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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疏离的像个AI助手。 周翔问下属：“给她打过电话吗？”答：“打过啊，总是没人接，要不就无法接通，打完没多久网上就会给我留言。也是服了，要投资还有这么不积极的。” 周翔没再说什么，吩咐下属接着联系，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拿起电话按照那天留的联系方式，打过去：“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周翔挂断电话，再打，电话自己响了。 周翔看着那个号码，搓了搓眉，来电的是他后妈。 “秋姨，”他接起电话。 “小翔，在忙吗？”电话里的声音又热络又客气。周翔坐直了身体：“还行。秋姨有事你说。” “有件事得麻烦你。小恒老师说让家长晚上放学过去找她一下。小翔，你知道你爸血压不太好，我……也脱不开，能不能你去一趟把你弟弟接回来？你年轻，反应也快，我去学校见到老师总有点发怵……” 周翔看了眼时间，说道“几点？” “五点半。他在初二2班。我一会把老师电话发给你……”秋姨仿佛生怕周翔反悔，蹦豆一样说了一串。 “行，我知道了秋姨，一会我去接小恒。老师说什么事了吗？” 秋姨得声音小了一点，说：“老师就说见面说，没说具体……”周翔说道：“好的，那我跟老师聊完，回去跟您说吧。” “好的好的，太谢谢了小翔。那什么，晚上想吃什么，秋姨给你做……” “你做小恒爱吃的就行。不用麻烦秋姨。” 放下电话，周翔愣了一会儿。小恒也上初二了，他都忘了。他上初二那年，秋姨生下了小恒，之后他就上了寄宿学校，一周回一次家。每次回去，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家里爸爸，秋姨和那个新出生的软绵绵的弟弟其乐融融。 而他就像是这个家里一个尊贵的客人，嘘寒问暖有，但家人那种紧密的联系，他没有。后来他改成一学期回去一次，再后来是一年回去一次。 家族群里，爸和秋姨会分享各种生活点滴也会@他，他看着，很少回复。这个弟弟倒是很喜欢他。上小学的时候总想方设法的去他的学校玩。见到人会骄傲的说，我是周翔的弟弟。他跟家里的联系，除了过年那几天的假期，多了一个每个学期末替他弟开家长会。 再后来，他和李魏开发游戏，忙的昏天暗地，弟弟也就没空管了。跟家里的联系又变成每年一次……的确是很久没去给弟弟开过家长会了。 周翔从思绪中抽回来，再次给花解语拨了电话，这次不是无法接通了，是没人接。挂断电话，看看时间，也快到放学时间了，他站起来准备出发。 人还没离开办公桌，办公室的门敲响了。周翔喊了一声进，随手拿了个本子在手里。辛迪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看见周翔站在桌边，忙说道：“周总，您要走了吗？” 周翔点点头，扫了一眼辛迪旁边的女孩，问道：“什么事？” 辛迪指了指那小姑娘，说：“行政部不是打算招个管培生吗？有一个合适的，想让您最后面一下。” 周翔皱了下眉，有点不高兴：“辛迪，面试这种事不是应该提前跟我约吗？哪有突然安排的？”辛迪被老板当着新人面训，有点尴尬的说道：“的确，今天原本打算我面试之后再跟您约时间的，我看您这段时间没安排行程，就想带她碰碰运气。” “今天不行，我有约了。你看看我行程，再挑个时间吧。我先走了，就这样。”周翔说完拿着本子出了办公室。这一天天的，太拿他不当老板了，看来他也要考虑给自己设个专职秘书。之前看辛迪挺机灵的，怎么这么拎不清呢。 周翔直接甩门走了，辛迪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她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这还是第一次老板在别人面前训她。她抿了抿嘴唇，对肖觅说道：“董事长今天没时间，你先回去等消息。等确定面试时间了，我再让人事通知你。” 肖觅刚毕业，乖巧的点点头，对辛迪说道：“麻烦辛总费心了。”辛迪勉强维持着微笑，肖觅又说道：“周总是老板，也不是所有行程都会跟您说的。我能理解，辛总您也别伤心。” 辛迪一怔，她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都看出来，她有点伤心？她连忙笑起来，说道：“嗐，这有啥。本来也是碰碰运气。董事长没时间太正常了。” 肖觅点点头，说：“嗯，我明白的。”辛迪送她往办公楼外走，肖觅突然叹口气，说道：“我跟我爸就是，他说什么我都尽力去做，但是我爸对我说的话，根本记不住，还怼我胡来喝去的。可能男的都这样吧。大老板更是。” 辛迪侧头看着她，作为一个来面试的新人这么说话其实不太合适。但是辛迪刚才让周翔说的很不舒服，就觉得肖觅这句话说的很有共情，她当这是肖觅在努力的安慰她。她拍拍肖觅的肩说：“那不一样，你别多想，周总是说我没安排好，跟你没关系。等我约好时间，给你打电话。” 说话间已经到了电梯，肖觅跟辛迪告别，进了电梯。 辛迪转身往回走，叹了口气。她对肖觅印象很好，小姑娘面试环节表现的很细心周到，是她最近面试的几个候选人中，看起来最省心的一个。她是带着捡到宝的心情，想去给周翔看，没想到周翔反应这么冷淡不说，还怪她没安排好。 她有些垂头丧气，脑袋里闪过周翔刚才训她的样子，有点委屈。 周翔开车到学校的时候，正好五点三十。他给老师打电话，说明自己的身份。老师姓杨，声音冷冷的：“到教室来就行。” 周翔小跑着进教室。秋姨说五点半放学去，周翔就以为这会肯定全班同学都走了，只剩下自己弟弟和老师等着他这个哥哥来。可到了教室，他一怔，一屋子整整齐齐的孩子，小恒站在讲台边上，旁边还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他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是该等着还是敲门进去。他正犹豫间门口又匆匆来了一男一女。看样子估计也是家长。那两位看到这个场景也愣了下，正不知所谓间，这位杨老师对着他们三个开口了： “周恒、王悦、姚艺欣家长是吧？来的时间正好。进来吧，咱们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起说说。”
