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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颜心头一颤：“嗯！我在。” “姐姐，我们两个。” “好，我们两个，就我们两个！” 沈执文忽然伸手，瘦到骨节分明的手，却坚定的握住了姐姐的：“姐，要赢。” 嗯？ 不知道弟弟说的要赢是什么意思，沈颜还没继续问，弟弟已经连连点头，像是要瞌睡了。 看他犯困了，沈颜就离开疗养院。 刚出疗养院的门没多久，脑内忽然一阵熟悉的提示音。 【玩家沈颜，恭喜您参与民俗大戏台，新手关卡将在十分钟后开启，请您做好准备。】 沈颜脚步一顿，看向四周。 她，是在大马路上啊！ 沈颜看了一眼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公厕，拿着手机就给经理发了请假信息，钻入公厕隔间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分钟。 她把身上的东西全都挤到空间缝隙，深呼吸几下保持平静，在十分钟到来之际，地面上如上一次一般，伸出无数黑手，把沈颜拽入了游戏中。 “赫、”沈颜猛地喘口气，发现自己正被人背着，在山道上走。 她下意识动弹，背后却又伸出一只手。 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声音传来：“娘，都已经说好的事，您就别折腾了，村里老人都这样。” 什么意思？ 沈颜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面目表情麻木，偏瘦，皮肤发黄的女人，穿着宽衣阔裤，看着有点像清朝时候的平民装扮。 刚才就是她抵住了沈颜后背，不让她跳下地。 沈颜知道，这是进入副本了，低头一看，背负她的，是一个四十左右的汉子，发黄的褂子，打着补丁的裤子，和草鞋。 他也是叹息声声，嘴里说着：“老娘啊，您就给家里孩子留条生路吧，六十岁了，也活够本了，娘，剩下的时间，我们会尽量搞来荤菜孝敬您的，您安心上去吧。” 沈颜没搞明白这两人要干啥，只听一句句娘就觉得不对劲。 她的手还是自己的，发型也还是进来之前的黑长直，披散在肩头，按理说，应该还是自己的脸自己的身体吧，就成娘了，还六十岁？ 六十岁，不要拖累，给小孩留条活路。 是什么民俗怪谈呢。 沈颜本来还没那么快想起来的，可走了一会，瞧见半山出现了一个斜坡，一个黑黢黢的，一米五高度的洞口出现在面前。 啊！她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个东西，是自死窑，也叫寄死窑，虽然都是糟粕的习俗，可她是从某岛国的一个老电影里知道有一种习俗，是把年纪大的老人丢山上自生自灭， 而国内的寄死窑版本，就是在粮食不足的环境下，年满六十岁，甚至不满六十岁的老人，得给家里的新生命让口粮， 一到六十岁，老人就会被儿子背上山，丢在寄死窑内，小辈每送一次饭，就要用砖头封口， 最后一块砖头封上后，隔绝空气、光线，也隔绝了见面的可能，没粮食没水没光，老人又没力气出去，出去也无用，就会被磨死在两三平米的窑内。 这是在粮食紧缺下，为新一代的存活让路的无奈之举，时代糟粕，如果新手副本是这个，对于拥有空间的自己来说，似乎，也没有太大难度，只要保证空气流通就可以。 走了几分钟，到了目的地，沈颜被放了下来。 明明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她下地后，却脚步一软，只觉得身体虚得可怕。 就好像，真的经过了长时间的饥饿和营养不良。 她被两人搀扶着进了窑洞，两人对着沈颜再三保证，明天一定会送饭来，就相携下山。 那脚步，比上山时要轻快多了。 沈颜沈颜拿了镜子照了一下，确实还是她，看来只是年轻的身体素质，被副本压制了。 沈颜费力的弯腰，在狭窄低矮的窑洞走了一圈，又在洞口计算了一下。 按照普通砖块的大小，这个洞口应该能容纳三十块砖左右， “排除掉副本要是按照时代背景走，砖块可能更糙更大，或者更小，误差值会上下浮动。” 但，着急老人快点死去，好多节省粮食，砖块再小也会想办法弄大吧。 沈颜稍微心算一下，如果是三十块砖，一天两顿，那坚持到十五天，应该就能离开新手关吧。 可如果是一天一顿，需要坚持三十天，那在现实中会过去多久啊。 先不担心之后的现实世界，就说说这个新手关期间，自己这个奇怪的身体状况，深山里的危险，都是问题。 沈颜洗了手，清点了一下空间的东西，如今快到晚上了，先准备好的蜡烛照明，最好一会再升个火堆。 她举着手电筒，拿着斩骨刀，趁着外面还没彻底黑下来，到外面探索一番，黄昏也被称为逢魔时刻，这种要暗不暗，说亮不亮的光线，带着一种诡谲的氛围。 顺着来时的路远远眺望，能看到山脚下几个房屋的房顶，此刻已经是晚饭的点，村里升起炊烟。 袅袅烟雾升腾，却连一缕饭菜香，都无法卷到山上。 沈颜没在附近看见同样遭遇的人，兴许，新手关是只有自己一个玩家的副本，这里的‘人"，也相对呆板，哪怕对着二十来岁的人，也照样称娘。
