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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狼吞虎咽啃了一包方便面，剩下的一包塞到裤兜里面，抹抹嘴一瘸一拐走了。 江枫走后，陈夏锁好大门，进厨房熬了锅小米粥，煎了两个荷包蛋和一根火腿肠，这才是她的早饭。
第9章 全球大停电 吃完饭，陈夏走到门口，检查铁丝网的损坏情况。 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用水泥嵌的玻璃片也被敲掉了，明晃晃的一个大洞露在外面，简直是堂而皇之告诉心怀不轨之人：快来偷。比没装铁丝网的人家还不安全。 必须要马上修补好，不然她以后就别想睡安稳了。 陈夏当机立断，从仓库找出梯子，拿着钳子，上墙头就开始修补。水泥干硬，玻璃片没办法再嵌进去，好在铁丝柔软，可以用工具把断掉的拧在一起。 这段时间的锻炼逐渐有了成效，至少她拧铁丝已经不怎么费力了，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陈夏才把所有的端口都接好。 补好铁丝网，陈夏又倒空几个啤酒瓶子，打碎后撒在墙根下。 从昨夜的情况来看，铁丝网不一定能防的住心怀不轨之人，真正有用的还是撒在墙根下的玻璃渣，出其不意，伤人于无形之中。 “全球大停电第六十五天，玩家存活96973人。” 是夜，万籁俱寂，没有灯光，夜色下的张家湾一片静谧。 睡梦中，陈夏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 “抓小偷！有小偷！我的粮食啊！” 是花嫂子的声音。 陈夏一下子睡意全无，两家只隔了一道墙，她站在院子里，花嫂子的哭喊听得一清二楚。 不止是她，周围的邻居也都听见了，隔壁的门开了。 “她花婶儿，你这是咋了？” “遭贼了！我家的粮食全被贼偷走了！” 然后说话声就变小了，陈夏听了一会儿，并没听到有什么人跑出去追贼。 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切都是花嫂子应得的。陈夏一点都不同情她，不过江枫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他表哥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困意渐浓，陈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继续上床睡去了。 离张家湾不远的一个土坑，偷花嫂子东西的几个人正躲在里面分赃。 他们这趟收获颇丰，几人都乐坏了。 “妈的，幸亏老子耳朵尖，不然就错过这么一家富大户了。这么多粮食，分分够兄弟们活个十天半月了。” “老大，这家还有牛奶和方便面，我都两个月没闻过方便面味了。” “兄弟们跟着我受苦了，我发誓，以后让你们每个月都能吃上一顿方便面。” “老大，有你这句话，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兄弟们就跟着你干了！” “对！跟着老大干了！” “对了老大，这些东西还跟其他人分吗？” “分个屁，不分！那群崽子们背地里吃香的喝辣的也没叫上我们，这些东西，咱们哥几个自己分。” “都听老大的！” 在全球断电之前，他们只是一群小混混，干的最过分的事不过是欺负个同学，翻墙去网吧通宵打游戏。 全球大停电后，监控全部损坏，干坏事也没人管，心中的恶意无限膨胀，开始走上了偷窃的路。 分完东西后，几人趁着夜色很快离开了。 “全球大停电第六十六天，玩家存活96273人。” 一天之内死了两百多名玩家，游戏的残酷之处逐渐显现，没有生存经验的人，很容易低估囤货的难度，算算时间，大多数人存的食物也就只能撑一两个月，玩家们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花嫂子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哭天喊地，诅咒偷他们家东西的人下十八层地狱。 陈夏心情愉悦极了，在和谐的背景音中吃了一顿奢侈的早饭，切成薄片的卤牛肉沾蒜汁，配上一碗熬的软糯香甜的小米粥，还有一份凉拌小青菜。 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收拾，大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谁来找我？ 陈夏疑惑，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在思考，她在张家湾相熟的人寥寥无几，能来看她的只有二伯，难道是二伯听说花嫂子家失窃，过来看看打听一下消息？ 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到了江枫那张有些忐忑不安的脸。 陈夏眼皮子一跳，怎么会是江枫，她赶紧把门打开了，一把把江枫拉进来。 “你怎么来了？” 江枫不安地扣着手：“我来和你说一声，你邻居的事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放心了。” “嗯，还有吗？” 被陈夏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枫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忍不住又抖了抖，小声道：“没，没什么了。” “你可以走了。” “等等，你还有吃的吗？”江枫鼓足勇气道。 陈夏越是面无表情，江枫越是害怕，但是饿肚子太痛苦了，如影随形的饥饿让他铤而走险。 “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只要你能给我口饭吃，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陈夏并不愿意和江枫扯上关系，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控制对方之前，涉险的事做一次就够了。