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提前孵化了? 胡盐立刻扑到桌边去,嘴上唤着“阿绸”,眼睛怔怔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刻。 这孩子哭归哭,手上的正事是一点不耽误,三两下用另一只小拳也捶开了蛋壳,两条裂缝在蛋壳表面交汇。 于是蛋壳完全裂开,孩子窝在垫满纸巾的外卖盒里,大声啼哭着。 胡盐完全慌了,回过头去寻找孩子她爹的身影,却根本找不到。 “阿绸,阿绸!”胡盐叫着,推开浴室的门——没有;推开厨房的门——也没有。 是去菜市场了吗? 这么想着,胡盐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回忆之前买婴儿用品时导购说过的话。 “洗澡,要先洗澡。”胡盐炯炯有神地盯着这个滋儿哇乱叫的小东西,但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她看起来好脆弱,万一给阿绸洗坏了怎么办? 此时胡盐所能做到的极限就是,把那个“沉重”的外卖盒托起,放在床的最里侧,确保孩子不会掉出来。 然后她飞快地冲出门,冒着大雨奔向了菜市场。 * 菜市场在路口,这个时候没什么人,胡盐一扫眼望过去,根本看不见阿绸的人影。 倒是卖菜的老大爷找她搭话:“阿盐啊,今儿住你屋的那个小伙子怎么没来了?” 胡盐一听有门,立刻上前问道:“大爷您见过他?确定他今天没来吗?” “没啊,我的摊位就在菜市门口,他要进来我肯定看着了。” 胡盐心下一乱,扭头就要往回跑,却被大爷叫住:“哎哎,等会儿。” 大爷八卦的心已经藏不住了:“阿盐你快跟我说说,那小伙子到底是Alpha还是Omega?我们这几个摊位猜了好几天了,看身材像Alpha,看脸又像Omega,长得可真俊……” “大爷我真有急事,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胡盐的脑子一团乱麻,“这样,你要是看见他了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赶紧回家,有要紧事。” 大爷继续八卦:“有啥要紧事?” “……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了!”胡盐说完拔腿就跑,菜市口屋檐上的雨和着脏泥哗哗地往下流,恰流进她的领口里。 * 这是真狼狈。 胡盐想过很多次,孩子孵化的场面会是什么样的,但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任何一种设想。 现在就是,孩子孵化了,孩子她爹失踪了。 到家时孩子还在哇哇地哭,胡盐却已经在路上理清了思路——她什么都不会,那么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打电话给程风。 “喂,阿盐,你怎么回事儿?没请假就不来你这是旷班!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一个都……” “哥哥哥,你就是我亲哥,你快来我家吧求你了,我快死了!”胡盐喊道,“孩子孵化了,但是阿绸不见了!Omega都这么绝情的吗?产后信息素消退了就不管孩子了是吧?” “孵化了?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走的?看也没看孩子一眼吗?” “……我醒的时候正破壳,当时阿绸就不见了,你听得见孩子的哭声吗?要了命了,我现在该干啥?” 对面传来程风穿外套的声音:“我马上到。你先给孩子盖点东西,别闷着也别让着凉了。温水冲点奶粉先喂,奶罐上会写冲泡比例你自己看……等等我得先请个假。” 服了,程风这个人是有点东西的。 * 等程风有条不紊地赶来,胡盐正生无可恋地歪在床上,一只手拎着奶瓶,奶嘴塞在孩子嘴里。 程风吓得一把把奶瓶抢下来:“你这么喂容易呛着!我就少说这么一句!” 胡盐打了两个滚把自己滚下床去,让位给程风:“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这孩子又不是我生的,这个产后抑郁症不该我得。” 程风那边已经熟练地把孩子抱起来,一边喂奶一边怜爱地看着:“小可怜的。Omega一般不会弃养孩子,看来这孩子完全是违背季筹本意来到这世界上的……也不知道该可怜哪个了。阿盐来搭把手,得给孩子冲洗一下。” 胡盐游魂一样爬起来,逃避式分工:“我负责放水,你负责孩子。” “注意水温,别超过40度。” “老天鹅啊,我哪知道40度是多少……”胡盐嚎着嚎着突然没声儿了。 因为她看见桌面上有张字条。 之前光顾着孩子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 她忙不迭地过去拿起来,期待看到“去去就回”之类的字眼,但纸上只有一句暧昧不明的: “产后信息素的影响是很大,但并不影响我分辨依赖和爱。” 窗外雷电再次劈下,胡盐怔怔地看向Alpha区中心的方向。 “你是不是疯了啊……”胡盐喃喃道。
