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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数在我们看来是有增减的, 但在游戏看来，是不断累积的, 就算我刻意花光了点数, 系统也会找借口给我补回来。” 林偌听到这里，心口一窒，“姐姐, 那你岂不是……” “一定会有解法的。至少目前看来, 我还没有表现出异常。” 采买之后，返回的路上果然又起了大雾。 这次不同于以往,尽管顧知唯在一开始就抓着林偌的手腕,却还是走散了。渐渐地,就连脚下的站台都完全被风雪覆盖，列车也淡出视野，顾知唯被困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她不知疲倦地向前走了很久,久到顾知唯都在怀疑列车是不是已经启程了,她略感烦躁地掏出手机,怎么也打不开。 这时她才发现, 自己的一双手已经冻成了青紫的颜色，和丧尸游戏里一模一样。 在极寒的天气下，手机被迫关机，而她的身体也开始失温。 顾知唯清楚现在已经触发了游戏。可是系统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示, 也许是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的缘故。 又往前走了一阵，顾知唯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行动越来越迟缓。她竭尽全力地挪动自己的双脚，可身体却停在了原地，站得笔直。她尝试无数遍也没有反应，就像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一样。 已经完全失去行动能力了吗…… 她不相信自己会以“冻死”来作为生命的结束。游戏还没有宣布她的死亡，头顶的生命值依旧是满格的100。 顾知唯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她现在需要火，需要厚实的衣服……衣服，在她的前方就有一套。 是崭新的，看起来很暖和，好像是一套制服，她穿起来一定很合身。 顾知唯的视线被那套制服牢牢吸引住，她向制服伸出手，脚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不能动弹。她用手撑起身子，尽力向着制服伸过去。距离在一寸一寸地缩短。 好奇怪，有东西在拉着她，妄想把她拽去制服的反方向。 顾知唯甚至分不出精力去看那股阻力，她的眼里只有那套制服。 “啪嗒、啪嗒”，有液体滴落在手上。 无色透明，晶莹剔透。 是什么？她好奇地尝了一口，咸咸的。 是眼泪。 是有谁在哭么？顾知唯环顾四周，耳畔只有呜呜的风声穿过，萧索寂寥。 也许有人正在因为一件事或一个人而哭泣，但与她顾知唯无关。眼下她要做的是穿上那套制服。 这么想着，她继续向制服伸手，触摸到了柔软的衣料。真舒服。 却在这时，顾知唯的动作停了下来。 为什么她能感受到制服的触感？那个无感者的DEBUFF还明晃晃地挂在视野里，她连严寒都感受不到。 理智渐渐回笼，眼前的白雾散去，她被人捂在怀里，手就要放在列车第一节 车厢敞开的门上，车厢里全是身穿制服的列车组成员，表情平淡地盯着她。 抱着她的人身体颤抖不止，顾知唯脸上、手上就连头发都沾着眼泪，她抬起头，看着林偌抽泣，眼眶都哭红了，还在死死地捂着她。 “我没事了。”顾知唯出声说道。 林偌稍稍克制住，低下头去看她。 顾知唯下巴磕在他胸口，嘴唇都快要碰上去了，偏偏她神色自若，只拿眼冷冷的看他。 相比于她的淡定，林偌此刻哭唧唧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新婚丧偶的年轻寡夫。 二人拉扯着起身，看了半天热闹的1号见没戏可看了，径直回到车厢里。 “有点麻烦，”顾知唯看了看自己的蓝条，“我SAN值跌下50了。” 林偌把先前站台上起雾后，众人都迷失方向，但大都找了回来，他遍寻顾知唯不着，赶到列车前，正好看见顾知唯要往列车组成员里走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我今后应该会经常发生这种情况，”顾知唯暗自懊恼，当时在候车厅里抢点数宰的羊太肥，“你……” “我试过掐你了，没有用。”说到这里，林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那软软的脸颊，姐姐的脸再冷，摸起来也是软的。 “看来SAN值降低的影响很大啊，姐姐，SAN值低于50就会像你这样吗？” 顾知唯有些纳闷：“ SAN值降低会引起逻辑混乱……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好像也不对，是上一局游戏的林偌告诉她的。可是就算没有记忆，那他也该知道啊……不对。顾知唯在进入游戏以来从未收到过系统关于SAN值的提示，那么上一局的林偌为什么会知道？ 除非……在见顾知唯之前，他见过其他人。而且，那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玩家，是四级处罚玩家。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更加奇怪了，因为骷髅巢穴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难道那个妇女和老人是绑定关系？ 但那个妇女在阻止献祭仪式时根本没有顾及SAN值，直接降下了50点，在见骷髅王的时候说胡话。 难道是那个老人？ 怀疑来怀疑去，顾知唯对这两个猜测都不抱希望。 究竟还有谁会告诉林偌这些？首先，那个人必定很熟悉游戏，其次，那个人不是普通玩家，甚至可以在游戏里自由出入，不用强制通关游戏…… 顾知唯立即想到一个人选。不会是管理员012吧？ 她对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任务：第二站采买物资，已完成】 【下一阶段任务发布：列车离开第二站，前往第三站，请玩家存活至第三站，任务进度：0%，任务时长：列车抵达第三站为止】 没有发布具体任务，看来又是类似于“子弹加码”的触发型任务。 