会有什么影响，但她宁愿在提示范围内把能想到的都做好。 江南乔贴着衣柜，迅速的从中找到了一件看上去最方便穿着的睡袍，然后把旧衣塞到了衣柜里不起眼的角落。 那些有腰封的服饰看上去结构很复杂，短时间内她无法上手，所以不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门外的人扭动了门把手。 但江南乔早已做好了准备，穿着符合这个时代的睡衣靠在了床头。 “乔乔。” “爸爸为你感到高兴！” 走进来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对方竟然是一个拥有啤酒肚的矮小机械人。 他扶着手杖的手中夹着一封黄色的信笺，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用那种被设置好的惊喜声线说着祝贺之词。 江南乔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觉得那阵笑声无比的怪异。 她不确定面前机械人的举动是否来自于自生的情感，还是说那只是程式的设定。但通过对方的这几句话，她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爸爸，能收到R小姐的来信，我也很高兴。” 机械人父亲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坐到了她的床边。 江南乔因为这突兀的行为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她还是忍住了。 机械人爸爸却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开始转动自己的头颅和身体，让自身的零件重新组装。很快，坐在床边的“男性”就变成了一位身材纤细而美丽的女性。 江南乔被这变戏法一样的大变活人惊呆了。即使已经掩饰过了，但还是流露出一丝惊叹。 没想到面前的女人居然丝毫不在意这点细节，甚至对她眼中的惊叹感到很满意。 “乔乔，我就知道，就算爸爸很帅，你还是更喜欢妈妈。” “妈妈就是考虑到你的成长同时需要父母双方的爱，所以才衍生出了第二形态。” 江南乔不知道她的“妈妈“是如何得出刚才的那位“爸爸”很帅的结论，那矮小而肥胖的机械人不管怎么看都与帅字沾不上边。 “要知道，爸爸可是妈妈按照原始机型调整的。” 原来如此，江南乔总算理解了这位妈妈的审美。 原始机型想要运算的东西越多，越智能，就需要越大的储存空间去装配那些复杂的零件。 “好了，好好看看R小姐的来信，这可是你成为合法居民的唯一途径。” 机械妈妈拍了拍江南乔的肩膀，然后把信塞到她的怀里。 “妈妈在楼下等你，晚上我们还要去参观一场重要的拍卖会。” 机械妈妈走后，江南乔打开了怀里的信封。 亲爱的受邀人： 我是蒸汽之都的主理人R小姐，三天后我将在“真理号”飞艇上举行一场盛宴，这次盛宴的目的是为了给蒸汽之都注入新鲜的血液。我将在拥有邀请函的人中挑选优秀的代表，并为其发放资格，期待你的参与。 邀请人： R小姐 信中的盛宴和发放资格这样的字样引起了江南乔的注意。这个资格也许和她的任务有关。 机械妈妈说R小姐是她成为合法居民的唯一途径，也就意味着，她现在并不是蒸汽之都的合法居民。 那在这片土地，谁才是真正的合法居民。 想到这，江南乔突然推开窗，观察起了窗外的景象。 巨大的齿轮和机械透过角膜投射到她的眼底，有些色调暗沉的建筑物上还附着着暗红色的锈迹，看上去已经有了一定的年头。 不过那些新修的建筑物上倒是很干净，除了角落里有那么一两处划痕以外，其余的地方亮的能映出人影。 街上的行人大都是机械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类，也是乖顺的跟在机械人的身后，手腕上还被栓了某种金属的链子。 她的心突然跳动的厉害，有种被互换了身份的不真实感。 对面窗边有个机械人看到了她，兴奋的对她招了招手，嘴里好像还叫喊着什么。 对方叫来了他的同伴，江南乔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内容，不过她猜那大抵是人类偶然看到邻居家的小动物的心情。 于是她转过头并且关上了窗，背过身去的江南乔心情有些沉重。她意识到，她这符合人类审美的屋内装修也许只是机械妈妈特意为她装饰的“猫窝”或者“狗窝”罢了。 难怪对方可以随意出入她的房间，而且对她在傍晚时分还躺在床上表现的无动于衷。 人类也只有在对宠物自称妈妈的时候，才不会介意自己的“孩子”一天到晚都和亲爱的床贴贴。 不过也算遇到一个细心的饲主，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想到这，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苦涩的笑。 调整好情绪后，江南乔换了一身正式的着装来到了楼下。 “乔乔，快过来。” 机械妈妈显然看到了她，她挥了挥自己细长的手指，那指尖中隐约可见的线路上偶尔还有蓝色的光线通过。 江南乔确定了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于是乖巧的走上前去。 机械妈妈让她坐在大厅的某个沙发上，江南乔注意到，这是客厅里唯一柔软的沙发。 她拿起桌上的梳子，细心的给她梳起了头，嘴里还唱着一些旋律稚嫩的歌谣。 这温柔的举动让江南乔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女人。在很久以前，她也这样给她梳过头发。 在她初三的那一年，双亲突然因为意外而离开了她。