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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晃动的声响滴溜溜地在他们耳边响起。 方絮-进行斗殴检定：D100=58/60 【判定结果：成功】 陈玄一把抓住那位保安的胳膊，后者似乎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还挺文弱的人居然身手如此矫健，结果下一秒回头就看见方絮斗大的拳头砸在他的脖子上。 只见他眼睛一翻，好不容易救活的线索又晕了过去。 方絮：“……啊。” 陈玄：“……你这才是‘急救拳’吧。” 方絮：“你又没说你速度比他快！” 难不成刚才她听见的投骰声不是她自己投的，而是系统投的……而且骰的是这个保安的行动数值，也就是不会被玩家所看见的“暗骰”。 陈玄叹了口气，决定再来一次【急救】，希望这次别把人给救死了。 陈玄-进行急救检定：D100=86/70 【判定结果：失败】 陈玄：…… “我来我来，我来补救。”方絮咳嗽两声。 方絮-进行急救检定：D100=7/30 【判定结果为：困难成功】 陈玄：？回头能直接给方絮定个“妙手回春”“绝世神医”的锦旗送给她了。 方絮感觉那叫如有神助，几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要在哪里施力让对方醒来。 陈玄沉默半天，在心里决定要把颁发给她的神医锦旗换成拷问大师锦旗。 蹲在那位保安人员身边的方絮拍拍他的脸：“这回冷静一点了吗？” 也许是因为她这个恐惧源的影响现在更深，对方一个体格比她大不少的男性还往后瑟缩了一下，然后满脸惊魂未定地连连点头。 方絮宛若打劫的悍匪蹲在他面前也满意地点点头。 “时间紧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她掏出之前在电梯里找到的那张便签。 “这个是你写的吗？” 对方凑近了仔细看，眼球因为紧张而颤动着，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他自己扣出来一样令人不适；而他满头是汗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晕厥倒下。 仔细辨认了几遍，他摇头，随后又点头。 “不是我写的！但是我认得！” 方絮的眉毛扬起来。 听着他语言错乱来形容这个便签重要性的陈玄轻轻拨动了一下放在衣袋里的水晶骰。 陈玄-进行心理学检定：D100=54/60 【判定结果：成功】 他看见保安那张脸上的肌肉不断抽动，那是恐惧的后遗症，并非谎言的装模作样。 “你说这张便签虽然不是你写的，但写这张便签的人你认识？” 方絮看着对方又要开始语无伦次地形容时，直接开口打断他的话，高声喝道： “我们提问，你点头或者摇头表示‘是’或者‘否’就行了！” 陈玄-进行说服检定：D100=31/40 【判定结果：成功】 方絮-进行恐吓检定：D100=25/30 【判定结果：成功】 像是被方絮这一声暴喝给吓住，又像终于理智稍稍回笼，将陈玄有条理的话分析听了进去，这位保安大叔的神情终于在空白的呆滞后缓和了下来。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陈玄主动发问：“不是你写的便签条，那你写这张字条的同伴去哪儿了？” 对方脸部的皮囊抖动着，躯壳兜不住的恐惧如同过满溢出的水从杯盏中流出。 “小唐……小唐说是外面有线索，在电梯里是等死，所以出去找钥匙……但是被吃、吃掉了……” 人在极端惊恐悲伤的环境下失去的流泪功能现在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这个满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蜷缩在电梯里痛哭着。 “他死了啊……就死在那些怪物的嘴里……我拼命想要把他拽回来……那么多血、那么多血……他和我说如果找不到钥匙，就千万别再坐电梯里了，躲在走廊靠近电梯的那里说不定还能活得更长一点……他让我跑啊，他让我快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啊！” “跟在我后面喊我叔，我能带着他做点小生意，但是救不了他又有什么用……他才多大个人……脑子这么好……不好好读书，非要来做保安……非被卷入了这种破事里……” 方絮和陈玄一时间沉寂下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明明都是游戏，这或许只是剧情，可看到这样悲伤的场景、听到这样悲伤的心声，很难不让人觉得心中发疼。 几秒后，方絮叹了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但你活着，那位小唐同志之前的心血至少就没有白费功夫。” “她说的对。”陈玄也蹲下来耐心地和他说道：“他为你争取来第二次机会。” 电梯门缓缓在他们身后关闭，负十六层的停靠时间已经结束，三分钟后电梯将会停靠地下十七层的走廊。 “我们现在机会不多了，谁也不知道到了最后的负十八层会发生什么，最好能在这一层就拿到钥匙。”方絮严肃地对他说道：“大叔，你还记得当初那位小唐同志说过什么线索吗？” 像是在痛苦之后重新获得了力量，对方沉默片刻，背靠着电梯内部的墙壁，狠狠用满是血污的袖子擦掉泪水，露出本属于那个年纪会有的责任和坚韧。 “我们两个当时从负十楼向下，发现那些怪物不会靠近电梯，但越是往下的楼层怪物就越多。” “没有楼梯往上，所以想要回到地面上就只能靠这辆电梯。” “而且虽然看上去电梯是在不断下降，但实际上我们可能根本就没有动，只是外面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是学过一点电梯维修的技术的，那边被封死在木板后面的按钮应该能紧急暂停继续下降的这破玩意儿，但光靠人力别想把它扒开，必须要用什么锋利的东西，所以我和小唐决定去走廊顶头的消防柜里去拿撬棍。” 