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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不置可否，在看了周围发现没有其他多余的凳子后，收回了视线。 脚疼，她生平第N次讨厌高跟鞋。 虞清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的说：“你不是说演出要开始了吗，怎么还不走？” 建造者低眉，在视线落在虞清的脚上后立马就收了回来，他沉默一会，指了指房间的一侧，柜子的位置。 “换双鞋吧。” 虞清顺势看过去，看到了一双红色的小皮鞋，里面填放着一双柔软的鞋垫，虞清惊讶了一瞬，“你刚刚出去就是为了拿着个？” 建造者没否认，起身给虞清让了个位置，“换了然后和我走。” 虞清点了点头，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将鞋子给换了上，发现这鞋子很柔软，原本被挤压得有些吃痛的脚现在已经舒服多了。 大好人啊！虞清心里感叹。 建造者看着她弯腰换鞋的动作，忍不住的询问：“你就不怕我这双鞋有什么问题吗？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红舞鞋，穿上了就要一直跳舞。” 虞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了那个正盯着自己看的人，心里发笑，“那多好啊，我正好不会跳舞，顺带学学。” “你就这么放心我？” “至少现在看来，你没什么威胁。” 建造者点头，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等到虞清换好鞋子起身后，他才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 虞清看着那张骨节分明的手，一时没有意会到他的意思，“干嘛？你要穿那个高跟鞋？” 建造者无语片刻，解释道：“......把手放上来。” “不用，我自己能走。”说完，虞清就自己朝着房门走了出去，只是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虞清走到房门后，转身去看。 建造者还是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只是整个头已经转了过来，一张笑脸面具正对着虞清，眼部直接被黑暗取代。 靠！这年头，拒绝都这么难了？ 虞清连忙回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好了，现在可以了吧。” 在看到面具下的眼睛逐渐清明后，虞清才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想一个哄小孩的，小孩子一闹一哭，她就头疼的不得了。 建造者点头，牵引着虞清直接走出了房间，走廊里两人并肩走着，昏暗灯光下，红裙的色彩晕染得越发的刺眼，反倒是，身侧的那抹白色，却若隐若现的。 虞清注意到了他衬衫上本该沾了自己血的位置，现在除了一片白净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不知什么时候换了。 “你很重视这场演出？”虞清开口问。 “对。” “可你明明不会上台。”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怎么，你现在不仅能看到我的记忆，还能窥探我的心声了？”建造者停下步子看她，那张苍白的微笑面具依旧格外渗人。 虞清没有刻意去看他，反而是绕开话题，“我们到了，舞台就在前面了。” 建造者看着虞清收回的手，一时没有动作。两人站在舞台后面，面具下的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虞清，长久的沉默后，建造者才开口问：“你想演出什么？” 虞清两手一摊，无所谓的说：“我又不知道观众的要求。” “你知道的。” 虞清抬眸，直接对上了那双漆黑无波的眼。 “既然是落幕，观众们的要求还有这么重要吗？”虞清抬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演奏一场惊艳的圆舞曲吗？” 建造者一愣，那双掩藏在面具下的眼睛忽然就波动了，流光点缀其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生气。 “我？你邀请我上台吗？”建造者小心翼翼的问，仿佛声音大了一点，就会破坏现在的一切。 虞清点头，手依旧伸着等待被邀请者的回应。建造者没有上台的权利，但是如果被演员邀请了，那么他就拥有了机会。 “是的，我诚挚的邀请你。” 建造者欣喜的伸出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猛地收了回去。 “所以，你来这儿真的是来找我的？”建造者喃喃自语，“没有我的指引，你就是专门来找我的？” 虞清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欣喜若狂的样子，真的好像一个孩子得到了糖果时，捧着糖果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单纯的操控着整个剧院，想要找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只要有人表露了一点对自己的好，就会将他们理想化，神造化，认为他们就是过来拯救自己的人。 但虞清不是。