第17章 盘活了 ◎我们只是Beta罢了。◎ 那场大雨中,程风和胡盐合力将一个刚孵化的婴儿擦洗干净,穿上小衣服,裹上小被子。 然后程风靠在床头,拿奶瓶喂着怀里熟睡的小宝宝;胡盐盘腿坐在地上,调试着她那八百年不开一次的破电视。 程风叹气:“你是真能吃苦,过得跟原始人似的。你这居住环境,给我我受不了。” 胡盐一边换台一边说:“那是你没看到这房子之前什么样,你要看到你更受不了。” “所以你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他回家去了?”程风回忆着给孩子洗澡时胡盐的分析,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不太可能,挑战太大。他刚出孵化期,身上多少会保留点畏缩气,更别说宫玦在他产卵时打过他,现在看到宫玦他肯定会怕的。” “没别的可能了啊。”胡盐说,“他实在不像是会就这样抛下孩子的人,除非接下来要做的事也是为孩子好——宫、季两家的事不解决,这孩子就永远见不得光,甚至父女俩的性命都会受到威胁。而他要是想得到一些话语权,首先得拿回‘季筹’的身份。” 她分析道:“至于拿回身份且不遭到两家联合打压的唯一方式,就是和孩子分开,谎称自己没生过孩子,一切都是宫玦抹黑杜撰的。” 程风不解:“那也不对啊,生没生过孩子一查就知道了,他瞒不住的。” “谁敢查他?谁能查他?谁凭什么查他?”胡盐拿着遥控器摊手,“谁怀疑谁举证,没有季筹通|奸的证据,凭什么验他正身?一个Omega生没生过孩子,是这么随别人查的?我跟你讲,季筹这个人,确实是有点脑子的。” 这话说得好像程风很没脑子:“正常来说当然是这样,但你不是一直说上流社会行事霸道吗?季筹又不是什么受宠的孩子,到那种环境下有人在乎他的人权吗?” “我这么跟你说吧程风,他要是带着孩子回去,那他和孩子必死无疑,宫家、季家都巴不得将这事儿彻底捂死。”胡盐说得有些兴奋,“但是只要他孤身一人回去,这局死棋就盘活了,因为季家会保他。” 胡盐说:“其实宫玦既然敢在两家内部说他怀了孩子,那他就一定是怀了,宫老爷子和季老爷子都不傻。但是没见着孩子,没看见蛋,再不做身体检查的话,谁敢凭宫玦一面之词宣扬季筹有问题?家丑不可外扬,季老爷子一定会全力阻止这种检查,哪怕是和宫家撕破脸。” “哦——是这么回事儿。”程风渐渐觉出味儿来,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宫玦的话难道还不够重要吗?宫玦是知道真相的,现在季筹睁眼说瞎话地否认,宫玦还不得和他当面对质?” “怎么对质?对质产卵那天发生了什么吗?哈!”胡盐笑出声来,“宫玦要是走这一步,那就彻底被将死了——季筹和他还没领证,在联邦法范围内他们完全没有关系,季筹哪怕怀了别人的孩子也只是道德问题。但宫玦不是,他那天做的事是彻头彻尾的杀人未遂,真要掰扯开了,他必坐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季筹那天进出中心大厦的监控录像估计早都删干净了。” “而让这一切筹划有个更好、更保险效果的方式,就是季筹在媒体面前露面。”胡盐不断地换台,“作为季家的儿子,作为宫玦的婚约者——总之只有获得一定的公众讨论度,其他人才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些名流人家都非常要脸。” 胡盐耸耸肩:“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做出要未来儿媳验明正身的要求,即便是宫家也会被在网络上骂死吧?连季家的小儿子想嫁过去都得遭此对待,这以后还有哪个名流家的Omega敢登宫家的金贵门槛?宫家绝不敢这么做。” 她看向程风怀里的孩子:“我就这么说吧,只要孩子还没找到,宫家就是吃了再多哑巴亏,也动不了季筹分毫。” * 大概傍晚时分,雨稍稍停歇,胡盐也终于在电视上找到了阿绸的身影。 他换了身衣服,西装革履的,凌乱的碎发已经修剪,除此以外居然还带了副无框眼镜。 整个人的神情看起来就是非常正常,没有任何胆怯,但也没有强撑的笑容和神采,是一种很让人舒服的内敛感。 画面是中心大厦的楼下,他从豪车上下来,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您好季先生,您就是宫玦少爷的婚约者对吗?” 阿绸并不回避,而是面对着诸多话筒,将自己的脸曝光在镜头下:“是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订婚的呢?为什么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消息?” “……两年前吧,应该比两年还多。” “为什么这么久了却还没有真正步入婚礼殿堂呢?是感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存在的东西能出什么问题呢?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他。” “火药味很浓哦!请问是对近两年里宫少爷桃色新闻不断有什么不满吗?” “我平时不关注新闻,因为真假难辨,万一看到假新闻徒增焦虑。媒体毕竟也没拍到床|照,我又有什么证据说宫少爷与旁人有染呢?” “请问今天来到这里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季氏的意思呢?是宫、季两家之间的合作要有进一步进展了吗?” “我父亲当然希望有更多进展。按照之前的生意往来,季氏已经给了宫氏足够的支援,我们也很期待宫氏的诚意。我们都是生意人,礼尚往来,诚信经营,向来是最要紧的。” “冒昧一问,您到底是Alpha、Beta,还是Omega呢?” 阿绸闻言眼神下移,居高临下地看着问出这话的记者,一时没有搭腔。 恰在此时,宫玦从大厦内走出,摄像头立刻被高大英俊的Alpha吸引,纷纷对准过去。 阿绸也转过身去,正对上宫玦敢怒不敢掰扯的脸。 他伸出手去,手是抖的,但声音很稳:“宫少爷,久仰久仰,见您一面真是太不容易了。” 面对镜头,宫玦只能同样伸出手去,咬牙切齿:“哪里哪里,季先生才是让人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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