像是回想到那一幕如同噩梦般的虐//杀场景，他的呼吸因为窒息而有几秒的消音。 他不断呼吸几口气，这次继续说道： “但是没有钥匙。” “小唐冒险冲到公寓里找到了钥匙，但是也被……” 他抹了把脸。 “我在小唐的掩护下逃回电梯，发现上一层掉在门口的钥匙还在远处，可是想要在至少三四只怪物的包围下不发出一点动静地拿到钥匙实在是太难了。” “再然后我不敢继续坐着电梯到负十八层，于是就一直躲在那里，直到被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发现并袭击。” 他苦笑了一声：“那些玩意儿是靠声音捕捉猎物的动静的，还好我忍住了没喊疼，要不然现在也不可能和你们在这儿说话。” 说着他看了眼自己身上被用风衣和衬衫简单包扎起来的伤口，再看看衣角被方絮随手扯坏的陈玄，真诚地感谢一句。 “谢谢你啊大夫。” 陈玄：“……” “不用谢，你要谢应该谢这位方大夫给你进行急救措施。” 方絮：“不客气，运气好而已。” 保安大叔：“啊？” 陈玄咳嗽一声，打断对方的迷茫和不解。 “只要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其他都不是什么重点，不过要是能回去，你肯定还是要去医院好好接受治疗的，我们这毕竟都是简单的包扎。” 说着他看向电梯显示器上逐渐闪烁亮起的负十七层的鲜红数字。 “叔，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您。” “要是知道那个，我们或许就能逃出去了。” 第9章 拿钥匙 “你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陈玄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免怀疑是不是刚才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 “我刚才就是想提醒你，现在是最接近负十八层的位置，这一层藏着的怪物或者危险要远胜于上一层。”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说的办法不是没有可行性，可一旦失败，后果也不可想象。” 方絮站在电梯门前。 “但是我们还有其他可选的余地吗？” “虽然陈医生的想法很稳妥，但是耗费时间太长，要是没赶得上回到电梯里，我们恐怕就只能被困在这条走廊里。” 她指了指头顶的位置，又在他的面前摊开自己的掌心，背对着身后的保安大叔，她手中那枚精致漂亮的水晶骰子正折射着莹莹的淡光。 “我们的目标是回到上面去。” 陈玄一愣，瞬间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思考越多，反而越容易被这过于拟真的游戏所困住，不知不觉间他把这里当成现实的场景看待，但实际上归根究底它还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虽然游戏的规则是让他们扮演符合自己设定的角色，可他们自己还是玩家，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通关游戏”。 思索几秒，他点点头。 “但还是注意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要是真的在游戏里受伤死亡，恐怕不仅仅是结束游戏这么简单。 电梯的门缓缓在他们面前打开，门外负十七层的走廊要远比他们之前看到的更加阴冷黑暗，黑雾像是凝结的墨色柳絮绞住所有的光线，不让它们再继续往前一步。他们站在电梯口往外眺望时，甚至连第一间公寓的门影子都看不见 粘稠腥臭的血液像是泥泞的沼泽从黑暗中蔓延至电梯门前，一只断手，两只断脚像被什么野兽啃食后随意丢弃到光线能够照亮的最末端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方絮-San Check(0/1d3）： 1D100=90/57 【判定结果：失败】 San值减少1D3=3点，当前剩余54点 陈玄-San Check(0/1d3）： 1D100=87/49 【判定结果：失败】 San值减少1D3=3点，当前剩余48点 方絮感觉到自己的胃袋又像拥有了自主意识一样活过来蠕动着、反刍着呕出酸水，这让她几乎是克制不住地弯下腰扶住电梯门框开始呕吐。 酸腐的气味开始在电梯内弥漫，陈玄拍了拍她的后背，面色同样难看，但反应还不像她那样强烈。 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好像隐隐从那黑色的迷雾中听到了什么生物咀嚼“食物”的声音。 陈玄-San Check(0/1）： 1D100=79/48 【判定结果：失败】 San值减少1点，当前剩余47点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每个生物的耳边，激起本能的反感和恐惧。 “啪！” 一声刺耳的巴掌声打破了满是恐惧的死寂。 陈玄感觉自己打了个哆嗦，犹如从噩梦之中被惊醒一样看向方絮。 只见她右脸颊通红，已经隐隐泛起了五个指头的红痕。 趁着双脚还没有跨出去，方絮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他说道：“行，这样清醒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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