善良的小姨想要带她走，但她不想让已经有属于自己家庭的小姨难堪，于是便主动拒绝了小姨的好意。 机械妈妈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盒发油，那浓郁的玫瑰味打断了江南乔的回忆，让她从这短暂的微暖中恢复理智。 机械妈妈只是在打理自己的宠物，仅此而已。 对方将她的头发编成了辫子，还在发丝中插入了几朵橙黄色的小花。 “乔乔，你真漂亮。” 机械妈妈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她深深地拥抱了一下江南乔，用自己的脸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有些凉。 “走吧。” 说完，她拉着江南乔的手，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出去。 这是江南乔第一次见到机械马车，整个马匹都是用各种零件组合而成的。它们不需要吃草，唯一需要的只是燃料。 在拍卖会的门口，江南乔听到了几个机械人的私语。 “她怎么带宠物出来不牵绳啊。” “就是，跑掉了怎么办。而且看这品相贩子分分钟给你拐走了，还能高价卖出去。” 似乎说了这些话还不够，对方还对她吹了一声口哨。 这让江南乔发自内心的感到不适，人类在蒸汽之都就像一只可以被随意打发的动物，没有丝毫作为人类的尊严。 机械妈妈听到那些人的话，从手臂的某处可以置物的空间摸出了一根燃料烟。 她抽了一口，然后重重的甩到那个机械人的脸上。 “管好自己的嘴。” “也不看看你现在站在哪里。” 被丢燃料烟的机械人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虽然那小小的烟头不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的损伤，但却在他机械的心灵上烫了一个大洞。 “你谁啊你！” 机械妈妈没有理他，而是拉着江南乔的手走进了拍卖会的会场。 “你站住！” 那人想冲进去找机械妈妈理论，但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回去吧，这也是你自找的。” “你知道你刚刚挑衅的那人是谁吗” “是谁”机械人突然被对方笃定的口气唬住了。 “那是葵姐。” “你吹口哨的那位可是葵姐最喜欢的宠物，那小祖宗比我都金贵的多。” 江南乔并未走远，她在门内听到了这一切。 看来这位机械妈妈并不简单，甚至在蒸汽之都具有极高的地位。 那这么说，那封邀请函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倒计时那么紧张，R小姐的盛宴却在三天后。 这三天，就是留给她获得邀请函的时间！只是可能因为她的运气比较好，所以机械妈妈轻而易举的帮她弄来了这封邀请函。 这里的机械人也不全都和她印象中的机械人一样聪明，至少刚才的那位就不是。只长了坚硬的外表，却没有长出一颗好用的头脑。 不过这些机械人的性格，未免也太像人类了。忽略他们的外表和形状各异的身体，就连性格好像也和人类没有什么分别。
第4章 机械妈妈带着江南乔来到了二层的一个房间，这里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好，也很清净。 “乔乔，我们今天的目标是绿釉。” 许是看出了江南乔的疑惑，机械妈妈让房间内的小型机械侍从递来了一本展品手册。 “据说这是从人类的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文物。而R小姐喜欢收集来自那个时期的一切艺术品。” 江南乔抬起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去认真端详面前的机械人，但她此刻却有一种复杂而特殊的感觉。 如果她的妈妈还在，会不会就是这样 “妈妈希望你能获得这次的资格。” 机械妈妈用灵活的指节打开展品手册，从其中某一页精准的找到了标注着“绿釉”的展品。 那是一个青绿色的瓷碗，碗的下沿似一朵盛开的莲花，在恰到好处打光下，绿釉散发着莹莹的柔光，好不漂亮。 这样的艺术品和整个蒸汽时代的画风格格不入，却显得更为难得。 前面的拍卖品大都是像82年的机油，古早的扫地机器人的零件这样的物件，看的江南乔有些昏昏欲睡。 终于在整场拍卖会快要抵达尾声的时候，“绿釉”出场了。 它果然如展品手册上的一样漂亮，不少机械人对比发出了惊呼。 但在一片赞叹的声音中，江南乔听到了一声格格不入的叫喊。 “这啥呀，这不就是个发霉的泥巴碗吗” “都没见过泥巴” 还没等他说完，领他过来的机械人就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乔治，别闹！” “你再这样大喊大叫一会我们两个都得被赶出去。” “你他娘的才叫乔治！老子叫裴齐。” 裴齐的语气引起了江南乔的注意。在这个拍卖会上有不少带着人类参加的机械人，所以她刚才并没有额外关注坐在角落的裴齐。 难道除了她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外来者 不过为什么对方要信誓旦旦的说绿釉是一个发霉的泥巴碗。 江南乔不解的看了一眼展台，那青绿色的莲花在光晕下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碗中脱出。 绿釉的拍卖过程很单纯，机械妈妈出了一个高的有些离谱的价格顺利的拿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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