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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坐在餐桌前的林优优还有些恍惚，在思考着开饭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程琤怕她摔倒，就直接将她抱了下来。 “走。” 突然被抱起，林优优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晕乎乎，有点想睡觉。 幼崽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被程琤拉着往外走。 听到林优优的哈欠声，程琤没有半分停顿。 梦魇的复刻能力需要读取人类的记忆，同时也在消耗对方的精神力。 一旦san值下降，它就能趁虚而入，蛊惑幼崽建立关系，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晚饭时间开始了，你们准备去哪里？”老院长悄无声息地挡住了去路。 和蔼的眉目，“她”微微笑着，嘴部的肌肉小幅度地抽动，看起来很不协调。 偏离了记忆，梦魇正在组装林优优记忆力的人物表情。 因为需要自行调整，它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和停顿。 抓着这个空档，程琤单手拿着给林优优垫身高用的小凳子，狠狠地砸向它的腰间；伸手将扯掉了桌布。 桌面的烛火倒了下来，燃起了熊熊烈火。 怪物受伤的身体凹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超乎事情的发展，再重新构建的梦魇是需要时间的。 程琤抓准时间带着林优优逃离这个场景。 还未长大的幼崽，两条小短腿磕磕绊绊的，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见她的速度太慢，程琤干脆把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坐好，别摔了。” 少年的身体很单薄，体温连带着温度是冰凉凉的。 小小一个的幼崽坐在他的怀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醒，手下意识抓紧他的衣服，不敢乱动。 程琤哥哥的身上也是香香的。 跟妈妈身上的好像。 轮椅飞快地行驶在地面上，因为不稳而产生的颠簸，晃晃悠悠的，导致林优优开始昏昏欲睡。 “笨蛋。”程琤呵斥道，吓得她一个激灵：“谁教你在这里睡觉的。” “等回去你就再睡。” 回去之后，饭菜里的负面效果就没有了。 自然也不会再被梦魇拉进这个空间。 身后的梦魇又变回老院长正常的模样，她的手上拿着餐刀追赶在后面，脸上的笑容扭曲得诡异，像是根据不同的笑容肌肉组装在一起： “优优宝贝……” 像是一场猫鼠游戏。 游刃有余的猫，正在悠闲地捕捉着正四处逃窜的老鼠。 拥有清晰五官的梦魇，眼里的贪婪也是愈发的明显。 它高高地举起自己手中的刀，正等待着享受完追捕到猎物之后，将其一击毙命的快·感。 只要把他解决了。 它就可以把那个有体温的宝贝，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了。 “林优优，想一下，这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程琤道。 “或者是什么你觉得你少了什么东西？” 那就是林优优的出口。 他想找到，梦魇自然也是想找到。 只不过，它可能更想把“出口”毁掉。 听到程琤的问题，后面梦魇也不甘示弱，生怕自己说慢了，幼崽就会把“出口”记起来： “优优宝贝，难道你不想见妈妈吗？” “你不是最喜欢妈妈了吗？！” “你要想清楚了，这个坏蛋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妈妈的哦！” 它的声音喑哑，放缓语速时总会有蛊惑人心的影响在其中。 年幼的林优优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衣服抓得更紧，眼里带着迷惘。 程琤也意识到了，加快自己手上的动作，尽可能地拉开彼此的距离，避免幼崽再被迷惑。 “林优优，不要去听。” “它都是骗你的。” 身后的怪笑声不断，对方像是在嘲笑着程琤的“挣扎”。 “优优宝贝，他才在欺骗你。” “他也想独占你，想把你吃掉，所以才不让你找妈妈啊！” 月光下，怪物歪着脑袋，发现林优优正透过程琤的肩膀看着自己，更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兴奋。 它藏起自己手中的刀，尽可能在保持速度的同时又维持动作的优雅。 “优优宝贝，刚刚你都看见妈妈了对不对？” “我是不会骗你的。” 怪物在月光中咧嘴笑着，露出它的尖牙，在光下闪着寒光。 快点挣扎。 放弃他。 只有它才是最适合优优的。 它会满足优优的一切愿望啊。 程琤想要单手捂住幼崽的耳朵，屏蔽掉这惹人厌的声音。 林优优的视线回到了他的身上，仰着头看他。 清幽的月光下，眼中的恍惚消散，只剩下眼里稚嫩的澄澈：“程琤哥哥，我留下来，真的会见到妈妈吗？” 这个问题让程琤沉默了。 通过窥探幼崽的梦境，他发现更让人心疼的真相 对林优优施暴的对象，或许是她口中的母亲。 不管怎么说，完成副本的林优优的确可以跟主神许愿。 以林优优这样单纯又澄静的愿望，主神一定会毫不吝啬的。 