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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表情空白。 所有人都表情空白。 想是一回事，真正说出口的又是一回事，言语本身是有魔力的，在这片区域简直掷地有声。 有人帮忙，有人视而不见。全程杜昭琪的笑容都没太改变。她也笑了，浅浅的，好像是模仿镜棱子才做出来的。 这种时候怎么会笑？第一个人看她，接下来其他所有人都看她。 她比镜棱子的行为更能挑起他们的恐惧，她展示了人的堕落。 阴沉女心中尖叫，想我怎么样都不要变成这样，但又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这样的，甚至她连成为伥鬼的机会都没有。 大妈看完杜昭琪后，就转了去看眼镜。他最后停手了，其实也是良心未泯吧？她放弃去看谢方余了，觉得那人完全无法理解。眼镜抿嘴唇。 “之前就有说过，不要太指望我。” “自己死了是自己的事。”他说。 这话他之前在列车上就有说过。年轻人会明哲保身，其实大人们更会明哲保身，大妈活到现在难道一件不平事都没看过？不还是到四五十岁了，但是她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外面阴沉男已经跌跌撞撞往外面走了，其实按照她的想法，他就隔着一扇玻璃门站在门外也好啊，但是镜棱子的视线好像有推力，冷酷无情，他只能往前走。 前面是黄昏即将到来的野外。 “我还是放心不下。”大妈说，追出去了。 这倒是很意外。 从她之前的话来看，她追出去倒是不意外，但是会有人这么做就很怪。 棱子还以为她和那些人一样，是嘴上说的什么不平，心里也害怕，肯定还在尖叫着骂她是个大混蛋，但临了还是会停手呢。 她眨眨眼。 勇气者的出现没有激发出其他人的恐惧，气氛更凝重了一点，此时除杜昭琪没有人看棱子。他们害怕她恼羞成怒把大家都赶出去，更害怕自己也得如此“高风亮节”。 不要啊。好像能听见大家在心中尖叫。 “八级。快要到八级中段了。”镜棱子说，又摇摇头。 之前他们荒野探索时，七级就已经爬到中段，看到人头山那个瞬间的震撼，让经验值濒临圆满。回来一路奔跑，大妈也提供了很多，到了八级。 可是刚刚就是在便利店里面，一个推出去的举动就爬到了中段，她在想人的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其实对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现在也挺开心的，能有产出就好嘛。“你要去吗？”棱子转头，阴沉女也在看外面。 “不、不，我是说可以的话。”阴沉女尴尬的笑。“还是不想出去。” 心里再怎么觉得镜棱子恐怖，就算不能够说出口，至少也要摆出抗拒的态度吧，结果她一搭话就只能尴尬的笑，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 大妈蹒跚出去追上阴沉男的背影确实让人感动，几乎都能够感觉到人文关怀了，但别人的善良毕竟是别人的事。 我还是想活。她发现了这一点，表情空空的，心里的大洞也空空的，只有风的呼声。 没任何理由，就是想活。 棱子笑。她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就算知道也会说，那很正常啊。 就是因为想活才会产生恐惧。 已经放弃了道德、对别人的救助、甚至自己的自尊心，只是拼命的叫着，想活着，想活着，想活着，又颤抖着害怕即将到来的死亡，这样子的人是除了双生鬼灵包裹住榨取恐惧之外，最能够获得惊恐值的一种状态。 “那就别管了。”她很轻松的说。 回到商店。往更里面前进，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远离门口，那里是玻璃门，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商店内物品也刷新了。棱子让它们一半带毒一半不带毒。 没全部，全部也是提示。本来这么短的游戏时间就不是非得吃东西，嘴馋死了活该，上个副本他们如果有人吃了，看到死了，然后再探索，知道商品全部都有毒，就会猜到那些东西能用来干什么——能够改造诱骗植物吃掉的祭品的道具满地都是！ 她决定一半一半。选罐头就好。棱子是去超市会检查盒装牛奶有没有针孔的人。在她看来敢选那个直接喝，那是被骗的人不好。 谢方余没拿牛奶。他拿了一包薯片。 他会吃东西大家是半点不意外，棱子也不指望他能发现重量不对。（拿起的瞬间眼神放空，知道里面下毒了，说它的重量不对，有零点一克的变动这样） 但都没想到他会直接撕开，碎屑都掉地上了。 如果里面有异形的幼体，在塑料袋撕开时就直接从空隙扑到他脸上开始吸了。 “啊，需要付钱吗？”察觉到她的视线，谢方余抬头问。 “我们都没有钱啊。” 棱子不是这里的主人。但大家好像都觉得要问她。 “随便来就好吧。”棱子笑。自己也从货柜下面抓了一条香烟。拆封。 与此同时谢方余把一个薯片往嘴里丢。 