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余织织终于是忍不住了, 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瞬间,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是开门的声音, 余织织脸颊的红晕瞬间褪去,双眸瞪得滚圆,她的脑中不断翻滚过法制新闻的各大头条, 一颗心不安地颤抖起来。 她坐在床铺,边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边迅速在房内搜寻着任何可以防身用的东西, 枕头?枕头不行太软了, 手机?手机太小容易被躲开, 或者台灯?迷你音箱?…… 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 余织织猛然抬眸,一眼便见到衣冠齐楚的季景临出现在门口, 手里提着豆浆油条。 “你…你怎么会…”余织织震惊。 “呵,”季景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气定神闲说:“昨天是你亲手把备用钥匙强塞给我的,忘记了?” 是的,她忘记了。 先前急速褪去的红晕又重新席卷而来,从小腹气势汹汹一路横冲直撞来到大脑,余织织兀地缺氧,闭着眼直直倒了下去,季景临顿时变了脸色,快步走上前,而当他站在床边,才猛然他的关心实在多余了——她只是装晕,眼睛故意紧闭,连条缝隙都不留。 尽管如此,余织织仍是能明显感觉到季景临的接近,他似乎正在她的头顶,附身的动作遮住了光亮。 “嗯…”季景临犹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语调微扬:“白雪公主已经吃下毒苹果了吗?” 余织织下意识地吞咽了口水,喉咙上下滚了滚。 然后,她感受到来自正上方的光亮被遮得更多了,因为季景临将腰弯得更低,脸凑得更近了。 季景临似笑非笑道:“也许只有真爱之吻才能破解诅咒。” 紧接着,余织织感觉到季景临的呼吸愈来愈近,她甚至能模糊感受到他鼻翼间呼出的热气,蓦然间,这股气息停留在某处忽轻忽重打在她鼻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戏弄,惹得她忍不住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一窥究竟。 余织织的小动作被近在咫尺的季景临尽收眼底,眼见着鱼儿上钩,他将饵线放得更长了些,缓缓低下头,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碰撞的瞬间,余织织飞速地别过脑袋,柔软的触感从唇角一路划过脸颊。 “我还没刷牙。”余织织说。 季景临淡淡“哦”了一声,嘴角浮着隐约的笑:“所以呢?” 余织织小声说:“所以你不能亲我。” 季景临抬眉,打量的目光游走在她沁着粉色的脸颊,故意问:“不能亲哪里?” 余织织气得龇了龇牙。 不开窍的季景临,经常惹她生闷气。 但开窍的季景临,也挺能惹她生气的…… 余织织羞愤。 - 稍晚些的时候,季景临将余织织送到广厦外,便驱车去了医院。 他邀请余织织一起去探病,但余织织拒绝了,她接收了太多信息还没有好好消化,再加上昨天的事情有她的责任,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季景临父母,所以决定等整理好情绪再前去道歉。 余织织向广厦大楼的方向走近,远远地便看见粟格大门紧闭,店内一片黯淡。 今天应当轮到魏凌上早班。她心想着。 “你想要逃避吗?” “我不会让你逃避的!” 余织织站在粟格前自言自语,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助季景临实现他的愿望。 那么第一步,她要争取到魏凌的站队。 “余织织,今天怎么开店这么晚啊?一大早好些人来问过了。”隔壁店的老板娘同她打招呼。 “嗯,突然有点急事耽误了,我今天…”余织织边说着边掏出钥匙开锁,银色的金属制品将将抵上锁眼,下一刹那又如同触电般松开了手,她笑容洋溢:“今天不开店了,我又有一桩急事。”说完,她猛地往回跑。 “慢点,唉哟,你这小姑娘…” 余织织跑到广厦外,刚刚下车的地方。 然后,她又愣住了,一拍脑袋,傻笑道:“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不是要找魏凌吗?” 于是她掏出手机给魏凌发去微信。 余织织:这个时间点还不来上班,你是打算旷工吗? 余织织:无故旷工扣三天工资! 余织织:漠视老板扣一个月工资!! 接连的信息轰炸没有得到回应,但直觉告诉她魏凌一定是看到了。 余织织没有耐心了,她直接放大招。 余织织:我打算去医院探病,向阿姨道歉,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几乎是眨眼的时间。 聊天框出现一条白色小气泡。 魏凌:哪家医院 言简意赅的问题。 但余织织是没有打算回答他的。 余织织:我在广厦东南门,只留40分钟 然后是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余织织又调出和季景临的微信聊天界面,她把春藤福利院的那张合照发给了季景临,没有附带任何说明,然后她表明了她的意图。 余织织:阿景,稍晚点我去医院探病,我会带上魏凌 过了好一会,才收到回信。 季景临:到了打我电话,我去楼下接你们 余织织:好 时近中午的缘故,太阳又烈了些。 春夏交接的当口,天气总阴晴不定,余织织早上出门时还觉着冷特意加了件外套,现下阳光普照的,反倒热起来了,她索性脱下外套收在臂弯。 但还是热。 余织织忽然想回溯时间敲敲自己愚蠢的脑瓜子,她明明可以悠闲地坐在粟格店内喝着饮料等,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块空旷的地界。 