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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民宿里的古老大钟，计算下来，恐怕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大街上，NPC都留在了店铺里，没有吆喝的摊贩，没有逛街的村民，整条村子说是景区，却又安静得有些过分。 一行人来到村尾，村尾靠山，层峦叠嶂的山峰郁郁葱葱，山尖都藏在了烟雨朦胧之中，透露着一股奇怪的静谧。 “年轻人，来买青团啊，今天早上新鲜采摘的艾草，我亲手，今天早上，新鲜做的！” 山脚下，一间老旧的商铺前，一个老婆婆坐在小板凳上，招呼着众人进去。 她佝偻着身体，一手揣在衣兜里，另一只手热情地朝着他们打招呼，长长的衣袍遮住了她的双腿，只露出穿着黑色绣鞋的小脚。 看来是小脚婆婆没错了。 几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过去，进入副本也有一段时间，他们其实也都饿了。 “年轻人，青团五块钱一个，要吗？” 小脚婆婆也没站起来，只是仰着头，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们。 他们几个华国玩家的身份是花园大学的学生，来采风也没带多少东西，每个人都有一个背包。 先前一直疲于奔命，还没来得及检查背包的东西，也不知道买完丝巾还够不够钱买青团。 几人翻找了一下，发现背包里除了几件衣服和画板，也没其他东西了。 “我这里有钱包！” 霍希然拿出钱包，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还有一张一百块的纸币，几张银行卡。 “几个大学生出来采风，也许是交了钱给其中一个人负责保管，先每人买一份青团吧？” 贺言接过霍希然手中的纸币，算上乌托夫斯基，买了十个青团。 其余几名外国玩家当初为了逃命，行李全在民宿里没有拿出来，此时手上一分钱都没有。 “小姑娘，我的拐杖落在女厕所里了，你帮我去拿回来，我送一个青团给你吧？” 小脚婆婆笑得眉眼弯弯，面露慈爱地看着珍妮说道。 珍妮的脸藏在丝巾下，只露出那双好看的眼睛，看向小脚婆婆眸色未明。 “我知道，你们都受伤了，不吃不可以，来吧，谁帮我去拿了，谁就能得到一个青团，若是……嘿嘿嘿……” 几个受伤的玩家似乎不为所动，小脚婆婆的话顿时变得有些威胁的意味。 程澄等人很快就将青团吃下，味道不能说好吃，但至少能裹腹。 就在此时，珍妮却走了过来。 “几位，我的技能是吹泡泡，可以用泡泡将人包裹起来，起到短暂的保护作用，而且一次吹出来的泡泡次数挺多的，借我五块钱，这次副本中，要是有危险，我必定给你们吹泡泡，交换吗？” 她的语气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四射，却也多了几分诚恳。 贺言只思考了几秒，便同意了珍妮的提议。 要是珍妮真的履行诺言，他们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要是她骗了大家，也只是亏了游戏里的五块钱。 眼看着珍妮兑换成功，其他人也就开始心心念念，想着跟贺言兑换。 贺言却转头就问小脚婆婆：“婆婆，请问丕坳村有村史馆吗？” 只见小脚婆婆垂着头，吊着眼睛看向贺言，浑浊的眼球有些模糊不清，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贺言。 良久，见贺言还是毫无反应，她才缓缓开口：“你找村史馆啊，就在村头，但钥匙只有村长有。” “小伙子，你想去村史馆做什么？想知道什么，老婆子我可以告诉你啊！” 小脚婆婆看着他，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顿时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程澄听了忍不住挑眉看向她。 如果听她讲故事，算不算是答应她的要求？ 而贺言也下意识地侧头看程澄，小脚婆婆这一操作让他有些懵逼，以他的脑袋瓜一时之间根本就想不通。 小脚婆婆顺着贺言的目光望去，那双眸子宛如阴沟里的老鼠，看得人浑身恶寒。 “小姑娘，坐下来，老婆子给你讲讲！” 她这么一直引着玩家听她讲村史，倒是让程澄起了疑心。 “婆婆，我看咱们村子很多女孩子都围着丝巾，但大部分村民都没有，这是为什么呀？” 既然不能答应小脚婆婆的要求，那就自己主动去询问，这就不算答应了吧？ 果不其然，小脚婆婆收起她那诡秘莫测的表情，带着些可惜的口吻。 “无瑕的皮肤暴露在外很容易受伤的，像老婆子这样的，倒也无所谓了。” 说罢，她又抬眸看向珍妮。 “这皮……多可惜啊……” “婆婆，如果不吃青团，会怎么样？” 程澄抓住了小脚婆婆的眼神，她明显只看着珍妮，但明明受伤的人不止珍妮一个。 几个受伤玩家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珍妮吃了青团，而其他几个人没有。 “嘿嘿，我只能建议你们，见了村长，快跑，嘿嘿嘿……” 话音刚落，她便撑着小凳子弯着腰站了起来，一边拿着小凳子撑着身体，一边往店里走。 “哎，哎……” 她每走一步看起来都很艰难，那双三寸金莲根本支撑不住她那佝偻的身体。 程澄看着她形单影只的身影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48章 人皮玩偶11 “怎么了？”司以墨靠近她耳边小声地问道。 “游客准则中提到了三个人，为什么只有小脚婆婆专门提及她的小脚？” “比如，村长为什么不是什么村长，陈医生为什么不是什么陈医生？” 规则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有它存在的道理，专门写“村尾的小脚婆婆”，而不是“村尾的婆婆”。 这个“小脚”必定有着它存在的特殊意义！ “我们快去村史馆吧！” 程澄心中有了猜测，村史馆说不定就有她想要的东西。