这白痴！眼镜想。谢方余是少有能和镜棱子交流的人，轻率但不缺乏胆量……但现在可能要死了。 他刚刚在谢方余摸上薯片袋时就伸手了，可棱子看着，眼镜也不敢拦。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谢方余。薯片触上舌头，他瞬间变色，眼镜闭眼。 谢方余唔的吐在手上。动静倒是蛮收敛的，还以为他会直接呸一声。 “这东西是在脏水里泡过吗？？”谢方余不可思议。从他口腔吐出的东西呈淡黑色。 “唔，是会这样。”棱子说。 上个副本全部下毒了，但是只要一看就知道那流黑水的东西不能吃。这个副本只有一半下毒，但是看上去还蛮正常的。不过游戏里下毒没有考虑口味啊。 “不这样了你还吃吗？”眼镜目瞪口呆。 他们可能都觉得谢方余是真的脑残了吧。但其实是碰到口腔的瞬间，中毒状态产生，才会改变颜色。 谢方余没吞下去。他还说“脏水”，棱子会直接说‘在马桶里泡过’。吐出来也是拿手接着，现在皱眉用纸巾擦，这家伙搞不好还蛮有教养的。好人家出来的男孩吗？ “呕。”谢方余闭眼做夸张状，又揪纸巾擦舌头。这下是真的很夸张了，阴沉女都不想靠近的后退了一步。 他看棱子，她已经剥出来了一根烟。“你那个也不要抽比较好。”谢方余提醒。 提醒镜棱子？？眼镜睁大眼。 “唔。”棱子挥着烟。先说谢谢。 “但我想是不会在香烟里下毒的。香烟是很神圣的。这样一点都浪漫。” “唔。”谢方余说也是。 他接下来一直盯着香烟，藏在口袋里的手好像在拨弄，遥控飞机的螺旋桨一直在转。棱子以为他也想要，要美少女手上的烟是怎么回事啦。她想到时候就说我讨厌人在我面前吸烟，把他赶出去。 结果谢方余最后摇头。 “我感觉会在香烟里挑一半下毒一半不下毒耶。”他说。 “越是神圣的东西越要这么对待。幕后主使给人这种感觉。” 镜棱子很意外。笑了。 她对他的好感度没有增加，她在想这男的不怕死吗？
第24章 眼镜四处转悠,面色凝重。 他拉过谢方余，一起勘察。“这里有很厉害的阵法。” “五阴聚煞阵。”眼镜说。 “哈？”谢方余说。 以为他听得懂呢，眼镜皱眉,发现谢方余又紧盯冰箱。“你别又吃啊。”他赶紧拉住他。 感觉他行为趋于白痴。原来不是大智若愚啊。刚刚才碰到薯片，都说十年怕井绳，他怎么就学不乖。 眼镜指着附近的布局,说‘五阴聚煞阵’，会吸收表面的所有怨气，顺着墙壁上的纹路沉到地下。 “看起来没有纹路啊。”“就是看不出来。”他看白痴一样看谢方余。 “怎么可能有个暗纹。附近就是很普通石灰墙壁。但表面的污渍、灰尘、划痕、甚至某处的蜘蛛网。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天然的,好像就是所有东西无意组成的阵法。” “那个倒是看出来了。”谢方余说。“我就是想说这个。只是没有刻上去而已。” 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眼镜觉得他说大话。 谢方余耸肩,不和他争论。只说“那不是很糟糕。” “是超级糟糕。”字面意思。 排除心理因素，他们在加油站里其实会更好。怨气全沉底了,地上的人只会觉得神清气爽。在外界危机四伏，突然跑到加油站，感受到一阵清爽的风,再加上它们也不会追过来（在他们看来是越逼近荒野，怪物越多，反过来应该想，整片区域都是这堆鬼东西,他们唯独会远离这地方！）很容易把它当成庇护所。 “但不会是永久的。到晚上,月亮上升到某一方位或者满足特定条件。怨气就该升上来了。在这里过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一般鬼片里面大家晚上睡觉，头枕着枕头睡梦中，灵魂就空了。” 前提条件是留在商店里。 正常放任来客的话，也会有出去的时候,为了让他们留在这里,“应该有个作为诱饵的人存在。” 眼镜用眼神暗示得很明显了。 “可我觉得不是诱饵耶。”眼镜呼吸一窒，差点以为他被镜棱子被迷惑。 “你不能只看脸啊！” “你不觉得她一个人就够把我们全杀？”谢方余开口倒是很清醒。 “……” 眼镜无法辩驳。 他有点恼怒,这人也太清醒了！ “我觉得这点也怪。”他忧虑的用手抠着衣服，突然想到之前的鬼怪流窜说，说“这个副本里面原本是应该有一个诱饵，到了晚上那个诱饵就会转变成为怪物，我们被堵在加油站里面被他追逐，出去就是一个死，外面的那一堆鬼怪，一整个人头山，我们根本就逃不掉。” “但是在里面利用这里的陈设，说不定还能够周旋，乃至于反杀，商店里面有什么秘密再正常不过了！原本应该有一个员工办公室的。” 可现在镜棱子来就要命，她很可能是外面的鬼怪杀了，然后取代了诱饵的身份，而且是不用按照剧情来的，他们没有克制她的道具。 “总之她是怪物中的怪物。”眼镜说。 “诶是吗？”谢方余说。 “……你之前是怎么看她的？” “穿水手服的迷路女高中生？” 别惦记你那水手服了。眼镜没说出口，懒得在这时候和他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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