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仪都被她整懵了,“不是?是?到底是不是他?” “别卖关子了!”邓卓远焦躁极了,“快点儿吧!” “好啦好啦。”姜曜在众人的催促下切入正题,“回顾一下,除了不能发言的哑巴,刚才所有的回答里谁的答案是个异类?” 邓卓远皱眉,“有什么异常吗,大家说的不都是能够证明身份的内容吗?” 所有的话在脑子里转了转,杜琳仪心头一跳,看向之前被姜曜瞄准过的李正涛。 “确实有区别,我、卓远、大胡子、还有姜曜说的都是他人的信息,只有你说的是自己的内容。” “不是。”李正涛无语,“我比较自恋不行吗,说对了就好了啊!” 邓卓远和他拉开点距离后中正道:“他说的也没错,他自己也挺出名的,年龄不大MVP数量靠前,我也知道。用这个理由就判断他是被掉包的那个,不充分。” “那就给你们充分的嘛。”姜曜成竹在胸,看着李正涛的眼睛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李正涛,天天戴面具走来走去的那人叫什么?” “你这个算什么问题,谁不知道——” 邓卓远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李正涛的神情彻底变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姜曜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天天戴面具的那人,叫什么?”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众人心生寒意连退数步,李正涛却还没能够答上来。 大约半分钟后,他笑了。 “你好像一开始就认准了是我,不是我那个回答让你生疑的吧?否则我那个答案应该是完全可以洗脱嫌疑的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承认了。 剩余五人迅速靠拢,和他拉出明显的分界线。 姜曜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在怀疑自己人里有目标后,我从第六个场景开始往前推掉包的时间。” “第六个场景危机是液氮,琳仪姐姐在众人都看得见的情况下结束了场景,剩下的我们五个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所以可以大胆假设掉包不是在这个场景完成的。” “第五个场景是个顾前不顾后,方便掉包的绝佳环境,以我本人为界限,琳仪姐姐、哑巴还有小邓子在我前面,我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排除,那我没看见的大胡子哥哥和工具人姐姐还有你都有嫌疑。” “又因为工具人姐姐在第六个场景死了,也可以排除,就只剩下你和大胡子哥哥了。” 络腮胡苦笑:“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 “要一视同仁的呀。”姜曜是个严谨的理科生,绝不因为惨状就排除某人的嫌疑,“虽然你在第五个场景结束后拿出了绷带,但也不能作为你就不是的证据。这个地方很诡异,既然有可能顶替,那知道我们能从积分商店拿东西出来的‘我’未必不能凌空取物。直到你说鸡腿的价格,嫌疑才降到了最低。”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李正涛了。” “倒回去想想,第五个场景结束后他确实很异常,比之前沉默太多了,众人嘲讽工具人姐姐他都没怎么参与,要是之前的他,应该是带头人才对,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第六个场景要把工具人姐姐送进去的时候,虽然是他提议的,但他的态度完全不对劲。” “李正涛”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哪里做错了?” “李正涛是个很纯粹的坏蛋,他可以只是为了膈应人就去杀人。”姜曜唤起众人对第六个场景某部分细节的回忆,“第六个场景和第四个场景不同,第四个场景直接看不到目标,还得找到沙发,所以需要费些口舌鼓动她的求生欲和主动性,第六个场景一览无余,根本不用废话,把人推进去试错就行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明明也推了人两下,却始终保留了一个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李正涛这个人身上的度。” 络腮胡想起来了,“是……人是我推进去的。” “所以喽。”姜曜收尾,“你那三个MVP是听来的吧,按李正涛的性格,或许在住院部我们分开搜索,他和工具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过?” “呵呵,确实是那时候说的,他还说了几句你的事情。”“李正涛”露出无奈的神情,“我本来以为靠这些信息,就万无一失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缩水,声音也变得苍老无比。 一个眉发洁白,身材伛偻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恭喜你们,找到我了。” 小小的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玩家和老人面对面,双方都做了调整,才有人开口。 杜琳仪:“你既然出现了,那应该可以回答一些我们的疑问吧?上一波玩家团灭,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众人竖起耳朵,期待地等着这个唯一能够沟通的NPC解答。 “那就不太清楚了。”老人满是褶子的皮肤因微笑越发皱巴,“可能是支撑不住决定进入睡眠的时候被我抓住机会杀了,也可能是跟你们一样找到了我,然后……又发生了点别的。” 还没结束! 老人抬起枯瘦的手指,咔哒打了个响指。 消失的黑色碎屑潮水般自地面涌出,将所有人包裹。 黑暗中,吊灯亮了起来。 小婴儿凭空出现,伸出小手向着灯的方向挥舞。 “一岁的时候,爷爷重病,由于前期治疗已经耗尽家财,我爸爸选择放弃百分之三十的生还率。” 地毯亮起。 不到大腿高的小男孩捏着小鸭子,呆呆地盯着地毯。 “三岁,爸爸妈妈为了还债都去拼命地工作,奶奶又要照顾我,又要给全家洗衣做饭,还要当保洁员,因此过度疲劳从楼梯上摔下来,死了。” 老人的声音充当旁白,按时间顺序一个一个场景轮过。 摇篮亮起。 面容稚嫩的小男孩捂着眼睛无声大哭。 “九岁,因为爷爷奶奶都去世了,我又还小无人管照,妈妈只能辞职在家边做手工活边带我,只有爸爸一个人赚钱,还债进度缓慢。有了妹妹以后开销变得更大,我们只能搬回乡下去住。可就在搬家回去的路上,由于父母的争吵引发了灾难,妹妹没了,妈妈疯了。” 沙发亮起。 惊慌失措的少年轻轻抚摸沙发。 “十八岁,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妈妈给我准备了生日蛋糕,让我放学早点回家。可没等到我回去,她又发疯了,抱着枕头说要找妹妹。早就不堪重负的爸爸动了手,他去坐牢了,妈妈死了。” 床铺亮起。 眼底青黑的青年男人坐在床沿,双手按着膝盖,姿态落寞。 “三十二岁,爸爸出狱,因为我的隐瞒,妻子接受不了带着儿子回了娘家,隔天他就自杀了,我没有爸爸了。” 最后一个相框也点亮了。 模样干枯的老人死气沉沉倒在地上。 “六十岁,我确诊了和我爷爷一样的病,儿子放弃了我。我杀了他。” 场景全部复盘完成。 姜曜目视前方,一路追随光影。 六个‘我’排排站立,再加一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老人,七个场景七个‘我’,整整齐齐谢幕。 “这是一个悲剧。” 老人张开双臂,“悲剧不能重演,讨论却要继续——” 他的声音顿挫有力,情绪饱满,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演出。 而玩家们则是台下的观众,之前死里逃生的种种,都不过是为了能看到下一幕进行的资格筛选。 老人的目光瞄准姜曜,也瞄准其余陷在黑暗里的玩家。 “接下来是观后感环节——” 四周亮起,黑暗消失。 玩家们来到另一个空白的房间里,依然是六面封死,区别在于正中央以一米的间隔摆了五套桌椅,桌上放着一张纸和一支笔。 “观后感……”邓卓远没动,“这到底什么东西?” 络腮胡管不了那么多,拖着残腿就坐在了第一把椅子上,“怎么样都好,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别无选择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姜曜想得很开,在最后一张桌子前坐下。 哑巴随之落座第四把椅子,杜琳仪就近坐了第三把,邓卓远眼看着大家都坐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在剩下的椅子上坐了。 桌上的纸不是空白的,柔软的指腹蹭着做区分用的三个文本框,来回摩挲。 姜曜单手托腮,瘦长的笔身在指间转出繁多花样。 “一,二,三……” 怎么感觉是答题模式。 刚这么想完,老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观后感采取问答模式反映,请各位根据切身体会,认真作答。” “作答过程中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相互抄袭,违反规则者将被清退。” “本次问答满分一百分,分三题进行,最终分数不足六十分者视为观看不认真,将被清退。” 这个清退什么意思,懂的都懂。 “有病吧。”邓卓远低咒一声。 正前方雪白的墙壁上忽然投影出一个血红的倒计时数字,五分钟整。 “答题开始,请听第一题,分值三十,送分题。” “请问我是谁?作答开始!” 计时器数字跳动,四分五十九秒。 邓卓远抓皱了裤子,络腮胡眉头紧锁。 转动的笔回到掌心,姜曜端正坐姿 ,唇角上翘。 考试啦,好有安全感~ 笔尖刷刷碰触纸面,原本工工整整的字体带了丝漫不经心,写下再正确不过的答案。 ——1、爷爷重病时只能看吊灯的一岁幼儿;2、奶奶失足摔下楼梯后盯着地毯的三岁小孩;3、妹妹意外死亡时站在摇篮旁哭的九岁男孩;4、妈妈被爸爸杀死后独自面对沙发的十八岁少年;5、爸爸自杀后在床边沉默无言的三十二岁青年;6、杀了儿子的六十岁老人;7、冒充“李正涛”混进我们当中的悲剧主人公。 搁笔。 倒计时接近尾声。 “时间到,阅卷开始。” 老人没有现身,只在倒计时的旁边又放了张得分表投影。 这会儿是安全时间,邓卓远把笔拍在桌上,神情相当难看,“虽然知道他是谁,但要表达出来也没那么好写,这算送分题的话下一道是不是就是送命题了?!” 杜琳仪皱皱眉头,示意他冷静,“烦躁解决不了问题。” 邓卓远深吸一口气,扶住额头。 哑巴往右手边看,女孩纤细五指上一根笔转得飞快,简直是炫技现场。 络腮胡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得分……出来了!” 墙上的得分表三列六行,按得分高低排列,以一到五号座次对应玩家。 邓卓远呆呆地看着墙面:“30,27,27,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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