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培养一下管凉?”余织织纳闷,“比起满益,管凉不是更有能力吗?” “管凉,不行。”季景临说得很客观。 余织织:“为什么?他记忆力很好,还能背法典什么的,简直行走的法学书,超厉害!” 季景临陷在座椅里慵懒的身体坐起了一些,他耐心分析说:“其一,管凉比满益脆弱,其二,他是B组的人而我在A组,其三…” 他顿了顿,缓缓说:“虽然不知道他能背哪些法典,但我应该也没问题。” 哐! 还真是有理有据。 余织织察觉到一个事实,败给季景临,管凉确实不算冤。 但她很快又察觉到另一个事实,满益,那可真是纯纯大冤种了。 余织织在心底为满益默哀三秒钟。 三秒后,余织织的手机响了起来。 想起刚上车的时候,她顺手把手机放在驾驶位和副驾驶座椅中间的置物盒上了,便让季景临帮忙看一下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许盼,”季景临说,“微信视频通话。” 余织织“哦”了一声,想着可能又是盲盒的事情,便解了锁,改成转语音接听。 “怎么了,小织女,又不方便啊?”许盼调笑的声音。 余织织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我在开车。” 许盼诧异:“开车?你什么时候买车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余织织解释:“不是我的车,是…” 话未说完,季景临附身向前凑了凑,说:“许盼,是我的车。” 手机那端安静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笑,轻轻柔柔的,像从山那端随云朵悠悠飘来似的。 “哦,景临啊,你们在一块儿呢?” 余织织攥了攥紧方向盘,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不互称老季老许了。 不过…现在喊出口,确实挺羞耻。 季景临说:“今天律所办宴会,让织织帮忙负责甜点,饿了一晚上,刚去胖婶面馆吃了碗面。” 许盼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胖婶面馆?自从高中毕业我就没去过了,还挺怀念她家的辣酱,对了,陈哥怎么样了?” “结婚了,儿子今年两岁。” “……” 余织织默默开着车,季景临和许盼用她的手机聊着天,倒也没提起她一句,完全成了局外人。 尤其在余光瞥见季景临散漫而温暖的笑意时,她心里小小酸了一下。 许盼:“你说得我都想回国了。” 季景临愣了一下,旋即恢复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想回,就回来,呆了7年还没玩够?你还打算移民新西兰?” 许盼咂舌,答道:“再说吧。” 余织织咳嗽了一声。 她发誓,绝对是因为气管一时不畅快而导致的生理反应,不是刻意打断他们聊天。 “哦,对了,小织女,”许盼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问:“你说的那个骚扰电话,最近还有接到吗?” “骚扰电话?”季景临跟着问了一句。 前几天,和许盼聊天的时候,余织织恰好提了一嘴。 余织织老实回答:“应该就是诈骗电话,我把电话拉黑,之后有两天没接到了,应该什么事。” “那就好,”许盼说:“要真有什么事,你就找景临,他是律师,放着不用多浪费,他们再敢骚扰你,你就关门放景临,吓都吓死他们。” 明明是无厘头的笑话,季景临却跟着“嗯”了一声。 没事的。 余织织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在拉黑那个电话之后,对方换了几个号码打过来,但她接连拉黑四五个之后,对方倒安分了一把。 大概是转移诈骗目标了。她猜测。 - 仅仅一晚上过去。 余织织就深刻认识到了骚扰电话事件的严重性。 彼时,她正沉浸在裴柚说的“好歹季景临现在把你当成女性对待了”的喜悦情绪里,以至于,推开粟格门,见到何晶与三个陌生男人相对而立,在他们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一堆破碎的牛角包和一滩奶油时,她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她…她就是老板。” 何晶一见到余织织,一对眸子瞬间被点亮,右手颤抖着指向余织织,那三人便立即向她投去了目光。 余织织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她粗粗打量三人一眼,为首的男人身量中等,眼睛极小,面孔削瘦,他穿着黑色套头衫,脖子里挂了根大金链子,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在他身后两个人高马大,脸色凶狠,一个穿着深蓝色线衫,一个穿着褐色线衫,隔着衣服都能看出两人粗如树干的胳膊。 现下她保持着推门的动作,看了看门外,正是上班早高峰时间,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她便顺势将门打开,门与地面呈90度直角。 “晶晶,过来。” 余织织往里走了几步,但没有走进太多,一手招呼着何晶,何晶便立马跑到了余织织身后。 然后,她挺直身板,杏眸炯炯:“晶晶,地上的牛角包是怎么回事?” 她明知故问,眼睛牢牢锁死在三个陌生人身上。 何晶瑟缩着脑袋,时不时往门外望一眼。 “是我打翻的,但是是因为他们恐吓我…” “大妹子,可不兴说瞎话,我兄弟就是嗓门大了点,恐吓这种事情是□□干的,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黑衣男走了两步,站到余织织面前,余织织这才发现男人嘴里两颗大门牙镶了金,下巴长了颗直径约1厘米的黑痣,黑痣上长了根毛,说话时,金牙一闪一闪,毛发一颤一颤,让余织织觉得生理性反胃。 余织织强咽一口唾沫,视线往上挪了挪。 她杏眸微微眯起,嗤笑:“生意人?是吗?你们这可不是谈生意的架势,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大妹子有几分胆色,我就不说废话了。” 黑衣男向后打了个手势,身后两人立马跟上前,其中一人拿起公文包,另一人打开从里面拿了封牛皮纸档案袋给黑衣男。 “我呢,叫赵柄,确实是生意人,但今天来,倒不是跟大妹子谈生意的,我们来谈谈这铺子,”赵柄想拆开档案袋,但档案袋背后的棉线绕了好几圈,他没甚耐性,便直接从上端撕开了,边说:“你拉黑了我们哥几个的电话,没办法,我们只能找上门,等会我们哥仨的高铁费辛苦给结一下。” 余织织心里咯噔。 真被她猜到是和前阵子的骚扰电话有关,电话里气势汹汹的,现在却佯装礼貌。 她强装镇定,一手偷偷揣进口袋里摸到手机。 赵柄发现了她的动作,笑得流里流气:“欸,大妹子,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文明人,我这哥两个就是长得凶了点,力气大了点,你好好配合,我们谈好就走,很快的。” 明显是威胁。 余织织沉声:“你们想怎么谈?”
