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身后,是若玛。 “怎么样?”江清臣跑上前替沈眠眠扶住陈理言。 “没事。”沈眠眠和徐力摇了摇头,“他们来干什么?” 岑平河还没说话,村长眼神一变,立刻贴了上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意。 “真的抱歉。”他说,“之前的事是我们搞错了。” 搞错了?沈眠眠皱眉。 “为了表达歉意,之前的那个屋子不吉利,我做主,给几位换一间。”村长表情难掩尴尬。 岑平河看着欲言又止的沈眠眠默默摇了摇头。 徐力的目光落在了早就退到人群后方的若玛身上,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儿和他那天在井边看到的长的一模一样。 ……
第17章 怒江峡谷(六) 村长给他们换的住所确实不错,在村中祠堂边,环境舒适干净,设备齐全,周围也没什么人家。 徐力沉默着坐在堂屋里,一直在想那个小女孩儿。 脑海里浮现出她从若玛后面探出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神怯生生打量着他们的样子。 徐力不知道该不该说,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这个小女孩就是井边出现的那个。 “徐大哥,徐大哥?” 沈眠眠在叫他,喊了好几声他好像都没听见的样子。 “徐大哥!” “啊?”徐力回过神,“不好意思,走神了。” 江清臣:“徐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徐力挠了挠头,撇开眼睛,“对了,你们在说什么?” “说到黑蝴蝶。”沈眠眠抢先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徐力。 陈理言已经醒了,她说被关进地下室时自己的精神值极速下降,神志不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被他们带出来的时候,好像听见了若玛的声音,她说搜了屋子,找到一面黑旗。” “黑旗?”沈眠眠疑惑道,“确实有些人家的屋顶上就插着黑旗。” “那是蛊的标志。”岑平河沉声道。 “聚居在怒江地区的少数民族大多对蛊虫避之不及,一旦发现有人家养蛊、下蛊,就会在那家人的屋顶上插一面黑旗,提醒来来往往的人注意防范。” “这么说我们住的那间破屋以前就是有蛊的人家。”江清臣惊呼,“那就是说那个蝴蝶蛊有可能不是若玛带进来的?” “是,也不是。”陈理言说。 蛊从篮子里飞出来,篮子是若玛给的,但也有可能是蛊钻到篮子里去,意外被发现了。 虽然潜意识里她十分不愿意相信若玛就是下蛊的人,不过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目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至于若玛,她总觉得很奇怪,每次她看向这里的山和人,虽然是笑的,但笑意总不达眼底,和村民们相比,她身上总有一直外来者的疏离和胆怯。 这一夜格外安稳,风声渐息,有人沉沉睡去,有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沈眠眠睁开眼睛,瞄了眼身边的陈理言,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 她要去找祝昭。 直觉告诉她,祝昭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 夜深了,沈眠眠悄悄推开门,她有预感,祝昭离的不远,或许就在屋子附近。 沈眠眠一路走到祠堂外,隐隐约约看到了光亮。 祠堂门口亮着灯笼,还有人看守。 沈眠眠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小心翼翼探看着,那两个看守的村民在交谈,沈眠眠想凑近点听,还没动,身后突然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沈眠眠心下一惊! 一双手已经轻轻拍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 不对,听着声音是…… “陈理言?” 沈眠眠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陈理言的脸,前方有人,她不敢大声说话,犹豫了一下,沈眠眠拉起陈理言的手腕,回到了屋子外。 “怎么了?”陈理言皱着眉头问。 “我……我手帕丢了,出来找。”沈眠眠支支吾吾。 陈理言揽住她的肩膀,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问:“沈眠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 沈眠眠不敢看她,眼神飘忽着,落在了脚下的草丛里。 枯黄草丛后面,露出白色的一角,格外显眼。 沈眠眠话音一顿,她推开陈理言的手,蹲到草丛前,拿出来那块手帕。 是之前给祝昭擦短刀的那块,上面的污渍已经没有了。 她果然就在附近! 沈眠眠忽然笑了,她腾地站了起来,将手帕递给陈理言。 “找到了。”沈眠眠挽住陈理言的胳膊,笑道,“我们回去吧。” 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陈理言也没有再问下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陈理言问。 “味道?没有啊。”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了。 开门的人是岑平河,见到门口的人时,他肉眼可见的有些意外。 “阿英……婶子。”岑平河考虑了一下称呼,“有什么事儿吗?” “阿英?是那个阿英娘娘吗?”身后传来沈眠眠的声音。 岑平河转头应了一声,给过来的沈眠眠挪了个位置。 “是这样的。”阿英似乎有些紧张,不停摩挲着手指,全然没有那天带人搜屋的气势。 “我的女儿今天举行“穿裙子”礼,按照习俗邀请全村的人前去驱秽纳福,既然几位在村里,没有不邀请的道理。”她的脸上挂着讪讪的笑。 “好,我们会去的。” 还没等沈眠眠考虑一下,陈理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身后,打断道。 沈眠眠和岑平河:? 等阿英一脸如释重负地走了,沈眠眠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去?” “你不想知道阿英为什么邀请我们吗?”陈理言说。 “不是习俗吗?” 陈理言摇了摇头,没说回答,只是看向岑平河问起这个“穿裙子”礼到底是什么。 岑平河:“穿裙子礼相当于成人礼,女孩到了十二岁举行的一种独特的庆祝仪式,庆祝孩子长大,意味着可以结婚生子。” “多少?才十二岁!”一直默默听着的徐力大为震惊。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作为这里唯二的两个女生,陈理言和沈眠眠脸色十分难看,她们深知这对于一个女孩儿意味着什么。 —— 仪式在祠堂举行,陈理言几人先去了阿英家里,门口没什么人,远远的他们就听到了从阿英屋内传来的哭喊声。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的穿裙子礼我不能参加!为什么?”阿都哭喊着。 阿英搂着他,不厌其烦地哄,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蛋。 阿都身上的蛊还没完全祛除。 沈眠眠想进去看看,却被岑平河拦住了。 “别进去了。”他的目光在周围为数不多的人身上扫过。 沈眠眠不解。 “祠堂那边仪式快要开始了。”他说。 穿裙子礼的祭祀仪式往往是由村中最有威望的祭祀主持。 沈眠眠一群人站在人群外围,看见祠堂的最中心摆了一个圆形的祭台,上面绑着的五颜六色的彩带正随风飘扬。 一股心酸和无力感在看到那个女孩儿的时候瞬间涌上心头。 女孩个子不高,长的非常漂亮,她穿着花纹繁复精美的民族服装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站上祭台。 祭祀高举手中火把,口中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火把点燃火盆意味着仪式开始。 祭祀拿着一个盛着怒江江水的水瓢,指尖沾水落在女孩儿身上,这里的人相信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江水会带来最好的祝福。 漫长的颂词结束,一旁响起了鼓乐声音,村民们欢笑着,手拉手围成一个圈,跳着活泼欢快的舞蹈。 沈眠眠听见自己身边的大婶们说话。 “小云长的可真是漂亮啊,以后一定能找个好婆家。” “可不是么,不过这么大的日子,小云她阿爸不在也就算了,阿英也没来吗?” 大婶放低声音,有些意外:“呦,你还不知道呢,阿英家的小儿子好像中了蛊了,可吓人了!” “那这以后可得防范这点。”另一个大婶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是招惹什么人了,听说小云她阿爸早就在江对岸说了媒了,据说家里还挺有钱,这下估计悬喽。” 两人一阵唏嘘,继续讨论着女孩儿的婚事。 沈眠眠的目光落在台上的小云身上,她脸颊微红,眨巴着眼睛,清亮的眼神好像在人群中寻找着,沈眠眠顺着她的目光,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阿英。 阿英面无表情地看着小云,脸色有些苍白,她的怀里抱着小小的阿都,远远望着。 阿都依旧面黄肌瘦,脸颊都凹陷了下去,但他精神不错,而且很开心的样子,在阿英怀里扭着身子,欢欢喜喜地鼓掌。 今天天气很好,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彩照在小云身上,给她小小的身子渡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沈眠眠感到深深的无力感爬上心头,她盯着眼前这个无辜女孩,她的命运好像从今天开始一眼就望到了尽头。 台下的人在笑,他们欢欣鼓舞,兴高采烈庆祝的到底是一个女孩儿健康快乐的长大,还是庆祝她终于到了可以结婚生子的年纪。 人们肆无忌惮地谈论她的婚事,却没人关心她愿不愿意。 沈眠眠有点想哭,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落了下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帕,突然一股香味钻进了她的鼻子。 香味?沈眠眠心念一动,嗅了嗅手帕。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沈眠眠想起昨天陈理言问的话。 这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好多地方都闻到过。 很多地方,井边,篮子里,手帕上,若玛身上,阿英身上,阿都身上…… 沈眠眠脑海里散落的信息如潮水般涌现,在那一瞬间突然全都串了起来。 冥冥之中有人在推动着这一切。 沈眠眠神色一凛,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一个人。 ——祝昭。
第18章 怒江峡谷(七) 祝昭…… 整个祠堂被热闹的鼓乐声和围在一起的群民填满, 沈眠眠被无数双手推着向前,被迫融入他们的舞蹈。 她在找,如果真的是祝昭策划的这一切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眠眠视线在院子里搜寻没有发现祝昭的影子, 却在角落里看到了和阿英站在一起的若玛。 她们两人怎么站在一起? 若玛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只短暂停留了一下,她走了。 沈眠眠当即想追上去,却被人群裹挟着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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