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闵梓就明白了为什么。 他抬起眼帘,眉间倦色明显,嗓音因困意沾惹些喑哑。 “这墙不隔音。” 与此同时,他稍稍侧头,看向那发出滋滋声的电视。 “还有,门和窗一样。” 说罢,他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直到不算轻的关门声响起,闵梓才反应过来。 敢情自己这边骂骂咧咧,隔壁听得一清二楚。 还体贴地等到结束之后,再来“友好”提醒。 咱们就是说,有没有种可能。 明天再去跟他解释一下,不是她半夜发疯,而是昨天在鬼口逃生。 略为社死的闵梓陷入了沉思。 好在她在短暂的心理建设中回复了心情,想起他没头没尾的最后一句。 门和窗一样。 如果这么说,那窗户也不能打开。 亦或者说,方才窗外也有东西死死盯着她,只等她一把打开窗户一探究竟。 待过道风吹到自己身上,闵梓背后微凉,她才发觉已然起了一身冷汗。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呢。 刚才他开口时,她甚至觉得见到了那天山坡上救她的人。 而她一向直觉很准。 * 后半夜,闵梓实在不想躺在那床上,好在地毯还算干净,她将就坐着凑合,在背后塞了个靠枕,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概是脑子里想的太多,后面做梦都是颠三倒四的景象。 第二天天一亮众人纷纷走出各自的房门,闵梓一一数过,忍不住眉头一皱。 只有六个人。 缺了安娉婷。 作为领头羊的令霏看向杜尔,“她人呢?” 杜尔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还在睡。” 想了想又补充道:“她不太习惯早起。” 众人:“……” 见惯大风大浪的令霏也忍不住露出无语的神情。 不过也懒得管了。 她问起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第一夜一般会暴露一个致死规则。 闵梓则趁着空隙打量着在场的众人。 杜尔面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睛时不时瞥向房间里。 曹叔昨天表现挺慌的,今天看起面色好起来了,也许成年人接受能力强。 社恐青年师余仍旧躲在墙角不开腔。 至于最后一位,闵梓落在自己旁边的蔺如晦,他靠在墙边,背微微玩起,阖着眼,眼底的青色难以忽视。 看来昨天还是没睡好。 那股细细麻麻的心虚再次裹住了闵梓,在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睁眼看过来时,赶紧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听到一声极为短促的低笑。 那边的令霏见众人都不开腔,知晓众人的心理,无非就是怕自己吃亏。 于是略一沉吟,说道:“我昨夜听见了吟唱声,很低,像是童谣。” 这话一出,众人中有些人变了脸色。 闵梓顺着说道:“我昨天也听见了。” 杀鱼的曹叔也点点头。 就在令霏以为所有人也差不多听到的时候,社恐本恐缓缓举手: “我…没听见。” 杜尔也跟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突然紧张起来,身体猛地转向房间,控制不住地发抖。 闵梓注意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正是杜尔和安娉婷的房间。 门留了一条缝隙,从缝隙中只能看到死沉沉的黑暗。 令霏瞥了眼不知不觉瘫软在地的杜尔,径直走去推开房门。 房间内的布置倒差不差,床旁边的地铺尤为明显,应该是杜尔睡的。 架子床上的白色被套将躺在床上的安娉婷面色烘托得惨白。 令霏伸手探了一下鼻息,没有任何气息。 她掀开被子,抓起安娉婷手臂使其抬起,看向压在床铺的那一侧。 大面积的紫色斑块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轻轻按压后,那一处的尸斑缓缓褪色。 “根据尸斑的形成,应该死了5—6小时。”说完,令霏将手放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睡着了。”跟在所有人后面的杜尔刨开所有人,冲在床铺前。 不停地摇头,显然无法接受。 “昨天发生了什么?”令霏问道。 也是闵梓比较好奇的。 失去力气的杜尔靠在床铺,面色灰败,“昨天睡到半夜,她突然把我摇醒,说有人在门外唱歌。” 杜尔听到这话,睡意一下子没了,赶紧爬起来,耳贴在门上。 可无论他怎么听,都没有听见安娉婷说的歌声,门外安静得发慌。 他以为是安娉婷太过害怕产生的幻听,小声安慰她让她回去接着睡,自己守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快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他朦胧的视线之间看见安娉婷从穿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赤脚走来。 他正想站起来提醒她穿个鞋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开口说话。 只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安娉婷朝着自己走过来。 然后,越过自己,透过结实的木门,走了出去。 这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他甚至觉得他在做梦。 惊诧,恐惧,迷茫…… 各种情绪涌上脑海,却被难以抵抗的睡意覆盖。 