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小脚婆婆的店面，没人注意到那个在角落里，看着他们背影的老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几个受伤的外国玩家看见珍妮跟着程澄等人离开，面面相觑了一番，便也匆匆跟上。 陈医生说过，每天村长都会巡逻，村长的家在南巷，他们便往南边走。 烟雨朦胧之下，青石板地面湿漉漉的，看起来就像灰青色的镜子在折射着四周的建筑。 没有太阳，他们只能根据柳树的长势来判断方向。 穿过寂静的街道，眼前突然出现开阔的街道。 空荡荡的，四周是白墙黛瓦。 高高的白墙就像将整个空间围起来，当人身处其中时，白墙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势，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众人顷刻间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半步，仿佛只要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程澄微微眯起眼眸，她有种预感，前面这个地方，身上有伤的人不再适合前行。 “你们几个受伤的，要不别再向前走了……” 那几人忍不住蹙眉，却没有接过程澄的话头。 他们没有像一开始那样乱发脾气，却也没有表示认可程澄的话。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醒这些陌生人，程澄抿了抿唇，决定不再劝说。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小姐姐，我算在其中吗？”珍妮却乖巧地提问。 程澄眨巴着杏眸，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的建议是，你要是跟着就走在最后面，尽量降低存在感。” 她总觉得，只要进入了这个白墙围困的空间，那个一直被提起，但从未出现的村长就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是陈医生还是小脚婆婆，两人都没有解释清楚，到底受伤了遇到村长会发生什么事。 她甚至还担心，这些受伤又没有吃青团的玩家会拖累他们。 “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开走吧！” 司以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些人，语气高傲，神情冷得可以掉冰渣子。 “兄弟们，要不就听程澄妹子的话吧？毕竟这是华国背景的副本，瞧瞧你们靠自己伤成什么样子了？” 乌托夫斯基冷不丁地开口劝说道。 【这些人之前不是还想让我们大佬带上他们吗？这会儿程澄妹子好心提醒，又不肯信？】 【不信就不信，我们又不是必须要帮他们！】 【魔城CP又发粮了，他们不尊重程澄妹子，司以墨生气了！】 【不是，只有我在好奇为什么程澄妹子突然会帮那些人吗？】 【楼上的，加我一个，好奇极了！】 不得不说，霍希然等人与直播间观众的想法是一致的。 特别是霍希然，她和程澄从高中就认识。 程澄的胆子小是从小在孤儿院形成的，不仅仅是怕恐怖的事物，她还非常怕陌生人。 与社恐不同，程澄有一种小动物的本能，凭直觉感受身边人的善恶。 这些外国玩家即便是霍希然这种社牛分子，都可以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他们的不友好。 进入副本以来，程澄也的确不敢直视他们，到底是什么会让她主动向他们提出意见呢？ 难道前面，真的会很危险？ 想到这里，一向心大的霍希然也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空荡荡的街道上鸦雀无声，仿佛只能听见他们厚重的呼吸声，以及狂跳不止的心跳。 嗡—— 就在他们脚踏青石板的瞬间，一声巨大的嗡鸣传来，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快，准备开锣！”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远方，带着些缥缈。 程澄下意识将视线转移过去，只一眼，就把她吓得浑身血液倒流！ 刚才明明还是空荡荡的地方，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穿着全身都是口袋的衣服，竟然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那里！ 只一瞬间，程澄就使用召唤术，一只新的半人高玩偶兔子便出现在她的手里。 “那里，椅子别乱放！有讲究的！” 整个空间就只有男人自己，他却在兴致勃勃地指挥，仿佛面前是人来人往的热闹情景。 下一秒，男人的视线便转移到程澄一行人身上。 程澄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陈杰宇瞬间竖起盾牌，一行人各自施展自己的技能，警惕地看着男人。 “你们几个，这么早过来做什么？我们还没开场呢！没看通告吗？” 男人对着众人横眉竖眼，仿佛马上就要冲上来打人的模样。 司以墨晃晃悠悠地走上前，轻轻拨开贺言和陈杰宇，吊儿郎当地插着口袋：“不能来看看怎么搭场子？我们是来采风的，就是想看看！” “老颇，他们就是来看看，别这么凶！” 另一边传来第二个人的声音，程澄望过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褂衫的男人，背着手，从不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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