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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发麻，她无比确定，有视线落在她身上，浑身都僵硬了一瞬。 李景然默默捏紧拳头。 “一杯人血。”很奇怪的声音。 李景然竟然想不起这声音是男是女，就好像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一个念头。 “好的，客人，请稍等。” 人血取回来，客人也没显露出来，杯子里的人血也没见减少。 过了好一会儿，客人还是给了个一般的评价。 走向门口的时候，李景然的双脚都是软绵绵的，刚才那位客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强了。 外面很多客人在等位，看到李景然的时候，眼睛里都流露着红光，就好像在看待什么可口的食物。 目光扫到左边胸牌的时候，又恶狠狠的克制住了，看来服务员的身份也是一种保护。 李景然在距离门口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比她高半头的机器狗。 也穿着制式的工作服，只不过跟他们的颜色不一样，胸牌上写着［二楼主管。］ 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今天表现不错，成功活下来了，获得一个满意，两个一般，这是你的工资和奖励，收好。” 机器狗手里躺着三枚硬币。 这时，唐微和林诺也完成了三次任务出来，也拿到了工资，不过都只有两枚硬币。 一上午的高压工作，李景然觉得很疲惫，肚子也饿的一抽一抽的疼。 “你们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可以在餐厅范围内自由活动，但不可以在下班之前，不可以离开餐厅。” “明天是崭新的一天， 也要继续努力工作。” 机器狗离开之前，还提议：“或许，你们可以去自助贩售机买点什么，毕竟作为员工，在餐厅内部可以享受打折。” 在咯吱咯吱声远去之后，三人才松了口气。 唐微眼泪汪汪的捂着肚子：“我好饿。” 林诺一脸狰狞的看着她：“可是你今天只赚到两个硬币，除非你想住在外面。” 唐微可怜兮兮的眼神飘过来，李景然什么都没说，直接就走。 她记得在拐角处看到过一个自助贩售机。 二楼和一楼交接的地方，贩售机是一个巨大的鬼头，所有商品都在鬼头的嘴巴里。 “矿泉水两枚硬币？”李景然一眼扫过去，商品倒是很齐全，就连康师傅方便面，自热小火锅都有。 红烧肉盖饭十个硬币，巧克力两个硬币…… 巧克力就放在嘴巴最靠近外面的位置，不是完整的一条，而是至少切成了三份的一小块。 两个硬币可以在酒店睡一晚，现在却只能买一小块巧克力。 她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哪怕能每天都安全的那到两枚硬币，也无法活下去。 因为没有人能长时间的不吃饭，不喝水，更何况他们还要一直工作。 “让开，你别拦着我，我真的快渴死了，让我买一瓶水。”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李景然迅速往旁边让了一步，看了过去。 女孩好像不到二十岁，脸色苍白，嘴唇已经干裂的出血，走过来的几步路一直在摇晃。 身后的男生不敢太用力，只能用胳膊挡着，不让她过来：“可是我们没有硬币了。” “我不管，我真的受不了了，再不喝水我现在就要死了。”女孩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推开男人，冲了过来。 手掌在矿泉水上啪啪拍，啪嗒一声，贩售机还真的吐出一瓶水来。 女孩激动的跪扑在地上，去拿矿泉水。 还没等拧开盖子，就听噗的一声，女孩的手指断了…… 李景然捂着嘴，谨慎的退后好几步，之前拦着女孩的男人退的比李景然还厉害。 贩售机大嘴里发出愉悦的笑声，噗噗声，和女孩的惨叫声，整整响了半个小时。 她活生生被一点一点切成碎末：“抢夺贩售机内的商品，会遭到惩罚哦。” 声音消失，鬼头的眼睛转了转，看了过来，李景然半点犹豫没有，掉头就跑。 身后，那个男人也一路跟了过来。 一口气跑到一楼走廊，李景然才停了下来，前面传来咕噜咕噜，轮子转动的声音。 李景然拄着腿，抬头。 竟然是江月，她也看到李景然了，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 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她从被传送过来，就推着餐车在走，她的工作是一楼保洁员。 需要把客人使用过的餐具和食物整理好，再把新的餐具和桌布铺好。 可是她只要把东西放在餐车上，餐车就会拼命摇晃，很快东西就掉的到处都是，她已经被批评了好几次。 主管限她在下班之前整理好一切，否则就会遭到惩罚。 江月不敢跟李景然说话，只能用眼神不断的瞄着餐车。 她自认为暗示的已经很清楚了，但看在李景然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那团黑雾还黏在江月的背后，不再只是踩在她影子上，黑雾的前端，已经跟她的背影弥合在了一起。 餐车下一双惨白的手，正紧紧抱着江月双腿的膝盖。 “她这是，被规则针对了？” 