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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单独在深海生活的时候，彭雁对自己的尺寸没有太大反应，如今瞧见像是蚂蚁一样站在不远处的教徒们，她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庞然巨物。 不过信徒们并未惧怕彭雁，更多的是敬畏。他们面露惊喜跪下，纷纷呼喊着古神，永生之神，欢迎您到来，回归您的统治国度这番整齐的宣言。 “咕噜呼噜。” 「你们好。」 彭雁说不了人话，她一开口，信徒们更是神情激动得身子发颤，大呼神祇万岁，永生万岁，听得她有些窘迫。 太像是某种误人子弟的异教了。 刚被召唤出来，彭雁也不知道下一步行动，她如今体型巨大，在陆地移动会造成大面积破坏，于是她看向站在人群最前方，昂首目光炽热凝视她的沐宴辞。 “您冷吗？” 没想到沐宴辞刚开口就是关心她是否受凉的话语，彭雁摇晃脑袋，蓦地感觉一股强烈的杀气。 快速扭头望向远处山脉，彭雁发现顶峰一道背光的巨大黑影，黑影长有四对肉翅，脖颈往上竟然是三颗连着的脑袋，那高大的身型和她足以媲美。那怪物同样注意到彭雁望过来的视线，顿时拍打肉翼展翅飞来。 “咕噜噜。” 「快跑！」 可信徒们听不懂彭雁要传达的意思，依旧在欢舞她的降临。彭雁担心教徒们会被牵连，触手轻轻将他们推远，紧跟着抬起爪子狂奔，远离他们所在的区域。 “您要去哪？” 身后传来沐宴辞担忧的询问，彭雁见对方开着车辆紧随而来，急促摇晃脑袋：“哇即鲁。” 「不要过来！」 拍打翅膀的声音像施工的噪音聒噪难忍，彭雁扭头，发现敌人已经逼近，抬起大部分触手准备防御，另一只触手快速虚空挡在轿车车顶上，唯恐车里的沐宴辞被注意到。 现在的彭雁已经拥有数十根触手，虽不及入梦技能时的巅峰形态，但实力也不算差劲。 就近一看，那只追踪而来的飞行物种除了惊悚的头部外，下半边身子几乎都是人形，不过那两对肉翅，那上面布满血色的肉疙瘩，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是排行榜第九的玩家，你呢。” 彭雁警惕打量半空中的玩家，排行榜只能看见玩家ID，但ID能够搜索，不过看不到真名，除非好友添加成功。目前对方对她没有恶意，但她也不想报出自己的信息。 “沉默做什么？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不说的话，那我们打一架，我打赢了你再告诉我。” “……第十。” 彭雁不想和玩家互相厮杀，任务没有要求必须通过武力手段淘汰竞争对手，她不喜欢杀戮，更别提还是活人的同行。 “第十啊，”对方听得懂彭雁的话，三颗脑袋紧盯彭雁，左边露出嫌弃的表情，右侧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正中间则是面无表情，“还行，我不挑战弱者，你的名次还不够格。” 彭雁没有出声，对方说了声再见，随后拍打羽翼飞走，就在他刚飞出十米远时，肉翅后的肉疙瘩倏然朝地面的她喷射出一股股绿色的粘液。 早有防备的彭雁利用触手们抓起地面的树木，挡住飞射而来的粘液，但部分触手不幸被溅到几滴，紧跟着痛楚袭来，疼得她紧皱眉头。 是有腐蚀效果的！ 彭雁看向空中咧嘴微笑的三颗脑袋，其中一颗脑袋遗憾叹息，表示彭雁警惕心和反应力都能敏锐，原本毒液的命中目标是她的脑袋，可惜被躲过了。 “真有意思，比上一个废物玩家聪明了点。”左侧的脑袋肆意狂笑，“那家伙还傻乎乎地以为我会放过他呢，哎，我最喜欢看到那些人求饶绝望的嘴脸了，真好笑。希望你能陪我玩多久，不要一会就死翘翘了。” 彭雁倒是不担心失败的结局，这毕竟只是化身，她的本体还在深海，只要本体不死，化身如何都无所谓，她操心的是离开后信徒们的问题，就怕这丧尽天良的玩家会伤害他们，这种损失对于她来说才是最致命的。当然她对教徒们的关心不全是出于任务，出于良心她也不希望他们遇害。 必须拖一段时间，让沐宴辞他们找到避难所才行。她还不清楚这名玩家的底细，万一技能和她相克，那她没有胜算。 彭雁腾出一根触手，沾上泥土后，在车窗上书写内容，沐宴辞应该是看懂了她的文字，开车离开现场。半空的玩家看见驱车远离的沐宴辞，并没有多在意。 “把你的毕生能力都使出来吧，看看能在我这里撑多久，不要一下就死掉啊，不然我会难过的。”
第73章 生死一博 沐宴辞成功逃离后，现场就仅剩彭雁以及三头脑袋男玩家。彭雁看向腾空的敌人，懒得和对方较劲，她刚才余光送走沐宴辞时就注意到远处闪烁微光的海面，触手快速伸向对方，趁人闪开袭击时拔腿就跑，朝目的地飞奔，欲潜入海底躲过这一波没有意义的战斗。 无非就是你死我活，彭雁却不想和玩家对打，换做是NPC，她倒是不介意解决掉对方。杀活人是不能触碰的底细，一旦越过，就怕以后理智会控制不住，紧跟着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没有束缚。 “别跑啊！” 空中飞行的速度总比陆地奔跑的快上许多，彭雁听到噗噗的喷射声，察觉到危险，下意识抓起树木挡住接连不断的毒液，她目前只继承本体的一半能力，武力更接近普通成年男性，擅长物理攻击的自己并不是对手。 “嗨，别只防御不攻击啊，真没意思，我可不想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那道黑影掠过头顶上空，紧跟着又是无止尽的腐蚀粘液搅乱她的行动，彭雁轻咳几声，触手们抡起树木，朝着半空的三头玩家抛甩而去，可惜的是大部分都被毒液侵蚀干净，剩下的也在即将触碰到对方时险险擦过。 如果换作本体，她那力道带来的攻势玩家绝对躲不过去。 彭雁蹙眉暗忖，那边的三头脑袋男玩家还在言语嘲讽她懦弱无能，完全不能让他尽兴，脑袋们还发出吵闹的狂笑，声音传遍整个荒野，甚至在偌大的树林里形成回音。 “弱鸡啊，看来不咋样。” “别玩了，快点解决了，我困了要睡觉。” “加油，把她杀了然后烤着吃怎么样，就在她那群信徒面前做，哈哈……让他们看看引以为傲的神祇就是这么无能的东西，真有意思。” 彭雁根本不在意被三头脑袋男玩家蔑视，她感觉脑袋晕眩，熟悉的症状席卷而来，意识到不能再拖延时间，于是利用吸盘粘附着上地面的泥土，伴随扔掷树木的攻击一起甩动吸盘，尘土飞扬，对方被呛得疯狂咳嗽，她还趁机抬起触手使劲横扫，刚还嘲讽她的三头脑袋男玩家就被甩飞出几公里远的位置。 这时身上开始散发银白色的幽光，彭雁感觉意识一阵模糊，来不及查看敌人那边的情况就陷入昏迷。 时间到了。 彭雁再度醒来时，人已经回归深海宫殿，她从躺下的水晶地砖上站起来，身上还残留刚才被三头脑袋男玩家毒液伤到的疼意，不过转移的只是少量，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影响。 想到沐宴辞可能会操心，她通过技能进入对方梦境，恰好沐宴辞此刻也在入睡，因此能接受她的召唤，达成两方会面的结果。 “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沐宴辞刚进梦境就关切询问彭雁的身体状况，彭雁摇晃脑袋回答没事，那点痛楚不过是被针扎的触感，她问起离开后化身石雕的后续，沐宴辞回答三头脑袋男玩家见彭雁消失后就飞走，他看到危险解除就过来捡走石雕。 “教徒们怎么样了？没有受到惊吓吧？” “他们没事，我在跟上您之前就紧急遣散他们回教会，他们很安全。” 彭雁闻言松了口气，又对沐宴辞当时单独赴险的行为感到无奈：“你也应该跟他们一起回去的。” “对不起，但是我不想忍受，我讨厌看到您有危险却什么也不做，只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的自己。” 沐宴辞仰头凝视彭雁，黑眸满是孺慕的情绪，他想上前，又碍于两人的身份往后退一步。 一根触手抬起，轻抚沐宴辞发顶，彭雁知道沐宴辞对她的担心，边摸头边安抚解释她用的是化身，就算出事本体也不会死，反而若是沐宴辞遇到危险，她会着急。 话还没说完，沐宴辞已经通红着脸，耳尖也染上羞涩的桃粉色，这次他注视彭雁的双目多出她读不懂的情愫，墨黑色的眸子比天边星辰还要耀眼。 “谢谢您关心我……我很开心您能这么说。” 说完后，沐宴辞还格外珍惜握住彭雁搁在他头顶上的触手，俊脸依赖地蹭了蹭。 「好难受，又是我一个人吗……」 「又高烧了吗？别怕，这次我在这里，不会走的。」 「唔，哥的手好凉。」 「那就先给你贴着，退热贴还没送到。」 脑海里闪过某段画面，彭雁目光失焦，迷茫发着呆，直到沐宴辞呼喊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眼前的这张面容不知为何与记忆里看不见模样的对象重合，往常冰凉的触手一阵发烫，彭雁心中悸动，慌乱收回。沐宴辞看着从手中抽走的触手，失落垂下眼帘。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辛苦了，晚安。” 尘封的记忆悄然苏醒一角，脑中陡然一团乱麻，彭雁提前和沐宴辞互道晚安，快速结束托梦。 那段记忆的她似乎格外依赖他，难道两人的关系真的比她猜测的还要更亲密吗？剩下被遗忘的过去还会再想起来吗？还是说需要再和沐宴辞多接触。 坐在王座上，触手无意识乱动，有些搅成麻花，有些拍打地砖，发出不耐烦的哒哒声，彭雁沉浸在思绪里，两根触手烦闷抱住脑袋。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和异性有过多亲密的往来，直到被抹除的记忆恢复些许。 要试试吗？ 然而彭雁一直纠结到半年过去，还是不敢鼓起勇气与沐宴辞有进一步的试探。离任务结束还剩半年，彭雁主线进度还算不错，甚至上升了两个排位，成为第七名。 而被她挤出去的那两名，其中一位还是之前和她有过交集的三颗脑袋男玩家，彭雁在半年来有关注过对方的排位，大概在第四个月的时候，对方就彻底消失在排行榜内，与此同时，排行榜也出现部分玩家不见踪影的怪异现象。 彭雁猜测大抵是那名三颗脑袋男玩家作死挑衅高实力玩家，从而自讨苦吃殒命。担心其他玩家会通过削减对手教徒的数量达成目的，她还托梦交代沐宴辞尽量保证信徒们隐藏身份生活，教会最好是地下行动，同时减少外出，不要暴露于人前。 这半年来，彭雁的技能升级到最高阶段，能作用的范围从少量目标进阶到囊括一整座城市的几千万人*口。她的体型也有所改变，完全进化成之前托梦里的成熟体状态，同样身体机能也大幅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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