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釉被他这番话说得心虚有些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像胥遇辰说的,她一向是冷静分析问题的人,今天这件事的的确确就是意外。 可一想到胥遇辰如果不是扑得够快,可能面临的就不是被撞到腿,而是性命堪忧了,姜釉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沉默着,没有回答胥遇辰的话,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下来。 胥遇辰一只手抓住姜釉的手腕,他看着姜釉,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姜釉,这不是你的错,记住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姜釉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是她往日平稳的声音响起:“等回了医疗队,马上就去检查你的腿。” “好。”胥遇辰点头应下,甚至觉得自己的腿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他听着大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忽然间响起楚舸对他说过的话——“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姜釉这人在这方面慢热,你得下点狠招才行。” 当时他还觉得在这个项目里,哪里能有什么招? 可今夜,他们遭遇巨变,又一起躲在这破旧的屋子里避雨休息,胥遇辰忽然间就觉得这或许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难得的二人独处的时光,难得的姜釉对自己心疼的时刻。 如果能在这儿待上一晚,他俩可算是实实在在的共患难了。 那么从明天起,他在姜釉心中会变得不一样吗? 脑子里这么想着,胥遇辰已经开了口:“外面雨太大,路又黑,我们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今晚暂时现在这儿待着,等天亮些了再走。”
第八十章 小屋偷吻 “好。” 胥遇辰的建议姜釉觉得很在理,现在天太黑了,雨又大,确实不适合在路不熟的山中穿梭。 这儿好歹还有个废弃屋子给他们休息,要是等会走远了想休息都不一定能有地方。 经过这么会儿的奔波,她也的确感到了些疲惫。 但在黑暗又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静下来就难免让人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像尴尬,又更多的像暧昧。 屋子里安静几分钟后,姜釉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像是要将打湿衣袖的雨水给赶走似的。但她越动作,就越不自然,越发尴尬起来。 这时胥遇辰突然开口:“你想不想听听,我在M国那些年做志愿者的事?” 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姜釉的注意,她没再在意环境和氛围,也没有再在意自己身上是否被打湿,而是扭过头看向胥遇辰,点头说道:“说来听听。” 胥遇辰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义工之类的。年纪小的时候,能干的事情不多,做义工也就是去孤寡老人家中帮忙用机器理草坪啊,又或者帮忙做家务之类的。后来我家附近搬来了一个爷爷,他知道我做义工后,问我愿不愿给他干活。” 姜釉听着胥遇辰娓娓道来,突然间发现,其实胥遇辰的声音也很好听。之前他们每天在一起时都没注意过,但这会儿眼睛视物变弱,听力就像是加强了似的,一下就捕捉到了这点。 “我见他一个人,以为他也是需要关怀的那类人,刚想说帮他报去负责统计的人那儿,结果他说他付费请我去他家里工作,每周一到两次。我听到可以赚钱,屁颠屁颠就去了。后来我就在他那儿从十三岁工作到了十八岁。五年的时间,我从未见过他的家人,我笃定他肯定是个孤寡老人。” 姜釉让自己的背靠着墙壁,后脑勺也抵在墙上。 “然后呢?” 见胥遇辰停顿下来,姜釉忍不住问他。 胥遇辰接着开口:“我十八岁生日那天,还请他来家里一起庆祝。我那会儿想,或许这辈子他也能成为我的家人。但是一个月后,他就过世了。他过世后,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我那时才知道他是有孩子的,一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赡养那位爷爷。而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律师给他们打电话,要求他们全员到期后宣读遗嘱。不光是他们,我也是那会儿才知道,爷爷其实有一大笔钱在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胥遇辰声音放得低沉,说话语速又不急不慢,姜釉听着听着,只觉得有些浑浑噩噩,思绪也跟不上他说话的节奏,眼皮开始往下耷拉。 胥遇辰声音不断传过来。 “他们是为了分遗产才兴致勃勃地赶来。但我没想到,律师居然也将我叫了去。等宣读遗嘱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爷爷将百分之五十的财产和他的那栋房子留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财产留给了他屋子里的一猫一狗,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给了子女。” 姜釉努力想要维持清醒的头脑,她轻声说:“那他们没有找你麻烦吗?” “当然找了。”ᴶˢᴳᴮᴮ胥遇辰说着笑了,“但我爸妈也不是吃素的,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爷爷为什么不愿意将财产都留给他们,他们在他生前不孝顺,爷爷肯留百分之二十给他们,已经算是疼爱他们了。后来,事情顺利解决,爷爷也入土为安。他留给我的钱,我就一直拿着做一些公益慈善,用来帮助一些有困难的人。” 胥遇辰没有说,其实他养父母也很有钱,他家境优越,有没有这笔钱都无所谓。