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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乔时差点对距离的感知出了问题。 无论是对各种怪谈熟门熟路的张薇，还是对各类界域有所了解的眼镜，都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现象。 那些怪物也不是瞎基儿地盲目往前走，而是有按照自己的方式摸索着。 比如捶墙，比如遁地，比如试图从天花板突破…… 但看起来都没什么进展的样子。 没有人遇到危险。但四壁坚硬，毫无破绽。 乔时觉得奇怪的地方还有：鬼怪们通常没什么耐心。当初乔时骗剪刀女自己会开门，它就能气得发狂。 现在那些鬼怪白白摸索了这么久，既没有扭头找他们要说法，又没有失控的样子，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又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一样。 总不会真有啥规则奥秘吧？那是乔时他们瞎编的。 乔时扬声问：“喂——你们有感觉到什么吗？” “别催！我们才走了一会儿，才产生了一点感觉，都被你破坏了！”蛇怪回答道。 乔时回头，果然看到了张薇和眼镜古怪的表情（剪刀女一如既往地掉线）。 它们已经走了15分钟了，为什么要说“才走了一会儿”？ 因为它们对时间的感知出现了偏差。 “界域内外，出现时间感知的偏差很正常。但界域里，我们跟它们这么近，不该有这种偏差才对。”眼镜也根据经验给出意见。 这时，乔时心中一动，忽然问，“等一下，那个怪谈社社长，是啥专业的来着？” “啊？”张薇有点挠头，“我没太关注过这个问题，好像是物理方向的吧……” 乔时突然感觉到了头秃。虽然她是个文科生，但时间和距离的感知都出了问题……她还是有一点常识的！ “那位……不会是把相对论用在这里了吧？” 诡异世界与物理世界，很难说哪个更恐怖一点。但两者结合在一起，那绝对是最恐怖的！ 三个人类都瑟瑟发抖起来。 曾经的眼镜算是理科生，但计算机和物理，有壁！次元壁！ 唯有剪刀女一脸安然。完全听不懂，反而好过乔时这些半懂不懂的人。 好在乔时他们也很快摆好了心态：算了，要是不懂物理就该死，世界上99%的人会被淘汰。就算不懂原理，他们应该也另有法子可以离开。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这有利于人类一方。扰乱的时空感可以帮他们拖延时间…… 乔时紧张地攥紧了手，既期待怪物们有所发现，又怕它们发现不该发现的。 毫无征兆地，那个随着白光出现的声音忽的再度响起！ 几乎是听到那声音的瞬间，怪物们就条件反射般地想跑回宿舍！ 但这回，白光没有出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乔时的错觉，那声音不如之前的流畅，有一种奇怪的卡壳感。 “本轮……无 人淘汰。” 说完，那声音消失，好像不曾存在。 但乔时毫不意外地在眼镜和张薇的脸上看到了恍然之色。 “该死，我们刚才忽略了重点！” 这又是宿舍、又是查寝时间的，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个【宿舍】界域。也就是说，界域规则以宿舍为核心。 如幽灵公交，那里的规则就是以公交为核心：上车得付钱、未到站无法下车等等。 但这个界域不一样！真正的规则核心……只怕是【优胜劣汰】！ 那个声音第一次响起时，就有提到“淘汰”这个词。 甚至于说，张薇被“影响”，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练口语时，就有嘀咕着“不能被淘汰”之类的话。 再回想一下传说中那位社长的死因，似乎也能明白那家伙的执念了。 宿舍区只是提供了竞争的场地。 第一轮，抢不到宿舍，会死，会被淘汰。 第二轮，人怪混杂，自然而然会形成相互厮杀的局面。弱小者、成算不足者……会被淘汰。 难怪这个界域也没有任何禁止喧哗、不能在走廊上跑跳的规则。 只是第二轮竞争，出了点“意外”。乔时他们没有看懂这个界域的本质，却好巧不巧地将本轮竞争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怪物都“出门”搞探索了，人类在紧张地筹谋生机……该厮杀的没厮杀起来，难怪那个提示音都有点无语了。 提示音结束，走廊两端的怪物都有些愣愣的。 现在咋整？ 是回宿舍，还是继续探索？ 那声音的出现，似乎对它们完全没影响啊？它们是不是白紧张了？ 就连蛇怪都开始相信，乔时给了它们正确的指引：所谓勘破规则奥秘，不就是没按照规则期待地那样行动，却仍能安然无恙么？ 那它们已经做到了呀！ 所以……继续向前！ 蛇怪刚产生这想法，那个声音却又突兀地响起，“新一轮优胜劣汰规则已重置。” 很显然，这个界域不会允许乔时他们继续搅局，这回，是直接将【优胜劣汰】摆在了明面上。 与此同时，怪物们还在往前走着。在没动的乔时看来，它们却在倒退！ 没过一会儿，前后两拨怪物，就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原点！ 雪白的墙壁上，浮现了一行行字迹，那都是本轮规则： 1.