那可是40分钟啊! 事实上,换了别人,这段路是用不了四十分钟的。 余织织不知道魏凌家住在哪里,但隐约听他提过坐公交车到广厦需要半小时左右,加上出门、等车的时间,四十分钟应该刚刚好。 余织织和卢璐曾经劝魏凌买辆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但被魏凌以不会骑的理由拒绝了,后来,她们也就不提了,真实的理由他们心知肚明,拮据的魏凌不愿意花上这一笔钱,而他的自尊更不会容许他接受她们的赠与。 余织织心悸。 魏凌的父亲究竟欠了多少赌债,是拿了季家的封口费也还不上,甚至需要魏凌身兼多职去赚取一点生活费用,魏凌他…真的…… 她忽然有些不忍心把残酷的真相告诉魏凌。 心里正思量着,眼前忽然一暗。 余织织微微抬颚,魏凌高大的身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眼眸,双瞳肉眼可见地缓缓放大。 他有些不一样,平日里不修边幅,被她们唠叨得烦了才会去理下长长的发梢,一张脸胡子拉碴的,不甚在意形象的模样,此刻却面洁目净,唇周找不到半点胡渣,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了许多。 她一瞬间便懂了他的郑重其事。 余织织吃惊:“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魏凌若无其事:“我打车来的。” 她没有追问。 两人在附近的商店买了鲜花和水果,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 余织织和魏凌抵达医院的时候,季景临已经候在了住院楼外。 季景临和魏凌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开口,然后季景临便领着他们向里走,他们一左一右站在余织织两侧,左侧的季景临帮提着果篮,右侧的魏凌拎着花篮,两人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迈着腿。 被夹在中间的余织织:“……” 就很无语。 这种怪异的静谧在嘈杂的住院楼内显得格格不入,叫余织织背脊发凉。 索性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几人乘坐电梯来到顶层,目的地是间单人病房,宽敞明亮得比酒店套房更甚,一应基础医疗器械俱全。 余织织眼睛都亮了,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她收了收眼神,扭头看向魏凌,后者目始终牢牢锁在里侧的护理床上,于是她顺着他的视线也望了过去,护理床前端被摇起一定高度,郑晓正卧在床铺,面色苍白,病容苍白,一撇头,看见他们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门口,嘴角浮起浅浅笑意。 “你们来了啊。”郑晓主动打招呼。 余织织和魏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脸色有些尴尬。 季景临拉开另一侧的两张单人沙发椅,示意两人就座,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迈步上前,魏凌脚步微顿,与余织织拉开一截距离,他默不作声地将花篮放在床头柜,然后坐在离护理床稍远一些的沙发椅上。 却也没远到哪里去。 “阿姨,你好了些吗?昨天的事对…” “我没事,不用担心,一点老毛病,都是他们父子大惊小怪的非要让我住院,把我闷得慌,现在你们来看我了,我就不闷了。” 余织织抬眸望了望季景临,眼底有些犹豫。 “这是…”她想着介绍一下魏凌,但刚开口就想起来他们是认识的,一下又不知道该说写什么了,那厢郑晓将话头接了过去:“原来你们是认识的啊。” 余织织点头,心里突有了打算。 从郑晓的反应来看,她大约还不知道魏凌的真实身份,于是她忽然胆量大了些,腰板也挺得更板正了,她直白的目光投向郑晓,余光瞥见她床头的铭牌登记的名字竟是郑笑。 已经改过名字了啊。 她还来不及思考更多的时候,季景临的父亲季阅端着果碟从里侧某个房间走了出来,果碟里放着削好皮切成小块的苹果,等季阅走得更近时,她才看清那些苹果被切成了兔子形状,顿时瞳孔地震。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季阅出来的房间,她确信那里面没有其他人。 眼珠子都快馋出来了。 郑晓笑笑:“叫你们看笑话了。” 余织织刚想借着由头戏谑季景临两句,耳畔传来牙齿互相摩擦发出的吱吱声,她侧目一看,身旁的魏凌双眸通红,怒气就要从冲破眼眶,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掌紧紧攒拳。 “阿姨,小卫听说你住院了很担心你,所以我们就自作主张一起过来了,希望没有太打扰你。” 余织织边说着边伸手去拉扯魏凌的手臂,魏凌猝不及防拳头被晃松散了,他下意识瞪了瞪她,余织织视若无睹,依旧拉扯他,魏凌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同她较劲起来。 郑晓看了看余织织和魏凌,有些懵,然后她视线转向季景临,后者抱着臂正在一旁,眸子半眯,盯着两人的拉扯的动作,眉头越皱越深,于是她一下笑了,暖意在眼底荡漾。 郑晓坐起身,问:“织织,阿姨有事想问你。” 余织织心里咯噔。 她连忙收起嬉笑的嘴脸,正襟危坐。 “那条手链…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开门见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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