虞清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这里所有的人，不过是副本里的NPC，她能利用他们，以拯救他们的名义。 只要通关就行。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所以，你想和我一起吗？”虞清笑着问，模样很是柔和。 “你会杀了我吗？”建造者轻声问，他要确认这个问题。 “不会，我不会这样做的。” 在得到肯定后，建造者连忙点头，像个孩子一样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己的装扮，“我、我这身不行，你、你等等我，我换身衣服就来。” 说完，他就直接跳着走开了，虞清看着他的背影，情绪淡然。 按照原剧情来看，等会上台后，所有的观众都会苏醒，他们脸上的面具会再次变动，悲喜面具最后定格的表情，就是最后的审判结果。 落幕的场次当然要精彩，所以，不管悲还是喜，演员终将献祭。 只要找到了隐藏在观众中的导演者，这荒诞的一切才会真的落幕。这也是副本最开始的时候，红色的注意事项里，那条被掩盖的信息。 虞清知道那个导演者是谁，乐乐的记忆里那个一直被黑雾缠着的女人，在孩子搭建积木的时候，还是以梦魇的形式成为了掌控剧院的存在。不过，这一次的虞清并不打算去找，她想用另外的办法离开这里。 “我来了！”虞清回神，看到了迎面跑来的建造者，此时的他穿着鱼尾西装，看上去格外的斯文高雅，除了那副惨白的笑脸面具以外。 “你别急，这场演出，还是要你在才能正式开始。”虞清浅笑，然后伸手帮他打理了一下领带。 建造者小心询问：“我这样可以吗？” “可以，很帅！” 建造者长舒一口气，抬起手邀请虞清上台，虞清也没在继续说什么，而是直接顺了他的动作，一起走上了舞台。 红色的帷幕打开，惨白的灯光直接照射在了两人出现的位置，虞清缓缓走在舞台中央，看着底下那些逐渐变动起来的面具。 他们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如同饥渴的猛兽，下一秒就会将虞清直接撕碎。 身后的屏幕在观众脸上的面具停止变动后亮了起来，【你演出的节目是什么？】 虞清一手拉着裙子，附身行礼，“既然是落幕，那么，请允许我表演一场圆舞曲。” “不过......”虞清站直身子，继续说，“我需要一些东西来协助我。” 【什么东西？】 “我需要一架钢琴，同时，我想邀请他和我一起演出。” 虞清指向建造者的位置，那儿的孩子满眼期待的看着台下的人，但却紧张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后。 身后的屏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台下的观众们脸上的面具也在这一刻不停地变化，最后定格的时候，竟然悲喜各占了一半。 灰暗的观众席下，忽然站起了一个人，祂站在众多人之间，脸上的面具却依旧是悲喜模样。 “您是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要他来演出。】 “在座的，还有谁会弹钢琴吗？”虞清笑了起来，面对这些即将审判自己的人，她没有半点的畏惧，甚至是以蔑视的状态看着他们，“您会吗？或者说，您愿意为我伴奏？” 站起的观众顿在原地，脸上的悲喜面具不停地变换着模样，时而哀伤，时而狂喜，模样格外的诡异。 虞清很有耐心的等着，在面具定格在喜面后，她笑意更浓，“谢谢支持。” 观众应声坐下，舞台上也因此打开了一道门，钢琴从地底逐渐探出，最后整个出现在了舞台上。 华丽而又巨大的存在，是建造者记忆里的那一台。 虞清能看到建造者眼里的错愕，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虞清给了个肯定的情绪回应，“就弹你擅长的那首，我需要欢快的伴奏。” “可是......”建造者茫然，“我弹得不好，我输掉了比赛......” “这不是比赛。”虞清的声音很平淡，但又格外的耐心，“你只要放松的弹就行了，这不是你喜欢的事儿吗？” 建造者抬眼，脸上的面具悄然掉落，黑雾从他的脚底不停地向上，直接包裹住了他，等到黑雾再次散尽后，他已经卸下了自己披着的那副成熟外表，露出了自己孩子的本质。 那是最原本的乐乐。 第20章 圣维塞尔大剧院 那是一个小小的孩子，穿着整洁的燕尾服，打着端正的领结，坚定地站在钢琴前，眼睛里全是光亮。 这就是孩子该有的模样啊。 虞清有些感慨，她忽然想知道，自己第一次走副本，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腔的时候，这个孩子在想什么。 有恨吗？ 虞清得不到答案，因为这一切都改变了。 “姐姐，我开始了。”乐乐的声音响起，软软糯糯的，带着满腔的自信。 他是喜欢弹钢琴的，虞清曾在他的灵魂里感受到了，那份热爱是炙热的，无法抵挡的。 就算面对着不停的压迫与指责，他依旧是喜欢钢琴的。 虞清点头，随后退到了和乐乐相平的位置。音乐响起，虞清紧随音乐转动，鲜红色的裙摆飘扬而起，像是玫瑰肆意的绽放。 乐乐的指尖在黑白按键上不停的移动着，音乐声轻快愉悦。这一刻好像复刻了记忆里的那个比赛情景，舞台布置，观众的眼神，甚至是演奏者和演奏的乐曲，但是，这里又和以前不同。 演奏者放下了心里压力，成为了独立的存在，他不为谁而按动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为迎合观众而刻意摆上笑脸。 乐乐沉静其中，嘴角不由得带上了笑。 当发自内心演奏愉快乐曲的时候，怎么可能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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