第24章 粟格仍旧开着门。 但余织织让何晶从后厨拿了块“打扫中, 请勿入内”的三角牌放在了门口,便叫她先离开了。 余织织从吧台后挂营业执照的相框里拿了份资料,然后招呼赵柄等三人在落地玻璃旁的座位坐下。 赵柄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 将档案袋里的东西甩了出来, 他的力道有些大,纸张散乱在桌面, 七七八八的。 余织织皱着眉头,把视线从赵柄下巴长毛的大黑痣上挪开,落在一本鲜红的不动产产权证上。 可她甚至不想用手去碰。 赵柄将红本摊开:“大妹子, 识字吧。” 他一口一个大妹子,让余织织胃里翻涌得更厉害了。 赵柄点着一个地方:“广厦B座106号, 哎, 就是这个商铺,你再看这里, 权利人,赵柄, 就是我。”他点了点自己。 赵柄的身份, 在他自报姓名的时候,余织织已经猜到。 她深吸一口气,将资料左上角的长尾夹取下, 将一页页仔细摆开在桌面,不卑不亢道:“这份,是我与二房东杨董签订的租赁协议, 期限是自2022月10月10日起三年。” 她又摆出一份租赁协议, 说:“这份, 是二房东杨董与赵柄,也就是你签订的租赁协议复印件, 期限是自2019年1月1日起十年,协议明确承租人可在租赁期限内转租,且无需经过产权人同意。” 最后,她将一沓复印资料摆在桌面,说:“这里是产权证复印件,和你的、二房东的身份证复印件,以及押金、租金收据。” 赵柄许是被余织织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撞得有些懵,眼神有些空,一旁着深蓝色线衫的男人推了推赵柄,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她怎么没闹?不闹我们怎么…” 余织织似乎是听到了这么一句,但他声音太小,又用手掌遮住了嘴巴,她听不太真切。 赵柄咳嗽两声,拿出一张纸甩在余织织眼前:“我这里也有一份和杨董的租赁协议,你看看。” 余织织探身看了一眼,这份协议与她刚才拿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连两人的签字都一模一样,只是赵柄的这份租赁期限是自2010年1月1日起十年,余织织又拿来自己的那份对比,确实只有年份不一样,但手写的2019一气呵成,并不是在2010基础上添油加醋。 余织织原本认定了对方是骗子,但这一下,着实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可能听你们的一面之词,我要打电话和杨董确认。” 赵柄嘿嘿笑了两声,底气十足的模样,说:“你打。” 余织织在通讯录中找到电话,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再次拨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桌底下的小腿开始发虚,余织织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然后拿过协议核对通讯录和协议上留的电话号码。 一样的。 余织织和二房东杨董甚少有联系,但刚租下房子的时候杨董经常在微信询问她对商铺的规划,十分殷切的模样,但自从知道她会在正月初十开业后,便再没了联系,余织织也没多想。 去他的没多想! 余织织恨得牙痒痒。 “还继续打吗?”赵柄笑得很贼,像是黄鼠狼偷到了鸡的得逞。 余织织攥拳,一瞬间脑海浮现出三个字,那是一个人的名字,但她很快甩了甩脑袋,她刚才去吧台拿资料的时候,已经偷偷报过警。 余织织环顾四周,那是她几十个日日夜夜的呕心沥血。 尽管她此刻非常愤怒,但她还是忍住了,赵柄带着两个彪形大汉,却没有做出格的动作,明摆着就是等她先耐不住性子跳脚,她不能轻易落入他们的陷进。 当下要做的,就是等警察到场,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 余织织敛眉,一字一顿:“回到刚才的问题,你们打算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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