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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承难得露出了笑容，恍如昙花初绽。苏筠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回去再说吧，这里不安全。” 苏筠丢掉乐小巧满是血迹的外套，二人架起她就往回走。此时的小路已经变得豁然开朗，不再如刚才那般逼仄。 苏筠也分不清刚才是幻境还是真实的，但竹林给她那股压迫感却是真实存在的。 路上苏筠把事情经过轻声告诉了洛承，洛承聆听后说，所有的迹象都不是无端出现的，必定有它的理由，现在要做的就是甄别出有用的信息，线索可能就藏在其中。 最后洛承忍不住叮嘱苏筠。 “能帮助别人是好的，但一定要注意保全自己。就好像不会游泳的人，跳下河去救溺水的人一样，除了搭上自己的性命，一点用都没有。这不是善良，而是...” 苏筠一张脸变得通红，扁扁嘴，“我知道，愚蠢嘛...” 洛承见她脸露尴尬，心想这些话是直白了一点，却不得不说。 他在第一次任务的时候，一开始是不想这个女孩因为不懂规则而送命，所以和小柯带着她。 但在女生宿舍那里，看她没有犹豫推开小柯去挡刀，他就知道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完成第一次任务后，洛承特意调查了一番苏筠的家世，经历，才决定让小柯联系她，邀请她进入组织。 烂好人在系统中是走不远的，不是被人利用，就是因为自己的善心将自己陷入困境。洛承心知这一点，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话说一说。 洛承和苏筠把乐小巧放到床上，洛承让苏筠好好休息，就回房了。 床上的小柯和八字胡男人正在呼呼大睡。 小柯睡得并不安稳，紧皱着眉头，漂亮的脸上满是焦躁的神色，嘴里犹自说着梦话，“妈妈...不要...别打了...不要...我笑...哈哈哈...” 洛承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地拍拍小柯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小柯才舒展眉头，呼吸平缓了下来。 洛承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闭目养神。脑子里却在不断闪回刚才苏筠说过的话。 按照苏筠所说，乐小巧见到一个小孩，她们也见到一个好像牛的黑影，还有被插在竹尖上的半具尸体。所有的线索好像一根根乱麻，在脑海中揪成一团，完全找不到头绪。 但有一点洛承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林大有问题。 林大跟老秀才家有恩怨，而老秀才家的女儿失踪，外孙溺毙，是不是跟林大有关系？那具尸体脸部轮廓看着跟林大有几分相似，又会是谁？ ...... 林家。 狭窄而低矮的厅堂，因为和厨房挨得很近，被油烟熏得乌黑发亮。林大坐在八仙桌前，拨了拨煤油灯，脸上不复白天的憨厚，变得狠厉异常。 他眯着眼看着对面的青年。 “老三，说！老二跑哪里去了？” “他...他应该是偷看那些女知青去了...” “俺跟你们说，最后一次，不要招惹这些知青，如果你两个敢强迫这些女知青，引起上面的注意，俺就活活打死你们！” “当然了，你们如果有本事能让她们愿意跟你，俺没意见。” 林老三畏惧地看了一眼林大，谄媚地笑着，“哥，俺晓得，俺晓得。” 他想起那些女知青，其中一个真他娘的好看，就像一个仙女。另外一个高高大大，屁股大得很，肯定好生养。 他吞了吞口水，脸上又露出桀骜不驯的笑容，“哥，要不要做掉那个老不死？” “哼，他外孙淹死了，女儿又失踪，活不长了，用不着俺们动手。” 林大抽出一张烟纸，卷了一支烟，就着煤油灯的火点燃了，明灭的烟火衬得他那张脸分外狰狞，“不要让那些知青知道俺们的秘密，如果他们知道了，那就...” 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做掉他们！” 林老三嘻嘻笑着，忙不迭地点头。只是他心里疑惑，二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苏筠帮乐小巧脱掉那条染血的裤子，就把她摆好，放在床的中间。 她则睡在床沿上。赵清正发出微微的鼾声，苏筠也不知道她是真睡着，还是在装睡。 她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不禁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刚才洛承没来，没有把竹林中的某个东西惊走，自己可能就要独自面对它。如果看得见，比如那个似牛的黑影，那还没有这么恐怖，但是，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苏筠直觉告诉自己，那一刻如果不是因为洛承，绝对是九死一生。 洛承其实说得极对，自己日后真要细细斟酌，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别人一把没有什么。但要是把自己也搭进去，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苏筠努力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但越想越乱，毫无头绪。由于晚上经历险境，苏筠身体已经极是疲惫，她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昏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苏筠梦中梦到自己掉进了冰湖之中，冰冷刺骨。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眼看着就要窒息了，苏筠才猛地醒过来。 此时窗扉上已经有晨光一缕一缕地照射进来，照在身上，让人浑身舒畅。 苏筠感觉身体有点冷，摸了摸床边，怎么有一块块滑溜溜的东西？