第15章 周翔从小到大第一次，不是因为拿奖状而站在讲台边上。他转头看看小恒，后者一脸愧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位同学也好不到那里去，跟他一起进来的家长，女生的妈妈满脸写着“发怒前兆”四个字。 杨老师开口了，她不是对着讲台上这六位学生和家长说的，而是面对讲台下的同学们说话：“今天晚放学一会儿，你们也别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们，马上初三你们常规放学时间就是晚上七点半，但是我实话放在这儿，真到了初三，不到八点半，你们出不了教室门！” 底下鸦雀无声。周翔偷偷看过去，虽然学生们安静如鸡，表情却都如丧考妣。杨老师又转头对那个女生说：“说说吧，当着你妈妈面，说说你干了什么好事？” 女孩涨红了脸，垂着头，一句话不说。女孩的妈妈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气的不清，她上前一步狠狠的戳了下女孩的头，说道：“老师问你话呢！到底怎么了？！说话啊你！” 女孩被戳的身子歪了歪，还是低头绞着双手咬着嘴唇不说话。女孩妈妈看她这个倔强的样子，更加生气，她再次举起手说道：“让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眼看手就要落在女孩脸上，女孩已经缩了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女孩妈妈扬起的巴掌。 是那个叫王悦的少年，他用变声期特有的公鸭一样的嗓音说道：“阿姨，姚艺欣是被我和周恒连累的。没她什么事儿。您要打，打我就行，我抗揍。” 周翔差点没笑出来，吞口口水才勉强憋住了。 “你还仗义了是吧？啊？”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杨老师气的不轻，她“腾腾腾”的从讲台上走下来，站在比她还高半头的王悦面前说道：“你现在知道连累别人了？！你当时做的时候怎么不怕连累人家姚艺欣呢？！啊？！” “当时谁能想到能让你抓个现行啊！”王悦说话满不在乎的劲儿让周翔彻底笑了出来。他赶紧咳嗽两声掩饰住。旁边的小恒一脸“我哥比我还二，真丢脸”的表情。 王悦的爸爸忍不住，可能也知道自己儿子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多说一句话能让老师脑筋抽搐，于是问道：“老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杨老师果然气得不轻，她直接说道：“你问你儿子！” 王悦的爸爸又把目光转向儿子，王悦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没多大点事儿，就是，我跟周恒还有三班的赵海洋一起组队参加少年三人篮球赛，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王悦爸爸说：“是啊，我不是还赞助你们买队服和应援装备了吗？”王悦继续说：“对啊，我们后来拿了全市冠军，挺牛是吧？” 王悦爸爸一脸茫然：“我知道啊，我也赞助你们庆功宴了。”王悦继续吊儿郎当的：“那我们为啥能拿第一啊？”王悦他爸懵懵的回答：“因为你们……打球有天分？对手太弱？” 杨老师实在听不下去了，在旁边气急败坏的喊道：“因为他们不写作业！” “啊？”三个家长同时问出声，杨老师指着王悦说道：“你的作业……”她又指指周恒：“还有你的作业！你们俩说，都谁给你们写的？！” 周翔看着周恒，周恒看了一眼哥哥的目光，低头不说话。王悦继续满不在乎：“姚艺欣啊！”他爸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怎么让同学给你写作业，不是说了吗？让你拿钱雇人写！” 王悦一脸委屈：“雇了啊！雇了姚艺欣啊！”王悦他爸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周围两道怨毒的目光——一道来自杨老师，一道来自姚艺欣她妈。 王悦他爸吞了吞口水，给自己找补：“那个，老师……这是我考虑不周到了。我没想到他能雇同班同学，我以为他在网上找个代写作业的……” 杨老师一脸不可思议：“王悦爸爸！这是雇谁的问题吗？根本就不应该雇人写作业！！我们留作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锻炼学生的学习能力！雇人写作业，雇人写作业……”显然杨老师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表达她此时的痛心疾首。她用手指隔空点了点王悦，说不出话来。 至此，周翔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三人篮球赛对手都比较强劲，这三个少年既然拿了冠军，肯定是没少下功夫练习。练习跟学习时间是冲突的。没时间写作业，王悦他爸就大手一挥给钱解决，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此时歇斯底里的还有姚艺欣她妈，她的脸已经涨的比女儿还红，她狠狠的戳女儿的脑袋，问道：“丢人吗？丢人吗？！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我供你吃供你喝，你缺钱吗？！你靠这种方式赚钱？！啊？！你缺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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