李景然抽出长刀，手按在中间，微微低头，看着那双手：“你可以离开吗？” 双手没动，反而抱的更紧了。 话音刚落，长刀挥起。落在，刀从胳膊上穿过，砍了个空。 “没用？”李景然眉头皱的更紧了，但随即一个念头划过。 “跟我走。” 江月想都没想，就老实的跟在李景然身后，不远处的男人看着他们，停顿片刻，也跟了上去。 就见李景然又回到自动贩售机前，鬼头哈哈大笑，摇摆的更欢快了。 “站在这儿别动。”距离还剩下三米的时候，李景然停了下来。 叮嘱了一句，从江月手里抢过餐车，大大方方的走到贩售机面前。 男人也往前跟了一步，站在江月身边，心下疑惑，李景然到底想干什么。 李景然把餐车识别口推了推，跟她想的一样，滴的一声，贩售机上面物品的价格降低了一半。 看来这就是员工福利了，餐车当然也算餐厅的一员，她刚才看到餐车最前面的条形码了。 “大人，我这就帮你拿取你想要的东西。”李景然微微弯腰，很恭敬的说道。 餐车懵逼的一阵摇晃，可惜李景然根本没看，直起身体，也不看什么是什么，手掌在贩售机上一顿拍。 拾取口砰砰砰响个不停，因为拿走不及时，好几个都掉下去，滴溜溜滚出好远。 一直到鬼头里什么都没有了，李景然才把附近的东西抱起来，一股脑扔进餐车：“大人，请您付账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退后了三步，仍不放心，拽上江月，大喊一声：“跑”，一直跑到二十米开外才停下。 一扭头，那男人竟然也先后脚的跟了过来。 餐车拼命抖动，没有下一步动作，鬼头怒了，啊啊啊一顿怪叫。 这次噗噗噗的声音持续的更久，等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餐车已经只剩下一地零件了。 两颗螺丝丝咕噜噜滚到李景然脚下，不动了。 “你这，好厉害，我叫刘强，可以跟着你们吗？”男人观察了半天，才下定决心。 “你到这儿多久了？”李景然记得那个女孩说渴了很久，而且从她嘴唇干裂的程度来看，只怕时间比唐微他们还长。 刘强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我现在还得继续工作，我住在酒店402号房，我们还有几个一起的同伴，你晚上可以过来找我。” “好。”李景然略加犹豫就答应了，刘强是人，她也不担心他有什么坏心思。 在武力值方面，他们小队还是有优势的。 刘强离开，李景然又仔细看了眼江月，身后的黑雾不见了，膝盖上的手也消失了。 江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感觉活了过来：“我们现在要走吗？” 她简略说了之前遇到的事，还有必须用餐车整理的工作，但一句也没有埋怨李景然。 她之前真的已经撑到了极限，而且推着那个见鬼的餐车，她注定完成不了任务。 还不如想办法再去找一辆，李景然的目光却悠悠的看着前面的一摊零件。 表情变化莫测，半晌，才蹲下，盯着那两颗螺丝：“我可以把你重新组装起来，但你必须答应我个条件，听的见吗？明白就跳两下。” 小螺丝：“啪啪”。狠狠弹了两下，江月都看呆了，脚尖狠狠抠了两下，才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 双手一酸，一个可乐瓶不小心滚了下去，刚要咕噜走，就被江月的脚勾了回来。 李景然这才注意到，江月怀里抱着好几袋饼干，还有听装的饮料。 “你这是…… ” “我听说餐厅里吃的很贵，刚才滚过来…… ”江月有些尴尬，她发誓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想。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有点饿，还渴，一直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上午，她冷汗出的都快脱水了。 李景然看着重新恢复平静的自动贩售机，行吧，看来账单都记在餐车身上了。 任务里鬼怪也受到规则的制约，哪怕现在发现他们拿了东西，也不能重复惩罚。 不过还是叮嘱江月把东西揣好，这里的人已经饿疯了，什么都干的出来。 “嗯。”江月揣了半天，兜实在太少，还剩下一半没办法处理，只能交给李景然。 最后剩下的两包饼干，一罐可乐，被两人直接打开，当作午餐吃了。 小螺丝等了半天，没等到动静，滴溜溜滚到李景然面前，又跳起来很高，落地，重重的啪啪两声。 半袋饼干下肚，李景然和江月的脸色都缓和不少，“帮你也行，但你必须答应，不许再捣乱，还要尽可能的帮她规避危险，能做到吗？” 小螺丝原地转了两圈，又蹦跶两下。 李景然差点气乐了，这是明目张胆的忽悠她们？ “你要是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否则下次我让你被拆了就装不回来。” 想了想，还提醒餐车别动歪脑筋：“这里不只有一个自动贩售机，还有很多更可怕的东西，你不会想挨个见识的。” 这回螺丝没动，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还一会儿，才小小的弹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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