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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更崩溃的是胡禅，虽然是个男孩，但因为出身优越，从来都没受过苦。后来在游戏中，也多次凭本事躲过了危险。 原本这个任务也不算什么，但人就怕有比较，有比较心理就会不平衡。 他嘴巴把不住门，即使声音还在发抖，也忍不住嘲弄道：“你怎么知道栓红绳的鸭子就是神明需要的，说不定不栓绳的才是！” 规则虽然说了，但也有可能是故意设下的陷阱，所以李如意的选择未必是对的。 李如意去掉护目镜，抓着鸭子走到岸边，悠闲地呼出一口气，笑着说：“一般送礼不都爱用红绳绑着，送神明的自然也不例外。一看你这样，就是没被社会鞭打过，单蠢得令人心疼啊。” 胡禅心里也清楚，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冷笑道：“神明的心思谁能猜明白，或许祂就是要反其道而行。” 李如意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去抓不栓绳的鸭子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有没有这个勇气。” 虽然话语说得轻柔，可她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恶意，就像是在怂恿胡禅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他的笑话。 胡禅被她看得越来越气，呵呵，不就是激将法，他又不是十几岁的小毛头，还能中招吗？！ “你让我选我就选，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爱选什么就选什么，不用你指三道四！” 李如意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眼神里闪过轻蔑：“看样子你是不敢咯，没骨头的男人，只会让人看不起。” 胡禅被刺得心口发疼，只觉得一股子火气冒上来，直烧他的天灵盖，甚至连寒冷都感觉不到了。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抓到了一只绑着红绳的鸭子。 “有什么难的！比起某些人全副武装地去抓，这不是轻飘飘的事。” 如果不看他发抖的身子，这番话倒是还挺有说服力。 李如意挑了挑眉，敷衍道：“对对对，你真厉害，行了吧~” 说完，也不理会他，直接抓着鸭子转身走了。她还得回去换衣服，可没闲工夫在这里跟他废话。 胡禅差点被这个三重肯定等于否定给气得仰倒，但他这人就是个刺头，别人越不让干什么，他就要干什么。 今天，他还就跟李如意对上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他忍着刺骨的寒意，走上了岸。他就要跟在李如意的身后，跟她对着干！ “施姐，这样没事吗？” 彭勇有些担忧地问，胡禅的性格缺陷决定了他不会走太远，但这么早就跟NPC对着干，很容易出现问题。 施诗淡淡地说：“没事。” 不论胡禅想做什么，都会为他们试出一条正确的路，何乐而不为。她没有那么多善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通关游戏。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抓到鸭子。 也不知道李如意是在哪弄到的装备，可真是……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顾不上这些，施诗狠狠地咬下自己的舌尖，用疼痛保持住清醒，义无反顾地朝鸭群走去。 张灵若体力最差，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在水里扑腾。她浑身已经冻得没有知觉，速度慢的像是慢放的胶片一般。被水浸湿的头发，如同冰棍般冻成一缕缕地，耷拉在肩膀上。 她很绝望，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个……要不你用我这只吧。” 王大强再三看向她，终究还是不忍心，举了举手中的鸭子，示意她先上来。 张灵若茫茫然地看向，想要拒绝，却根本开不了口。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寻求别人的帮助，因为她知道，大家都很难，光是做自己的那份儿，都不容易，又哪里有余力去帮助她。 王大强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却还是说：“没关系，这个又没有时间限制，我再抓一只就好。我以前生活在小渔村里，水性是一打一的好，这点事算不得什么。别的我帮不了你，但这点还是做得到的，快上来吧。” 他伸出粗糙的手，这份善意令张灵若动容。她发誓，如果王大强有难，她也会竭尽全力地去帮助。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在简单回暖之后，接过了王大强手中的鸭子。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王大强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半晌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话：“我去抓鸭子了。” 说完，就转身跳进了水里。 明明是那么冰冷的水，可对他来说却没有什么阻碍，几分钟后，就又抓到了一只带红绳的鸭子。 他说的话没有错，这个任务对他来讲，确实不算困难。 直到此时，张灵若才放下心来，抹掉眼泪，感激一笑。 等他们来到福宝殿，才发现大家都聚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杀鸭。 李如意在人群中，正磨刀霍霍。