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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一天”玲花琢磨了一下。 “那这么说我之前在这里渡过的那些天都不是真正的一天了” “唔……是这样的, 真的是很遗憾呢。” “那我花出去的金币呢” “要知道有句老话讲：花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 晴天娃娃被缝过的嘴角突然垂了下来, 看起来伤心极了。 “我可去……的。” 也许是考虑到还需要顾及他记录员的身份, 玲花给将要吐出的脏话及时刹了个车。 “你要去哪里呢, 娃娃。” “去一个可以让贩售机把钱还给我的地方。” 她的喜悦已经随着那些被花掉的金币飞走了，这当然很不公平, 她来的比江南乔和李华早几天，还付出了高昂的消费作为代价。 “好了，那就让我来为你们公布今天的天气预报吧。” “今天这里的天气是我……名义的反义词，雨天” “可惜了呢，今天不是晴天，你们还不能出去哦。” “怎样才能达成晴天的条件。”李华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冷静的问。 “哎呀！你怎么能问我这种问题！” “告诉你答案还玩什么！荒唐！” 晴天娃娃突然背过身去，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好像被无理取闹的孩子惹恼了一般。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江南乔在旁边围观了这一切。她因为没有过新手副本的原因所以从未接触过记录员这样带有辅助性质的工作人员，所以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在一旁默默的观察。 也许是晴天娃娃发现这里没人会主动给他台阶下，于是他自己又转了回来。但这次只转动了那个看上去有些沉重的脑袋，在楼梯间发出瘆人的咯吱声。 “娃娃们，明天见。” “祝你们……一切顺利。” “好恶趣味的记录员。”玲花凶狠的吐槽。 “我上一次遇到的记录员可不是这样，不但一直陪着我们做任务，而且还会在我们想不出谜底的时候鼓励我们。” “这是什么瘆人的家伙。” “你们两个呢，之前遇到的都是什么样的。” 李华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和你说的差不多，反正记录员都是来帮助我们，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玲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因此也没有执意追着江南乔问出她的答案。 “你们对真正的一天有什么看法。”江南乔开口。 “我觉得吧，如果是游戏的话，也许是完成什么任务，或者是打通一个章节。” 玲花回忆了自己曾经玩过的一款像素小游戏，对江南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江南乔点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直往下走，直到找到那个可以触发剧情的节点。” 当然，达成晴天的线索也会在前方。 三人难得在这个问题上构成了统一，于是继续相伴下行。在这个仿佛永无止境的楼梯上，江南乔突然庆幸她们是在下楼。 不知从那一层起，白色的灯光被黄色取代。墙面的青苔和藓类植物也越来越多，不觉间糊满了整个墙面。 能见度的持续降低和驱之不散的潮气通过三人的鼻尖渗透到内里，贩售机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水和食物就这样离他们远去。 “还会有贩售机吗。” 玲花陷入了怀疑，江南乔看到她下楼时下意识捶打墙面的动作，意识到了她的焦躁。 目前来说，比起实质上的危险，这里显然对人的精神影响更大。不安和质疑被无限放大，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不可以，不可以被这股情绪控制。 江南乔拉起玲花的手，缓缓开口：“你听说过这样的故事吗。” “一个宝石商人在挖掘许久未果后放弃了挖掘，但实际上那堆宝石就在距离他不到五十厘米的地方。只要他在坚持一下，就可以拥有那堆宝石。” “更何况这是你亲自走下来的，上面有什么或没有什么你再了解不过了。” 玲花的状态并没有因为她的安慰好太多，她哭丧着脸：“万一再走很久也没有贩售机，那我们会饿死，饿死了怎么办。” “如果你担心这个问题，我可以和你一起重新爬回去。”江南乔知道玲花不会真的那样做，于是开口斩断她的执念。 “爬回去” 听到这句话，玲花张大了嘴巴。已经不知道走下来了几百层，而且她现在的体力根本不足以让她爬回去。 “不，算了吧。” 李华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始终走在二人的身后，就像一个正在蛰伏中的幽灵。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向前走吧。” “在彻底被饿死之前渡过真正的一天，我想那不会太久。” 江南乔猜测只要找到方法，真正的一天不会很长。这里的时间是按照体感走的，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饥饿。如果真的把时间延长数日，别说找到迎接晴天的方法，大部分玩家的金币渡过“一天”可能都费劲。 不过这些她没有直接说出来，如果这里只有她和玲花还好，但多了一个李华。李华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个斯斯文文的清瘦青年。但江南乔觉得，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倚仗。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一声肚子的鸣叫，这也许在其他情况下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但在这条永无尽头的楼梯上，没人会在意这件事。