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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小斯听到这，不太理解的皱了眉头：“可是这要怎么问啊，难不成孩子还会给你梦中传话？” “没有那么麻烦，直接问就好了。”青衣女鬼微微一笑，似乎想要给缪小斯演示一下。 她轻轻捧着鼓起来的肚子，然后用食指在上面戳了戳，像是在传达芝麻开门一类的暗语似的，然后低下头，问道：“宝宝，你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 过了几秒，她的肚子里，还真就传出来一个婴儿一样的声音：“我——不——要——” 青衣女鬼眸光一黯，又问：“可以告诉妈妈，你为什么不想出来吗？” 缪小斯心里咯噔一下，也忍不住屏住呼吸，凑近了去听。 下一刻，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不喜欢——做鬼——” 青衣女鬼听了，微低下头，似乎眼中有泪，半晌才说：“妈妈知道了。” 缪小斯看到这一幕，惊讶之余，也是有些叹息。 她感觉这青衣女鬼，日日夜夜的祈盼，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孩子，又辛辛苦苦的数月怀胎。 而她的小孩却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了，那青衣女鬼的努力，岂不全都付之东流了。 为此，她替青衣女鬼感到惋惜。 “妈妈——” 就在这时，那个婴儿的声音再次传来： “妈妈——谢谢你——征求了我的意愿。” 青衣女鬼一怔，有些呆滞的，抬起了头。 “我不想出来——这不是——妈妈的错——妈妈——谢谢你——” “你是世界上——唯一期待着我出生的人——我好爱你——” 青衣女鬼左手揾泪，但是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个没完，一滴滴砸在肚子上。 肚皮里那个小小的生命，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轻轻动了几下，以作回应。 “医生你听到了吗？” “宝宝都知道，我的辛苦，她都知道！” 青衣女鬼忽然紧紧抓住缪小斯的手臂，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昏天暗地，谁也不顾。 这一哭，哭了足足有十分钟，把她这么长时间积攒的情绪，全都哭了出来。 “医生，我是因为太寂寞了，所以才想要一个孩子的。” “但我不是一时冲动，当初我在妈妈的肚子里时，我选择了出生，因为我真是一个有着无限好奇的人，即便预见了一切痛苦，依旧愿意前往。” “可我知道，我不能把我的意愿，强加给我的孩子，贸然的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这样太自私太龌龊了。” 缪小斯安静的听着，轻轻上前抱住她，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丝毫不在意这是一个女鬼。 这真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鬼了。 半晌…… 青衣女鬼停止了哭泣。 她请求缪小斯为她注射一支毒药。 如果婴儿拒绝出生，便会自行吸收全部的毒药，在妈妈的自宫里自杀。 这种毒药是青衣族特制的，只作用于婴儿，不会对母体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唯一的缺点是，婴儿自杀后，青衣女鬼会进入虚弱状态，需要沉睡两个小时，她害怕这个过程中，自己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听到疗养院里新来了一位女医生后，才特地的找了过来。 “没关系，你尽管躺下睡吧，有我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缪小斯锁上了大门。 毒药很快便发作了，青衣女鬼陷入沉睡，面色苍白如纸，她的肚子很快瘪了下去。 肚子里的婴儿去哪儿了，缪小斯也不知道，总之就是消失了。 而青衣女鬼醒来后，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说自己在怀着宝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失去它的觉悟了。 怀了它，不代表它真的属于自己，被迫出生的孩子，是很难幸福的。 而她正因为是自己选择的出生，才会有勇气面对世间的一切苦难和别离，才有勇气去孕育新的生命，现在既然宝宝已经走了，她也会欣然接受。 缪小斯不太理解一个母亲的想法，不过她大感震撼。 青衣族的女人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分娩。 青衣族的小孩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出生。 光是这两点，就比她见过的所有种族，都要先进了。 不过自那之后，缪小斯好像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种族的人，可能是因为数量太少，渐渐消亡了也说不定。 但就算消亡，也是他们自认为好的选择，旁人没有权利去评判什么。 ……