他再一次睡了过去。 第16章 祠堂 风吹木窗,使其不停撞击墙壁,发出啪的响声,才一下子惊醒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的杜尔。 发麻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他捶了捶腿,等待缓过劲,才靠着门勉强站起身,目光首先看向床铺,安娉婷盖着被子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跟昨天入睡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杜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口头安慰自己昨天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安娉婷一向不爱早起,又讨厌别人喊她。 于是杜尔赶紧去把发出声响的窗户支起来,冷风打在脸上,彻底驱散迷糊和睡意。 不远处的民居已经燃起炊烟。 他朝着门口走去,先是检查了一下门锁,昨天临睡前他锁上的门锁好好的,证明没有人出去过。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他轻轻合上门,准备去做点吃的。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不是睡着,而是死了。 听完杜尔的回忆,众人神色说不出的冷凝,尤其是昨天听到歌谣声的几人。 或许,如果多了一丝偏差,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 闵梓看向安娉婷,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恐或者奇怪的表情,就好像只是像往常一样睡着了而已。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 “先出去吃饭吧。”令霏率先开口,并且朝着外面的大厅走去。 大饭桌上放着白粥和肉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特别是,盛粥的碗只有六个。 而他们活着的刚好六个人。 经了安娉婷一事,大家显然都没有胃口,匆匆用了两口粥就说出去找线索。 毕竟第一夜就死了个新人,来得毫无征兆。 只能推断与诡异的歌谣声有关,但听到歌谣声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只有安娉婷死了。 所以致死规则还是模糊不清。 只有更多的线索才能保证他们的存活。 闵梓喝完粥的最后一口,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呆滞的杜尔,提醒道:“早点入土为安吧。” 他还是呆呆看着那间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 她也不好再多说,起身准备到外边逛逛。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不算热烈的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是一个适合晒太阳的日子。 闵梓沿着青石板小巷一直走,路上也没见着什么人。 连玩耍的小孩子都没有。 镇上的人都去哪儿了? 正想着,就看见一间低矮的瓦房传来缓缓拉开门的吱啦声,她赶紧隐藏身影,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个佝偻矮小的老人,穿着一身整体暗红色色调,有着黑纹的衣服,费力抬起如同枯树皮的手指颤巍巍拉上门,朝着小巷走去。 这衣服闵梓也见过。 一般是在办白事的店里,俗称寿衣。 她见状,下意识放轻呼吸,不近不远地跟上去。 连续拐了几个巷角,那老人才在一间极为古朴的屋子前停下脚步,门前左右两旁放着栽着竹子的花盆。 他身形在台阶前停顿了许久,终于一步一步踏上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闵梓借机窥见屋子里的全部。 屋正中陈列着一方黑漆漆的棺材,四角各立着高高的灯盏,白灯笼吊在四角,棺材头放着一方桌案,也按东西南北方位点了四盏白蜡。 烛火窜得旺,烛泪不停地往下滴,桌案很快积了一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灌进去的风使得烛火左右飘动,几近将灭。 可那四盏轻飘飘的灯笼纹丝不动,连光亮都不曾有一丝变化。 最令闵梓心沉的是,当门缝被拉开最大时,她才看见很多人,有在公路上那一列人里的熟面孔,也有生面孔。 他们都穿着黑沉沉的衣服,站在屋子的左右两边阴暗处,如果不是闵梓眼尖,根本看不见这屋子里还站了那么多人。 每一个人神情接近死物般的麻木,犹如行将就木的半死人。 但当看到老人进来时,他们僵硬的神情眨眼间破碎,露出虔诚到疯狂的神情,嘴角扯到最大弧度,双手举起交叠,深深一拜。 看得闵梓浑身不舒服,就像是硬生生给半死人塞了口生气,要上不上,要下不下,不知道身体里到底是什么。 而且像极了什么诡异仪式。 闵梓躲在他们看不见的死角,直到门彻底被合上,许久没有动静。 她才重新抬眼看向屋子上方,门匾上用金色颜料写着——祠堂。 * 回去的路上闵梓脑海里不停浮现刚刚出现的场景,想着跟提示白灯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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