顾知唯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等待着，周遭的视野突然间暗淡，车厢的灯光开始闪烁，她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的源头几乎是贴在她身前。她如生锈的机器一般转过头，就看见林偌被拦腰斩断了，鲜血汩汩从断口处涌出。 他死了……吗？ 她没有收到系统的通告，生命值也没有降低。顾知唯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13号？” “13号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这是怎么了？” 面前似乎有好几个人在谈论着，顾知唯想要听清他们所说的话，可脑海中陡然响起嗡鸣声，将所有声响一并盖住，锐利得像一把刀子在朝她脑袋里捅刺。 顾知唯头痛欲裂。 恍惚间，有一个八面骰被塞进了她手里，她的手没有抓住，八面骰顺着手指骨碌碌滚下来，悬浮在眼前，旋转几秒后才停住，朝上的一面画着两个五角星。 “@#￥%……” 彻底听不见了。 她浑浑噩噩地坐在座椅上，两手向两侧摊开，脑袋无力的低垂，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耳畔惟有八面骰在不停地落下、旋转，每一次，正面朝上的都是两个五角星。 【YOU WIN】 熟悉的系统声响起。顾知唯抬起眼来，看着方桌上的棋盘和八面骰，两手撑在桌上，勉力将身体架了起来。 她毫无悬念的又赢了，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点数添进她的账户里，堆积得像小山一样高，预示着她与游戏在无限趋近于融合。 顾知唯漫无目的地思考，被游戏同化成NPC后，她还会具有个体意识吗，还是会变成只能执行命令的人偶？ 那她是不是永远不能退出游戏了？还没收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呢。 视线注意到缓慢下降的蓝条，她的SAN值已经跌到了21。归零的时候，就是同化完成的时刻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清晰地传进她耳中：“顾知唯女士，你愿意加入我们列车组吗？” 耀眼的金色长发流淌，身穿制服的列车长出现在眼前，微微向她躬身表示问候。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举到自己唇边轻触，格外风情的一双海蓝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住她，犹如锁定一只不能反抗的猎物。她神情恍惚，眼神里也不再充满戒备，收起了周身的冰刺，任由他牵着，没有抽回手。 顾知唯在他热切的注视下薄唇轻启，柔声问道：“……是双休还是单休？” “抱歉，你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列车长怀疑是椅子开的口。他震惊的松了手，眼神投射进顾知唯的面板里，那上面的SAN值清清楚楚的显示着： 21 ，顾知唯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他再次露出微笑：“你想要什么样的工作制度，我都可以答应你。所以，你愿意加入列车组吗？” 顾知唯点头：“我愿意。” 她的SAN值降低到12点。 脑中嗡鸣更甚，她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强忍着一股一股冲刷在脑中的眩晕感，她向着列车长伸出一只手，他极其自然地将她的手搭在自己小臂上，领着顾知唯走出了游戏区域，一盏又一盏的聚光灯追随二人的脚步，投出两道相互依偎的影子，看起来十分亲昵。 列车长将顾知唯领进了衣帽间，关门前对她说：“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服饰，这里有制服，也有……其他的衣服。”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五彩缤纷的各式长裙满天飞，至于他说的制服，顾知唯翻了半天，才在衣橱的角落里找出来。这次触摸上去，却没有先前的触感了，她遗憾地把制服扔在一边，随意的翻看着那些裙子。 挑了半晌也没能选出一件合适的。样式太繁琐，裙摆厚重还有裙撑，根本不方便她动手。 最终，顾知唯选择了一条较为修身的哥特风纯黑长裙，就在她换上的一瞬间，门就被敲响了。列车长迫不及待地走进来，视线落在她身上，几分惊喜几分思索，他沉思了一会儿后招手示意顾知唯在化妆镜前坐下。 黑色的长发被侧盘起来，垂下几缕披在右肩，列车长为她别上黑色的头花，又给她斜斜戴上一顶黑色圆礼帽。 沉静，优雅，宛如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顾知唯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去，望着神情异常狂热的列车长，勾唇冷笑。 “啪！”她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没有丝毫含糊，直接将列车长的头打偏过去。他却没有因此而发怒，反倒笑着正过头，眼底的欲|望几乎要遏制不住。 “你真是……漂亮极了。” 他再次亲吻她的手背。
第16章 林偌点开账户,望着上面转进来的5000点发呆。 身侧的13号座椅上空无一人。 自从他完成了游戏，被传送回来起，顾知唯就不在座位上,列车在稳定运行着，系统也没有发出关于她的死亡通告。 5000点, 这个数字不多不少, 她已经能够精准地预测到他输了多少点，届时列车到站进行结算时, 他的账户余额会是2100点。正好是初始账户余额。 先前去采买物资时她说过,账户余额过高会被列车同化，那顾知唯消失在车厢里，是不是意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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