当她的目光看向两人时，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放下刀，她站起身，在张灵若身边绕了一圈，笑着说：“还真是好福气，这都有人帮忙。但你知道什么要敬神吗？就是身与心都必须虔诚。所以不论是叠纸钱还是做莲灯，都必须本人亲自操作才可以。你这样偷懒的行为，若是被神明发现，可是不敬的大罪。” “还有，你们这些人真的蠢得可以，也不知道方丛生是从哪里找到的。每年那么多人需要抓鸭，都被冰水泡过，生病了不能继续参加祭典，怎么办？所以神殿准备的都有潜水服，就在各位的床下放着，都不知道找找吗？” 第11章 第 11 章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床底下还藏着一套潜水装备啊！ 在游戏里，又是这种有神有鬼有规则的世界，床底下可是相当忌讳的一个地方，没人会没事趴在床下看，当然也不可能发现什么潜水设备。 这种事情听起来简直太奇葩了！ 张灵若一时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向施诗。 施诗摇了摇头，规则上又没有规定说鸭子必须自己亲手抓，李如意这都是欲加之罪，没必要太在意。 张灵若明白了她的意思，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地嘴唇。手中的鸭子明明不重，却仿若千钧，重得她喘不上气来。 雪白的羽毛收拢起来，看起来并不鲜活，反而像是沾染死气一般，摸起来僵硬干涩。脚上的红绳，如同带血的细小肠子般，缠绕在干巴巴的脚蹼上，刺得她眼睛生疼。 明明是刚抓住的鸭子，甚至还没有杀，可身上却浮现出一股腐烂的味道，熏得张灵若几乎要呕吐。 可她看别人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异样。 难道真的不是自己捉的，就不够诚心吗？可如果自己不用这只鸭子，岂不是白费了王大叔帮助她的情谊？ 想到这，她喉咙发干，后背冒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见她如此，李如意又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也没关系啦，你要是真不想，就这么用呗，反正又不是我吃。” 说着，就哼着歌去处理鸭子。 “对了，福宝殿只有三套用具，大家这么多人可得排好队。别到时候为了谁先谁后争抢起来，耽误时间可就不好了。”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毕竟张灵若的事只是她一个人的，可处理鸭子却是所有人的事。 要知道规则规定，鸭子拿到后，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处理掉。如果是真的，他们必须遵守；如果是假的，谁也不想用命去赌这个万一。 胡禅第一个上前，直接不管不顾地抢了第二个位。他这样的行为，在团队里可谓是糟糕至极，极有可能引发混乱。 施诗极为不满，但她知道胡禅是个刺头，此时又神经病地跟李如意较劲，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好在队伍里，王大强、张灵若都是老实好控制的新人，彭勇看着匪气十足，却也比较沉稳好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恼火，开始安排。 “张灵若，别再去抓鸭子了，你在第三个，王大强、彭勇和老鹏在第二轮，最后是我。” 施诗的安排已经非常照顾张灵若了，她无话可说，只能僵硬地挪着步伐上前两步。 看着在李如意手中扑棱挣扎的大白鸭，她愈发觉得自己手中的鸭子宛如尸体一般。 她知道，这个决定没有人能替她做。是顺着所有人的安排继续走，还是返回去费一番功夫重新抓鸭，只能靠她自己去想。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李如意，明明是位娇花般的女子，此时的动作却格外利落。 手起刀落，直接抹了脖子，熟练地掰开伤口，让血哗啦啦地流进盆里。从始至终，她的眼睛都很平静，也足以看出她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 而这一点正是张灵若欠缺的。 她的生长环境太过单纯无虑，也早就习惯听从别人的安排。可游戏里不一样，没有人会为别人的生死负责，她只能靠自己。 该怎么做…… 仅仅几秒的时间，张灵若就做出了决定。她低下头，对施诗说了声“对不起”，又走到王大强身边，飞快地鞠了个躬，说了“对不起”，就如同小兔子一般跑了出去。 她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 施诗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但也懒得管她。 “那就王大强你先去吧。” 可她叫了两遍，王大强都没有反应，只是如同木桩一样站在那里，扭头看着张灵若离开的方向。 施诗真是烦死他们这些新人了，一个个不懂事，还爱找事，圣母心没地方放，又受不了被人辜负。 但她不得不继续安排，只能大步走过去，拍了一下王大强的肩膀。 “喂，赶紧去，别耽误时间！” 王大强这才扭过身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又低下头，拎着自己的鸭子走了过去。 这时，老鹏走到施诗的身边，讨好道：“施姐，要不还是我最后吧。我以前在老家开过养殖场，弄鸭子有一手，手稳速度快，不怕耽误时间。” 施诗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接受他的谄媚。 “不必。” 因为这条规则是假的。 如果说是要求做好的鸭子必须一个小时内端上，那绝对是真的，毕竟献给神明的东西要最好最新鲜的。可一个小时内杀鸭，就没必要了，因为鸭子是活的，只要不死，就是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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