因为到现在为止，三人的肚子已经此起彼伏的吼叫了很多次。 应该已经下了有两千层了吧，走到现在由于疲惫和饥饿让江南乔数错了好几层，让她现在也不能确定正确的层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楼梯间的绿色粉末不知什么时候又被一片片红色的血渍代替。配合着暗淡的橙黄色灯泡，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主动开口停下，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想逃离这可怖的地方。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们已经抵达了某种窘境，既不能回去，也不能退缩。 这骑虎难下的滋味江南乔也觉得不太好受，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想要在室外大口的呼吸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新鲜空气。这真是她最糟糕的一次游戏体验了，绝对！ 就在这时，她停下了脚步。 “那，那是什么！” “姐姐！” 玲花突然抓紧了她的袖子，惊恐的叫出了声。江南乔听到身后的李华倒退了几步，像是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她看向玲花手指的方向，那一层的天花板上分明是多出了一张脸！ 埋没在红色中的肉团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依稀可辨那属于人类的五官。肉团的中央有一个“O”形的黑洞，那是他哀鸣的嘴巴。 “怎么会这样……那，那是玩家吗还是什么别的怪物。” 玲花的声音快要哭出来，这一幕带给她的冲击实在过大。本就临近崩溃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出来，她终于大声的哭了起来。 那肉团也许是听到了哭声，他艰难的从生长的墙面上转动了一点，黑洞般的嘴巴努力的开和，宛如一位临终前的人想要交代后事。 也许他也发出了什么声音，但衰弱的声音被玲花的哭声掩盖，什么也没有留下。 江南乔用余光瞟到身后的李华，他因为玲花的哭声攥起了拳头，那青筋有些骇人。意识到对方的情绪可能也在崩溃的边缘，但倘若让他爆发出来，只怕就不是和玲花一样简单的哭叫了。 事到如今还是先安慰好玲花，江南乔搂过玲花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别哭了，这里没有贩售机，当然也没有水，再哭下去你会脱水的。” 这句话比普通的安慰有用的多，玲花果然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她用那双已经有些发亮的袖子擦了擦脸，然后把头埋在了江南乔的脖子里。 “谢谢。” “我后悔今天刚见面时对你的态度那么差了，我真该死。” 看着玲花又自责了起来，江南乔无奈的摆手。 “你要真后悔那一会可再别哭了。”江南乔意识到，也许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好。” 玲花小声的承诺。
第31章 人脸没有什么威胁, 但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着。从天花板一直蔓延到墙壁，再然后取代了那坚硬的地板，使脚下的触感变得绵软。 “好恶心。”玲花的语气有些颤抖。 真的好恶心, 江南乔的胃里也有些难受。她想要干呕几声, 但又扼制住了那种冲动。 空气里的潮湿感被血腥味取代, 也许那份潮湿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个源头。 那些张着嘴巴的肉团从墙壁上奋力往前扑着, 仿佛想要带着三人和它们融为一体。 这样的画面任谁看了都想撒腿跑掉, 但他们逃不掉。 江南乔闭上了眼睛，带着谁也看不到的痛苦面具走在最前面。因为视力被短暂的封锁了起来，所以她只能凭借台阶上的扶手继续行走。 又过了几层, 扶手变得粘腻起来, 也越来越柔软。她睁开眼睛想看清发生了什么, 却发现扶手居然被那些带着血腥气息的肉团一起同化了。 “我, 我要撑不住了。” 玲花的声音抖的有些不真切，如果这场游戏有对玩家的San值进行记录, 那三人现在的数值恐怕已经到达红线。 江南乔此刻顾不得去安慰她, 她没有回头, 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快一点，再快一点, 路过这片区域！就像从那片长满青苔的路段经过一样。 就在肉团快将她整个包裹住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光点被肉团遮挡在中央, 但它散发的光芒透过肉块, 将肉块的颜色照射成了粉色。 “这是！” 李华突然快速越过玲花, 想要用手去够那个光点。但江南乔比他更快一步, 也许这就是身先士卒的好处。 那是一把亮晶晶的门锁，江南乔按下那把门锁, 她看到了一个祥和的空间。 好熟悉，就和第一层一样。 那确实是第一层，当三人依次进入后，身后的门整个消失不见，和墙壁融为了一体。与墙面一起变得洁净的，还有他们沾满了血腥气的脏衣服。 “怎么会。”李华震惊的开口。 “难道那一切又要再来一次吗。” 痛苦的回忆充斥了在场所有人的大脑，这真是一趟此生不想在经历的旅途。 “娃娃呀娃娃，你们居然这么快就渡过了真正的一天，真是可喜可贺，喜可喜贺！” “现在是第二天，晴将为你们播报今天的天气。” 凭空出现的晴天娃娃在空中点着点跳跃，就像完全忘记了前一天所发生的不愉快。 他身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板，晴天娃娃用他无形的双手拿着那根教棍戳了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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