苏筠转头往里面一看，结果看到了让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啊！！！” 第15章 黑水潭边 苏筠发出一声尖叫，赵清也幽幽地醒过来，“干嘛啦？”等她坐起身来，没完全睁开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下意识地身体后退，整个人贴着墙壁。 赵清嘴角抽搐，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怎..怎么回事？你...你杀了她？” 只见乐小巧的头颅从颈部被人割断，端端正正地摆放在枕头上，一张脸已经变成青灰色，两只眼睛死死地瞪圆了，嘴巴大张着，还能看出她死前的恐惧。 颈部以下的身体变得稀烂，东一块西一块地散落在床上。腰部以下不翼而飞，肠子露了出来，乱成一团，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尸体流出的血液早已经凝固，结成一块块，就像赵清以前吃过的猪红一样。想到这里，赵清又是一阵作呕。 她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苏筠，“怎么一回事？” 苏筠经历了一开始的恐惧之后，头脑已经清醒过来。她第一时间怀疑是赵清杀死了乐小巧，毕竟在任务里杀人太正常不过了。但是，有两个疑点。 第一点是，赵清没有杀害乐小巧的动机，乐小巧并没有威胁到她。至少苏筠看不到赵清有杀害乐小巧的理由。 第二点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乐小巧被杀害分尸，手段十分残忍。苏筠平时并不是一个睡得很沉的人，如果是赵清杀害的乐小巧，这个过程不可能不发出一丝声音。 只要有一点点的声音，苏筠就会惊醒，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同时，苏筠打量了一番房间，房门紧锁，窗户紧闭，窗户上还有一块块的木条挡着，也就是说，昨晚没有人进来。 就算有人进来，也不可能在不惊醒苏筠和赵清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乐小巧。 最后，只有一个解释。 昨晚，在这个房间里，出现了一只鬼，悄无声息地杀死乐小巧，并把她分尸了！ 而苏筠和赵清，在这个过程中竟然一无所觉！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赵清也冷静了下来，她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没再问苏筠。 她的脸色很难看。 伸手摸了摸腋下，发现衣服上沾了不少尸体碎肉和血块，赵清苦着脸把外套脱了。这时房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房门发出急促的“笃、笃”的声音。 苏筠也把外套脱了，然后开门，就看到为首的高大男人迈步进来，身后跟着其他人。 洛承还是半低着头，小柯则关切地看了苏筠一眼。 苏筠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高大男人见到苏筠和赵清脱掉了外套，只穿着单薄的绣花衬衫，不由得眼睛发亮。 他轻咳一声，“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刚才听到有人在大喊。咦，怎么有一股腥臭味？” 苏筠懒得理会他，顺手一指床上，高大男人顺着手指看过去，不由得脸色剧变，写满恐惧。“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杀了她？”高大男人惊恐地大喊道。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脸色一变。胖青年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强忍不住，捂着嘴小跑着出去，一会儿就传来呕吐的声音。 苏筠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发现这样了。”苏筠没有隐瞒，把早上发现尸体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众人。 其实，她是想把这件事告诉洛承和小柯，不过没有什么好机会，倒不如现在说出来，让他们有所准备。 众人默不作声，静静地退出房间。高个男人找来老秀才，老秀才一看，身体哆嗦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去吃早餐吧，我来收拾一下。” 说完走进去，把被单一卷，顺势也把头颅往里一扔，捆成一个袋子，从角落找出麻绳绑紧了，颤巍巍地扛着出去了。 结果等老秀才回来，高个男人问他你把尸体放哪了，老秀才疑惑地回答，什么尸体？我没有见过尸体啊。那副表情，竟不似作伪。 众人愕然。系统，把他的记忆抹除了！ 早餐是肉粥和馒头，肉粥里面肉粒很少，放有点姜葱，香味扑鼻。 苏筠一早就被沾了一身的人肉粒，这个时候真是没有什么胃口，其他人吃得也不多，胖青年根本不吃肉粥，黑着一张脸在啃馒头。 倒是洛承和小柯两个人，吃了一碗又一碗，啧啧有声。小柯吃完还乐呵呵地称赞，老秀才煮粥的手艺不错。 高大青年放下海碗，出口道，“大家先别吃了，听我说，听我说。” 见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现在死了一个人，还剩十个人。但是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如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能早点完成任务，那么大家都能得救。” 八字胡撇撇嘴，“有什么好说的？各安天命呗。” 高大男人的压抑的火气瞬间被点燃了，站起来指着八字胡斥道：“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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