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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然看见那个灯光颜色的时候就察觉不妙。 她过来上班的时候是下午6点，一楼大厅的灯就已经全开了，那个时候灯光是白炽灯的颜色，根本不是红色。 一结合空无一人的接待台，李景然心咯噔一下，难道韩笑遇见了麻烦事？！ 李景然看向乔云佳提起过，贴在柜门上的那张纸。 这会儿韩笑真是头皮发麻，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放到鬼身上也准。 规则里只写了夜班接待站亮红灯时出现的患者要一直送离，也没说要送到哪里！ 韩笑已经跟着身边的老奶奶从1楼到6楼溜达一圈了，也不见对方在哪个病房门口停下，这老奶奶到底是哪个病房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接待台之后，那边又出现了一个患者，被于梦娇硬着头皮带走了。 现在这个“老奶奶”摆明就不是普通人，不能回到接待站，它也没有在任何病房前驻足，韩笑一时骑虎难下。 “韩笑！” 突如其来的呼唤没让韩笑回过头来。 她记得李景然恶补“鬼”知识点说过，半夜有人在背后叫，千万不要回头。 人的身上有3把火，分别在额头和两肩的位置，这3把火越旺盛越是百鬼不侵。 要是这一回头让自己的呼吸把其中一把火吹灭了，那就要大祸临头了。 韩笑感觉到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连她呼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老奶奶”笑得阴测测地看着韩笑，只等着她上钩，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 韩笑更不敢动弹了，搀扶着“老奶奶”的掌心瞬间沁满冷汗。 坚持下去，只要坚持到天亮，她就不信这老太太还能把她怎么样！ 韩笑铁了心咬牙坚持着，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 心里马上乱成了一团麻！ 预想中猛鬼袭来的事情没有发生，来得人大步越过她的身侧，站到了她对面，竟然是她共患难的好友李景然！ “景然，吓死我了！”韩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看着她的老奶奶又恢复了之前老迈、迟钝的状态。 李景然望向老奶奶，“你要送这个老奶奶离开接待台？” 韩笑点头，压低声音说，“我已经把整个住院部都走了一遍，她压根不进病房。” “你跟我来！”说着，李景然带上韩笑，领着那个老奶奶，坐上通往负一层的电梯。
第32章 医疗中心（三） 接待台工作手册第11条：值夜班时留意接待站, 如果灯光是红色的，并且接待站有患者休息，请将患者带离, 无论怎么重复，直到天亮。 这个“老奶奶”看似穿着病服, 上面却没有像乔云佳和巧巧衣服上注明姓名和标号的名牌，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眼前的“老奶奶”根本不是人类患者，而是鬼怪！ 除了这条规则之外，李景然还有一个证据证明这一点。 坐在值班室里发呆的沈在信看到李景然带了两个人过来，面露惊讶，“你怎么…” 李景然走过去，仅仅竖起一根手指暗示沈在信噤声。 后者当即捂住了嘴, 只滴滴溜着一双俊俏的凤眼看着她们。 “你过去。”李景然冲韩笑指了指没有打开的停尸房大门。 韩笑只看了大门上的“停尸房”三个字，当即福至心灵照着做了，扶着那“老奶奶”龟速走过去。 等靠近停尸房门不到1米距离的时候, 那老奶奶像是突然找到了方向感，自己抬脚就这么直直地往大门走去，像是根本不怕撞上似的，然后当着3人的面穿门而过！ “这！”跟着出来的沈在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太太能穿墙, 她是鬼吗？！ 韩笑松了口气，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第一时间不可能把所有规则都看一遍。 随后，李景然当着他们的面，重新打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停尸房里依旧一个人没有，跟沈在信刚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景然走到冷藏柜前一个个比对寻找, 最终在其中一个屉门前停下。 “你们看。”她指着那屉门说。 屉门右下角有一个金属卡槽，上面会有一张卡片, 卡片记录了死者的基本信息。 李景然手指的这一张上，死者性别女，年龄68…种种信息都与老奶奶吻合！ 韩笑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反倒是沈在信，刚才还进来过，现在却一副担忧的样子看着四周，好像那冷屉里随时都会扑出来一只丧尸咬他一口似的。 李景然见沈在信有些惊慌的样子说，“你要是不信的话，我还能把冷屉拉开看一眼，看看那个一直在楼上徘徊的老太太到底是不是这个死者。” 别看沈在信是早来的，但论起死者，还是李景然接触的多。 没等韩笑开口，沈在信就眉心一跳急忙摆了摆手，“别，别了吧！” 原本立体深邃的五官，此时染上了有点紧张的神色，看上去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沈在信垂着头，暗自忖度眼前的女孩子远比想象中镇定。 