第204章 天膛疗养院（7） …… 另一边, 下层区。 狭窄走廊内，两侧墙壁斑驳褪色。 昏黄的灯光透过老旧的灯罩投射下来，勉强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但更多的地方则被黑暗笼罩。 头顶电风扇发出的嗡嗡声不时地响起，像是一种低沉的呢喃。 “这破地方，热死了, 空调都没有。” 美拉一边吐槽, 一边朝着画皮鬼的房间走去。 白天路过时, 她曾在画皮鬼的房间发现了DVD机，而她现在要做的, 就是想办法搞到那台DVD！ 否则, 缪小斯手中的影碟，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还好, 下层区的鬼，我应该勉强能对付。” 美拉很快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处房间, 这里是画皮鬼所住的单人间, 虽然比不上外面，但在下层区已经算是豪华房了。 毕竟, 美拉和其他小鬼, 都是十五人挤在一个房间里的。 由此可见，这画皮鬼绝对不简单。 来到房间外, 美拉刚想敲门, 却忽然发现，这门和上次她路过时一样, 敞开着门缝, 压根没有关闭。 而且，里面还隐约传出一些不堪入耳的靡靡之音。 “这个画皮鬼, 不会一直在看小黄片吧？” 美拉微微皱眉，还在想要不要就这么进去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没人？”美拉面色一喜，将头探了进去。 “吓！” 下一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端坐在红漆梳妆台前，认真描眉的女鬼，她浑身阴气缭绕。 腰上松垮垮的挂着一张才“穿”了一半的人皮，上半身只有一个肉架子，鲜血淋漓，看得人头皮一麻。 “据说画皮鬼，喜欢用人血做口红，用骨灰做粉饼，用尸油作颜料……现在这么一看，这女鬼还是个大艺术家啊！”美拉心惊了一下，一边偷看，一边感叹。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中温度骤降，画皮鬼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苍白而扭曲的面孔。 她眼神幽深，似乎能够穿透人心。 “人类？” 看到美拉出现在门口，画皮鬼手上一用力，眉毛处一下子就被戳开了一层皮，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 她扫视着美拉的皮囊，眼神中闪烁着一丝贪婪和凶残，仿佛看到了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你的皮……”她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似乎很适配我的肉。” 画皮鬼说着，手指缓缓伸向美拉…… …… …… 普区，13号病房，百利甜和乔珊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差点被病人折磨疯了！ 那是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老头子，老伴儿死后就疯掉了，被家人送进了这家疗养院，命不久矣。 这一中午，这老头多次呼吸暂停，又清醒过来，呼吸暂停，又清醒过来。 一会儿要死要活，一会儿又回光返照的，搞得百利甜和乔珊心力交瘁。 “这孤寡老头，怎么命就这么硬呢，他再不走，我就要被累走了。”乔珊摘下口罩抱怨道。 “要不我在这儿看着吧，你去找【视频转换线】，我估计这老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抽空，百利甜对乔珊说道。 “你……自己能行？”乔珊迟疑了一下，按照任务，老头一死，可是得立马推太平间的…… “没问题，别忘了咱们的主线任务，还是干点正事吧。”百利甜说道。 目前，几人唯一的线索，就是缪小斯手里的那张影碟。 而那张影碟，偏偏需要DVD、视频转换线和电视才能放映。 电视缪小斯所在的诊疗室就有，DVD交给了美拉，所以她们的任务，是找到连接DVD和电视的转换线。 “好吧，那分头行动。” 乔珊停止手上的动作，将抹布放在水桶，随后拎着水桶离开了。 片刻，她将水桶丢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四五十岁，头发稀疏的老太。 “白老太，今天下午身体怎么样啊？还好吗？”乔珊扬着笑脸打招呼。 “是乔护士啊，我今天状态还不错，中午吃了两个窝窝头，一碗米粥和一碟小咸菜呢。”白老太呵呵笑着，门牙漏着风。 陪病人聊天，同样是乔珊的工作。 “白老太，你知道，咱们这儿哪里有视频转换线吗？”乔珊左右看了下，直接问了出来。 工作时间虽然短，她却已经摸清楚了这片病区的情况。 眼前的白老太，就是普区的一个百事通，有什么事问她就行了。 “视频转换线？你指的是哪种？”白老太说着，用力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似乎这样，能缓解头上的瘙痒。 “连接DVD的那种。”乔珊凑近了道。 “这种啊，不太好弄，太老太旧啦，你不如去找修理工问问。”白老太说完，又重新拿起梳子，努力将头上的几缕头发梳理整齐。 “修理工……”得到答案的乔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谢了，白老太，回头营养餐多给你加个大鸡腿。” 她也发现了，这个副本内，病人虽然都是鬼怪，但大部分还是很好说话的，甚至有些鬼，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道貌岸然。 比如饿死鬼就是问你要吃的，贪财鬼就是想要贪点财，色鬼呢脑子里全是色色。 就连那些怨念极深的鬼，也不过是因执念而化，生前遭受不公平待遇或被他人伤害，才会被怨气所控制。 所以，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乔珊觉得，有时候鬼倒是比人还有趣的多。 很快，在一楼的杂货间附近，她找到了修理工，一个穿着背带裤，手拿管钳，头戴绿色工作帽的马奥奥大叔。 马奥奥大叔，生前就是一名修理工，曾有幸客串过几部电影的龙套，深受孩童喜爱。 可惜在一次修大车时不慎被压死，安全帽都压扁了，死后也一直保持着原样，不知怎么就来到这个疗养院…… 下层区。 “我只是想借你的DVD用一天，不，一晚，一晚就够了。” 美拉感受着屋内，弥漫四方的阴气，靠着墙，没敢轻举妄动，此时她脸上多了一道划痕，正在娟娟流血。 眼前的画皮鬼，实力强大出乎她的意料，二者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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