目前宿舍内学员人数为30人。 2.学员人数缩减到20人，本轮优胜劣汰结束。 3.获得认可，方可为人。 乔时他们头皮发麻！ 一般来说，界域规则，得靠自己去探索。这回它却直接明牌了！ 这是好事吗？ 不是。它只是不想给人钻空子的机会了。 人与怪物同处一个宿舍，竟然还能达成【淘汰0人】的结果，就离谱。 所以这回，人家连小目标都给他们设定好了：起码死十个。 怪物们也充分理解了第二条规则的意思，眼神渐渐不善，皮肤下的獠牙隐隐要往外冒—— 这倒不是对着乔时这边的（不确定她们是不是人），而是，对准了剩下的人类。 死十个？早说啊！它们快刀斩乱麻地弄死十个不就行了么？ 蛇怪宿舍都还有俩储备粮来着。 但这一套，在上一轮淘汰中有用。放在本轮中……只能说，它们是完全忽略了第三条规则！ 没等怪物扑人，或是人类方想办法防守，那个传遍宿舍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受检者，楠三B302室陈宇。” 一道白光就像舞台特效一样，打在了蛇怪身上。“陈宇”就是它所扮演的人类的名字。 蛇怪乍一开始还有点慌，以为这道白光与之前游走在走廊上、能灭杀一切的那道白光一样。但，无事发生。 它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除了它身上多了道白光之外，没有别的变化了。 它嘶嘶了两声。 身为怪物中比较狡猾的那一类，它就是没由来的感到不安。 果然还是先把预备口粮吃掉吧。多死一个人，它就多一分安全…… 可这时，蛇怪却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的神色。 它们在惊恐什么？ 看到它猎食人类，它的同类不是该感觉到兴奋吗？ 然后，蛇怪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大家惊恐地看着他，但它们的瞳孔里只有白光，没有它。 再然后，蛇怪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怪物们根本不会在乎同类是死是活。 它们感到恐惧的原因是：蛇怪又狡猾，实力又挺强，差点就成为了它们的领头人。但一被选中，不明不白地就没了！ 换做它们，会有更好的结局么？ 那个声音几乎伴随着蛇怪被白光消融响起，“受检者，楠三B302室陈宇。认可度2%，已淘汰。” 但这回，除了那个声音外，又传来了其他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长得有点奇怪，不像人类吧？你看獠牙都露出来了。” “他要攻击别人？危害性太大了，这种人不该存在。” “天呐，他可是大学生诶，不好好学习，在干什么？这种存在就是浪费！” “……” 这个贯穿界域始终的声音，会在整个区域的四面八方响起。不管身在何处，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让人察觉不到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 但那些嘈嘈切切的议论声，却有一个明显的方向： 宿舍窗户的外面！ 宿舍窗户紧闭，外面仍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仿佛黑洞，能吸收所有光源。 乔时和张薇知道自己的处境后，都没敢开窗。就怕开窗和开门一样，会引来怪物。 现在外面有没有其他怪物不知道，但一定有着无数双“眼睛”。这条宿舍走廊，反倒像一个大舞台…… 这时，有人忽然冲回宿舍，用力地推拉窗户。 窗户纹丝不动。 它后退两步，嘶吼着再次冲锋，直接整个人撞了上去。但除了它本人被弹回来，摔在地上外，窗户还是纹丝不动。 那个主动去开窗的家伙，明显是怪物中的一个。连怪物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窗户分毫。 看来，“开窗”基本上是行不通了。 不过乔时等人也都明白到了第三条规则的意思：外面的那些“眼睛”，正在评价他们。获得认可，才能避免被淘汰！ 那怎样才能获得认可？ 刚才的蛇怪已经帮他们趟雷了！那些评价的声音就是线索！ 怪物试图开窗的动作，没有影响本轮规则继续进行。 “受检者，楠二A404室张帆。”那个声音还在随机选人。 白光打在了张帆身上。 他脸色惨白，“我、我要怎么做？” “不要慌！回宿舍学习！”乔时朝他喊道。 不管怎么说，人类总会比怪物更像个人……的吧？ 张帆连滚带爬地坐在宿舍的椅子上，他颤抖着拿出一本书，但书都反过来了，他还没意识到，目光游离着…… “受检者，楠二A404室张帆。认可度5%，已淘汰。” 张帆也消失了。 “这人不行。” “冷汗直冒，身体不行。淘汰很正常吧？” “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装装样子。” “……” 宿舍走廊上，死一样的沉默。 这好像一场随机审判。 他们唯一能祈祷的就是，晚点轮到他们。 前面死够十个，后面的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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