但他明白爷爷的心意,这笔钱他是不会允许让它落到那几个不孝子女身上去的。 “那个爷爷和他的子女,到底怎么回事呢……”姜釉思绪越来越模糊,声音也更小了。 胥遇辰声音也放柔了不少,说道:“爷爷的子女长大后,就只想啃老,想从爷爷手里捞钱。原本爷爷有一家公司,盈利情况也很不错,但他后来转手卖了,还谎称自己破产了。一听到他破产,他的子女们就离他远远的,好像生怕需要他们帮忙还债一样。爷爷也是被子女伤透了心,老伴又去世了,所以才回独自搬来家乡住。” 姜釉声如蚊蝇:“没想到,国外也有这种事……” 她后面还想说什么,可脑子已经跟不上了。她眼睛闭上,疲软得她仿佛再也睁不开双眼。 胥遇辰听到她说的话回应道:“其实全世界各地都是一样的,哪里都会有这种人和事。” 说完,胥遇辰又问:“你困不困?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他目光瞥向了姜釉,却发现姜釉传来了轻微而又绵长的呼吸声。 竟然已经睡着了。 胥遇辰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嘴角翘了下。或许是黑夜中使人胆大,胥遇辰没忍住一点点靠近,离姜釉十分近,两人之间只相差大约三公分。 离得这么近看姜釉,她的脸在昏暗光线下透着一种舒展而宁静的美,还带着点点的稚气,和她平时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全都不同。 因为靠得极近,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俩给捆绑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胥遇辰不由又想起上次类似的情景。那时他恪守老规矩,没有“趁人之危”亲下去。可到了这次,他却犹豫了。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叫嚣着他必须主动,必须把握这次的机会。 他就跟不受控制一般,一点一点靠近姜釉。 他心想,上次他还觉得自己这样卑劣,到了这次居然又不受控制了。 但他又想,他需要点刺激,需要尝到一点甜头,才可以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就在今晚,他突然渴望做一回“卑劣小人”。 一个吻轻轻落在了姜釉的唇上。 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却带着一种由内至外的虔诚感。 胥遇辰只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然后快速离开了姜釉的嘴唇。 姜釉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在睡梦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胥遇辰只觉得心中有股火在热烈地起舞,他的脸滚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是红透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无比确定—— 就是她了。
第八十一章 小阴影 天蒙蒙亮的时候,废旧小屋的门被人拍响。 门外有人喊:“胥遇辰,姜釉,你们在里面吗?!” 姜釉几乎是一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身旁的胥遇辰已经起身要去开门,姜釉本能般一把朝胥遇辰的手腕抓去。只是她动作太急,原本只是想抓他的手腕,结果一不小心就抓住了手。彼此的温度都透过掌心传递过去,两人都是一愣。 胥遇辰回头看向姜釉:“怎么了?” “外面是谁?”姜釉神情警惕,眼睛又王门口看了一眼,“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放心,应该是警察。”胥遇辰用另一只手拍了下姜釉的手,姜釉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胥遇辰看着姜釉有些泛红的耳垂,无声地笑了下。随后说道:“我去开门。” 话音刚落,门外警察已经自报家门。听到的确是警察,姜釉的心落下来一些,再仔细听外面那人说话的声音,的确有些耳熟,好像就是他们见过的那个年轻警察的声音。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他。 那警察见到两人安然无恙,高兴说道:“你们没事就好!对了,阿根抓着了。” 警察的话一出,姜釉和胥遇辰立即对视了一眼。 在警察陪同往半山腰停车坪方向走的路上,姜釉才了解到,原来昨晚上她睡着后,胥遇辰就用手机给警察发了消息,将被阿根袭击的事说了。警方当即就派出了警力来这边实施抓捕,只是谁也不知道阿根具体躲在哪里,所以警察让他们先在小屋里躲好,不要轻举妄动。 姜釉觉得自己昨天真是被突发情况给吓傻了,从头到尾都没记起来要报警这茬,只记得要躲好。 不过这也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有人要杀她,慌张也是情有可原。这么一对比,姜釉觉得胥遇辰这人还真是太靠谱了,而且心理素质也过硬,难怪之前可以做国际救援。 等到了停车坪,姜釉才清楚知道昨晚上他们跑得离目的地有多偏。要是昨晚上他们自己出来找路,八成会迷路,找得晕头转向不可。 两人开车跟警察去了趟警局做笔录,做完笔录后,两人马不停蹄地往玉山赶。 姜釉坐在驾驶位上,有些感慨说道:“真没想到,阿根之前居然是躲在他姐姐家的柴房里,后来胆子大到回自己家住。他这是真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胥遇辰坐在副驾驶,有些不习惯不是自己开车。听着姜釉说着这件事,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她是真的对这个阿根有些心有余悸。 他说道:“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已经被抓了。昨天他想要故意杀人,有我们作证,警察也去滚落石头的地方取证了,他这下刑拘是跑不掉了。就算是阿约妈妈想要谅解他,也没用了。” 听胥遇辰这么说,姜釉又觉得这是昨晚经历那件可怕的事情后唯一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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