但是如果直接拒绝，又害怕江枫破罐子破摔。陈夏有些头疼，再次为自己一时的心软后悔。 她想了想：“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而且我自己的东西也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要去投奔我二叔了。不过我知道张家湾北边两里地有个粮站，现在第一茬粮食刚收割，粮站的粮食可能还没有运走，你们可以去看看。” 她这句话透露出两个意思，一是她也没有吃的，去找二叔是给自己扯了面大旗，好让江枫知道她在张家湾有人。二是给江枫指了一条出路，不至于让他走投无路之下铤而走险。 “好，谢谢。”江枫本就是厚着脸皮来问的，哪好意思再纠缠下去。 没死之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脸皮薄，为人单纯，心理包袱重，对社会的险恶一无所知，以为人人都和学生一样五讲四美遵纪守法。 进入灾难世界后，一切的一切都在颠覆他的认知，给他的三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道德底线时刻都在重塑，如果陈夏今天生硬拒绝了他，他可能真的会心灰意冷，一时冲动之下做出极端的事情。 当然，杀人他是不敢的，但是很有可能会选择自我了断。 江枫走后，陈夏赶紧揉揉脸，板着脸太久了脸都僵了。随后把大门紧紧锁上，只有在缩这个小小的房子里，她才能有一丝心安。 江枫对食物的渴望再次给她敲响了警钟，外面的食物匮乏已经到了一定地步，她拥有这么多食物，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进了厨房，关上门，搬开堆在墙角的蜂窝煤，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十包抹茶饼干，两大包五百克的百分百黑巧，还有四瓶矿泉水。全是保质期长热量高的食物，如果她守不住房子，必须要离开时，这些就是她路上活命的食物。 厨房里还有个一米高的柜子，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里面放了一袋三十斤的面粉，一袋二十斤的大米，二十根腊肠，一大包咸菜，一点点杂粮，以及一些调料。 厨房之外，她家还有个粮仓，粮仓里有几百斤粮食。如果真的有人闯进来，厨房柜子和粮仓里的食物足以迷惑他们。 二楼张秋秋里她放了一箱红烧牛肉味的方便面和一箱罐装咖啡，二楼房间直通外面的阳台，可以爬到屋顶上，屋顶上有一丛杂草，她抹黑爬上屋顶，在那里面藏了十根蛋白棒、十根纯肉肠。 张家湾南边的池塘大桑树底下，她还埋了五包压缩饼干和五包方便面。 所有东西加起来，才是她的全部家当。 清点完食物，陈夏安心了许多，只要她老老实实苟着，一定可以活到游戏结束。 她坐到书桌前，一只手顺时针揉着肚子消食，一只手翻开张秋秋的成语小词典，“狡兔三窟”那一页折了起来，被圈了个红圈。 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她不够聪明，只有勤奋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优点，灾难世界如此恐怖可怕， 还是要多学习才行啊。 她随手翻到下一页，“斩草除根”四个字跃然纸上。 “全球大停电第七十天，玩家存活95264人。” 张家湾频频被盗，不少人家都遭了贼，一时间人心惶惶，白日里也都大门紧闭，热热闹闹的村子渐渐沉默了许多。 因为粮食不够，许多人家开始紧衣缩食，吃的少了，饿的腹中空空，面黄肌瘦，精神也恍惚了，像具游尸一般。 农村好歹还有些粮食，城市中饿死去世的人更多。 这段时间，李运巡逻的老城区一天要拉出去好几具尸体，有饿死的，也有入室抢劫被害的，一开始还有警察专门负责办理入室抢劫的案子，后来出事的地方越来越多，根本就忙不过来，只能暂且搁置，将主要精力放在巡逻上。 死去的尸体也很难被发现，只能等臭味飘出来，周围的邻居受不了报案，警察才会上门。 这日，李运和同事接到报案，去一个老小区运尸体。 暴力破开门后，只见垃圾和排泄物堆满了整个房间，臭气熏天。 李运和同事戴着防毒面具，破开最后一个房间，打开收尸袋正准备收尸体，突然见床上的尸体动了动。 同事吓了个半死，“李、李哥，诈尸了！”
第10章 全球大停电 被当作尸体的李艳艳顶着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头从床上坐起来，双眼呆滞，看到两人时，嘴角咧开个笑，呓语般说：“游戏结束了？我是不是能回家了？” 李运说：“我们是警察，接到人举报说这家有尸体，所以来查看一下。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 “警察？”李艳艳嚼着这两个字，哭丧着脸：“我不能回家了。” 同事震惊地看着这姑娘一秒钟变脸，怀疑她的精神可能出问题了。 “李哥，她是不是，”同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被游戏逼疯的人大有人在，每次完成一场游戏，中转世界心理医生的诊所都是爆满，能被治好的还算幸运，更多的人就此止步，最终耗尽积分被抹杀。 这姑娘能活到这场游戏结束就不错了，李运同情地看了一眼陷在自己世界中的李艳艳，断定她在游戏中活不长了。 “既然没有死人我们就走吧，还有别的地方要去查看。别耽误时间了。” 同事点点头，离开房间之前，还是忍不住回头说：“姑娘，你可以把垃圾扔到小区的垃圾站，那里有专人打扫。” 这样屋子里能干净一些，味道也能好闻点。 梳妆台上有一张李艳艳从前的照片，她穿着一条白色吊带连衣裙，黑色长发披肩，笑意温柔，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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