不但韩笑扶着女鬼穿门，有过交谈的李景然还敢拉开冷藏柜去看尸体… 李景然心下觉得好笑，不禁莞尔逗他：“你胆子这么小的吗？” 明明之前跟着沈在信一起过来的还是个古怪的工作人员，怎么看到一只鬼就如此大惊小怪。 “谁说的！我只是、只是吓到罢了，这种粗活肯定不能交给你们女孩子做，你、你等我，我靠一会就好了…”沈在信念叨着，不自觉地玩后退了一步。 李景然也没打算真的把屉门拉开，转而沉下了脸对韩笑说，“看样子这次的规则跟龙湖小区的比起来过犹不及。” 同样是坑人没商量，要是完全相信规则的内容，那她们会被坑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韩笑点头向李景然求证，“你说的对，我还想起一件事，就是我在规则里提起的很多条件，比如戴白花、放镜子…这些好像都是做白事守夜的时候才会做的事。” 有李景然的“恶补”，加上龙湖小区纸钱的事，她对这些情况就分外敏锐。 经这么一说，李景然也想起来了。 “城市里的人现在都简化了很多流程，但农村还有一些人遵循着老规矩，我之前给附近郊区的一户人家送货的时候恰好车坏了得留在当地过一宿，他们守灵的那晚就在灵台后面放了一面镜子……” 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也是韩笑提起来李景然才记起这事。 结合刚才那老太太的一举一动，她们感觉整个医疗中心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灵堂。 里面能活动的人，就是为了给这些负一楼的死者守灵的！ 想到这里，二人的脸色不由得沉郁起来。 韩笑沉吟起来，“那这样不止是我们，其它工作岗位上的人肯定也会面临这样的风险。”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是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在面临同一个威胁的情况下，她们才有机会团结更多的人来处理眼下的困境。 至于她们需要犯难的，就不是如何对付这些鬼东西的问题，而是如何让其他人相信这件事情。 回忆起刚才在楼上找到韩笑时候的场景，李景然又问，“对了，你试过你的了吗？” 她现在问的，自然是天赋。 不过是看着沈在信在这里，不好明说罢了。 韩笑也撇了一眼沈在信之后才颔首说，“用过一次，又或者说，只能用一次。” 陷入僵局的时候，韩笑想要利用瞬间移动的天赋脱离老太太的范围，就用兜里揣着的利刃划破了手指头，尝试着在脑海中用意念催动天赋。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她不知道这个能力移动距离只有1米远！ 当那老太太再度阴魂不散地跟过来时，韩笑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真是白瞎她那么多血了！ 使用了第一次之后发现距离没多远，那个时候手指头还在淌血，她接着就要再次利用天赋离开。 但这回不论她做什么都没用了。 说起这件事来，韩笑看着自己破口的手指头直叹气。 天赋要真是这么用下去，哪怕只是一天用一次，她这十根手指头也别想好了。 十指连心，谁又愿意一天天顶着破手指生活。 李景然也是心疼的，还想劝劝韩笑这个天赋能少用就少用。 “既然只能用一次，那就好好珍惜自己的天赋吧。”沈在信忽然插嘴道，见二人看向他，又玩世不恭的笑着说，“我的天赋是治疗。” 对沈在信的突然自曝，李景然和韩笑都愣了一下。 接着沈在信就拉着韩笑走到楼梯间，借由一楼窗口中透下来的一点月光，伸手捂住了对方受伤的手指头。 等到松手的时候，韩笑指尖上原本的伤势不见了，只剩下一点还没擦干净的血迹。 “太神奇了！”韩笑笑着感叹道，不过看沈在信的眼神越发深邃了。 这个人看上去略微胆小一点，智商还是在线的。 就算她们聊天的内容模糊，且跳跃话题的频率这么快，他竟然也能跟得上，还能听出来她们谈论的是关于天赋的事情。 更不用说沈在信的天赋简直就是韩笑天赋的完美辅助！ 有他在，非但不用担心韩笑使用天赋造成的损伤，这人还能成为她们团体的“移动奶妈”，一举两得简直不要太方便。 这让李景然和韩笑对视一眼，对他来了兴趣。 当然不是那方面的兴趣，是有意向和他组团。 李景然一个眼神，韩笑立刻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笑盈盈地走向沈在信，“沈医生，真是感谢你帮我治疗，我想问问…你是一个人来的？” 沈在信心中好笑，作没看见二人的眉眼官司，“我当然一个人了，也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运气，像你们一样有朋友照应。” 在人前他习惯了藏拙，刚才自曝，已经是他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 娱乐至死的时代，没人会喜欢一个锋芒毕露的明星，即便他本身就是超越平凡的优秀，照样会有人眼红。 韩笑也不知道沈在信心里的峰回路转，笑着说，“那正好，不如你加入我们吧。” “你们有这么好心？”沈在信嘴上这么问，眼底可没有丝毫犹豫怀疑。 李景然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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