可是完成之后呢？ 迎接她的，到底是一个改变过后，变得温柔的母亲；还是本性就如此残暴，依旧对她鞭打的恶毒女人呢？ 更何况，以林优优这样年幼的身份，凭她一个人，能否在下一个副本存活？ 他只能给予她这个副本的保护。 然而在这个梦境中，虽然林优优只有这些狭小的世界。 但在这里，她有慈爱的母亲，还有她想象中的朋友。 或许……也会有他？ 在这里，林优优会获得快乐吗？ 哪怕是虚假的。 在快乐和欢笑中死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这会是林优优想要的结果吗？ 满屏的弹幕都在催促着程琤说“不会”。 在他们看来，如果程琤说了这两个字，幼崽就不会再对这样的世界产生依恋，更容易找到逃出梦魇空间的出口。 短短的两个字，对于程琤来说，仿佛多么有口难言。 就像是滚烫的水，流转在舌尖灼烧着。 逃跑中沉默的这片刻，他犹豫间还是吐出了：“会。” 【啊啊啊啊啊啊可恶，我就知道npc跟这些怪物没有一个好东西的！】 【气死了气死了，先前他帮优优出恶气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什么好npc呢！果然是我多想了！】 【你们真的搞笑，npc有什么义务一定要帮通关者吗？本质上他们本身就是跟我们对立面啊，很奇怪吗？】 纸袋下的程琤眼里带着不安和害怕。 他害怕自己做的选择是错误的。 “林优优。”他的嘴巴干涩，咽了咽口水，尽可能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我是说，你会见到你一直寻找的那个妈妈。” “哪怕是假的，你也会留在这里吗？” 幼崽歪着小脑袋：“程琤哥哥，什么是假的？” 还没等程琤回答，林优优又接着问道：“那我在这里，我也能见到程琤哥哥吗？” “能。”程琤回答：“但那个不是我。” “为什么能见到你，但又不是你？” 年幼的崽崽还并不懂得这些，只觉得道理很复杂，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就是……”程琤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幼崽解释。 他皱着眉头，边关心轮子下的路程，边绞尽脑汁地想：“就好像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脸，但她不是林优优。” 幼崽就是独一无二的。 不会有替代品。 林优优在努力地消化着。 大概是想通了，软乎又细小的胳膊带着体温，圈着程琤的脖子：“我知道啦！” “就是一个长得跟程琤哥哥一样的另一个人对不对。” 纸袋下少年的脸，露出了微笑：“是的。” “不要。” 幼崽将脸贴在他的肩头上，瘦瘦小小的一个，是又香又软的样子。 “我只喜欢真的程琤哥哥。” “也只喜欢真的妈妈。” “不会有第二个妈妈和程琤哥哥啦。”幼崽奶声奶气道：“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要。” 【呜呜呜！崽崽，看看我，我也只有一个！你也喜欢喜欢我！】 【awsl，谁懂我被幼崽戳中的心巴啊！】 【救命，npc，你看看，这么软萌的幼崽，你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虚假的世界吗？！】 纸袋下笑容的弧度越来越大，程琤将林优优搂得紧紧的，语气轻快了不少： “哪怕离开这里之后，你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的妈妈了，也可以？” 林优优有些犹豫，但很快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可以的！我要找到真的妈妈！” “哪怕这里之外的世界很恐怖？” 幼崽不太理解，但还是努力回答他：“可是有院长奶奶，有六六，莹莹姐姐，还有会给我肉肉的小朋友们，还有程琤哥哥，我都很喜欢！” 这回听到幼崽说了那么多喜欢的人，程琤没有再生气，只是伸长了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贪心的小鬼。” “那我们，走咯。” 程琤明显轻松了不少：“但是我们要离开这里，得靠你了。” “靠我？”幼崽很费解。 他伸着手指点了点幼崽的脑袋：“动动你这里，想一下，这里跟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虽然要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确需要靠幼崽。 但弹幕还是觉得程琤对于幼崽抱有过大期待。 小孩子的注意力分散，哪怕记忆力很好，也不一定会注意到细节。 “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优优了。” 这是程琤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她。 林优优的眼睛一亮，本来就水灵灵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流光。 她的小拳头握紧，点点头：“优优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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