第十八章 寄死窑（二） 像是被设置好的秒完小游戏，重复千百遍也会按照既定程序走。 沈颜在附近找了些枯枝藤蔓，用利器割断带回来，来回两三趟就凑够了需要的量，接着将它们和一张床单为材料，做了一个双层帘子。 暂时做下伪装遮挡洞内的情况。 忙完这些，再整理一下洞内，肚子也有些饿了，沈颜发现自己买了很多东西，容器也有，却没有炉子，也不能直接把容器放在火上啊，只能用冷吃培根和吐司塞饱肚子， 吃饱后，沈颜找到了个闹钟，闹钟定时次日凌晨五点半，火堆也在打火机的助力下，非常顺利升起火来， 忙完后，沈颜用手电筒仔仔细细检查，确定山洞内没有其他‘住户"，比如昆虫啥的，就对着洞口，警惕的看着。 夜晚很快降临，白日里不觉得奇怪的动静，在夜晚被无限放大。 虫鸣，怪鸟叫，野生的小型兽类穿梭林间。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她只相隔一个脆弱的布帘。 她忽然有个感慨。 也许，夜晚的山上，也许饥饿不会是最大的威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沈颜觉得应该过去了很久，可是扭头一看，闹钟上的时间，还停留在凌晨一点四十分。 太慢了。 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慢！ 窸窸窣窣。 帘子后面，似乎靠近过来什么东西。 本来有点困意的沈颜，立刻恢复了清醒，举着刀对准了门帘， 外面的动静停顿。 可透过月光光影，不难看出，有什么东西就站在门边，挡住了部分月光。 哔啵。 枯枝上的结节炸了一下，惊动了外面的东西，也让沈颜分神了一秒。 就一秒，她立刻蓄势待发。 可外面却传来了一声低语。 “我，饿啊。” 人！ 是人的声音！ 沈颜没立刻说话，听得外面又说了好几遍，沈颜还是一动不动。 外面的黑影离开了，良久，沈颜只觉得自己眼睛都酸涩了，才慢慢放松下来。 此刻，时间来到了凌晨四点四十四。 这是个奇怪的数字，充满了不祥。 四通死的发音，一直都是备受忌惮，带着恐怖色彩的数字。 若说外国的不吉祥数字是十三，六月六日等，四也不遑多让。 艰难的熬到了五点半，天刚亮有蓝光，沈颜立马拆了布帘，藏在洞口附近的草丛中。 火堆也被熄灭，同样藏在附近。 看着山下，遥遥望去，没有人上来的样子，沈颜拿着武器，在观察了门口，确实有一连串拖沓的痕迹后，她一步步追着踪迹走。 走了十几分钟，远远看到另外一个窑洞。 那窑洞已经快封口了，里面很安静，估计已经没人了。 沈颜看了一眼缺口的位置，正在纳闷最后四块砖的缺口，格外平整圆润，半个脑袋从缺口冒出。 黑黝黝的缺口处，一张脸拼命往外挤出来。“送饭吗，来送饭了吗？” 见到来人，对方也自动当成村里的老伙计：“你也来了，你也来了，哈哈，你我~我来！他来~都来，大家都要来。” 疯疯癫癫的发言，配上那张消瘦的老脸，在这个清晨，显得格外的凄凉可怖。 沈颜呼出一口浊气，从口袋里掏出来两片吐司：“馒头片，你省着点吃。” 老头手伸出来，抢过吐司，一整张吐司一下子塞嘴里。 吐司边的干硬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一口装得满满的，凹陷的脸颊都鼓起来。 “额、额！”他噎到了，可嘴巴还在动，喉咙还在不知死活的吞咽、吞咽、好像这就是他唯一会做的事。 沈颜皱了皱眉，余光无意间一撇，发现了巨大的叶子，她过去捡起来，倒入一点矿泉水，递给对方。 看着他终于咽下去，要吃第二张吐司的时候，停了下来：“这馒头片真香啊，真香，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是城里的东西吧，舶来品吗？有福气啊，你有福气。” 沈颜心道，确实是洋人的食品。 余光无意间一撇，发现山脚下有人来了。 看来，这第一天送饭，他们孝心程度还很高，一大早就带了吃的来。 沈颜回去，装作无力的样子，靠在窑洞内。 脚步声逐渐近了，是夫妻两说话的声音。 “走快点，昨天娘就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肯定饿坏了。” “孩他爹，你送饭就送，怎么还把家里的蛋也带来了呢，大囡、小宝，二娃子，他们也都需要鸡蛋啊。” “你闭嘴！那是我娘，再说了，娘还能吃几顿，他们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吃。” 女人不吭声了，默许了男人说的话。 两人靠近了窑洞，安安静静的，里面的老娘就这样靠在那里，孤立无援的样子。 “娘，我们来送饭了，来吃吧。” 沈颜依旧是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男人把一个大瓷碗放在地上，筷子也递了出来。 筷子尖尖有霉变的痕迹，要是在现代社会发现这样的筷子，一般是直接丢弃的。 “娘，我给你窝了个鸡蛋，娘你吃，可香了。”男人竟然还劝饭了。 沈颜动了，挥挥手：“你们下去吧，娘一会吃。” “娘，那你可一定要吃，这鸡蛋，小宝他们都说，要省给奶奶吃。” 沈颜又挥挥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道，估计娘心里还是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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