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排着两辆小轿车。 季景临稍稍松懈了身体,看了副驾的余织织一眼,说:“有东西落下了吗?” 余织织没头没脑地望了过去:“啊?” 季景临看着她莹白的手腕,淡笑说:“手镯呢?” “啊,这个…” 余织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虽然是向项糊涂了一把,送了两人一模一样的手镯,但她戴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干脆收起来了。 “…真可惜,我还挺喜欢的呢。”余织织惆怅。 不然,回到栖市再把手镯拿出来好了,可一看到手镯就会想起这回事,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季景临没有发表意见。 他驱车向前进了收费站,然后伸手结果工作人员递来的通行卡,顺势放在置物架,便关了车窗,接着经过一道长长的弯道后,他稳稳踩下了油门。 余织织明显感觉到汽车在加速,却异常平稳,她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甚至开始昏昏欲睡。 “许盼临走前说了什么?” 余织织猛然惊醒,条件反射般地看向季景临的侧脸,对方唇角略略下弯,不甚高兴的模样。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没说什么啊。”余织织心虚地撇头看向窗外。 季景临鼻息重了重:“那我问得更仔细一些,许盼登机前,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躲在角落,边说边笑时不时瞧我一眼,是在说什么?” 余织织:“……” 倒也不必问得这么仔细。 - 两小时前。 在陶市机场。 许盼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几乎是算到了每一步,所以提前把行李都打包一起带到了陶市。 余织织和季景临、向项去机场送别,简单的道别后,许盼神神秘秘地把余织织拉到了一旁。 “喂,小织女,你确定你要等那根木头开窍?他可不是向项,向项是楞,他是真木。” 余织织幽幽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景临,说:“没关系,我就留在他身边,这样等到他开窍的那天,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了。” 许盼叹息:“那根木头,心里藏着事情呢,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放下。” “不如我们打个赌…”许盼凑到余织织耳边,笑嘻嘻地:“如果那木头30岁还没开窍,我就回国娶你,怎么样?够不够仗义?” 余织织笑着推了他一把:“你?”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你不会的。” “唉,小织女,这时候你怎么不能笨一点呢?” 许盼故作惆怅,余织织攒拳锤了锤他的胸口。 “少装深情了,不适合你。” 伴着短暂的提示音,机场温柔的播报音响起:前往京市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JD3387次航班将在14点10分截止办理乘机手续。乘坐本次航班没有办理手续的旅客,请马上到29号柜台办理。谢谢! 余织织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你该进去了,还剩20分钟。” 许盼微微颔首,余织织便迈开步子向季景临和向项的方向走去。 许盼跟在她身后,突然说了声:“会的。” 余织织转身:“什么?” 许盼嘴角噙着笑意,他收起玩世不恭的痞性,低声道:“七年前,我先去了南大办入学手续。” - 天空湛蓝湛蓝的,不见几朵白云。 左右两侧皆是绵延不绝的行道树。 高高低低的,错杂有序地野蛮生长着。 余织织没了睡意。 她在认真思考季景临的问题,一个刹那,她挖掘到了新方向。 “阿景,”余织织清了清嗓子,轻快道:“你觉得,许盼和于栎臣谁更自恋?” 季景临确实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蒙住了,他沉吟了好一会,才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这问题问得好,正中余织织下怀。 余织织眉飞色舞,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你看啊,于栎臣才认识我几天就固执地认为我喜欢他的身材,无事不刻在朋友圈散发魅力并且晒肉必AT我,而许盼呢,我只是多给了他几块饼干,他就单方面地认为我痴恋他苦等他多年…” “咳。” 季景临咳嗽了一声,眸光骤亮。 余织织余光偷瞥他一眼,继续说:“他大半夜把我拉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从人生理想谈到远大抱负,最后自以为是地真诚地婉拒了我的心意。” 季景临将信将疑地重复:“婉拒了…你的,心意?” 大律师难得磕巴了。 果然是误会了啊!余织织暗暗庆幸自己的多此一举。 以季景临的性子,万一误会她和许盼有什么瓜葛,她怕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于是她皱着眉头努着嘴,摆出一副无辜的作态来,说:“是啊…他说他想留在新西兰,很苦恼,我才苦恼呢,莫名其妙被拒绝了,可我本来也没看上他啊!” 她絮絮叨叨地嫌弃了一把许盼,吹毛求疵地放大了他算不上缺点的缺点。 “许盼也没那么差吧。” 季景临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余织织怔了怔,浅浅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说得过分了。 “是,他确实既帅又优秀,但他…”想了想,她继续说:“他自恋,话也太多,我不喜欢。” 说完,她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所以…”季景临尾音拖得老长,借着看后视镜的时间飞速地瞥了一眼余织织,视线回正的同时,他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多用了几分力,才继续说:“你喜欢既帅且优秀,话少而不自恋的,对吗?” 他说得很慢,像缓缓降落的羽毛,左飘右荡,总也不肯落在人的手心。 余织织着实干着急了一把。 他分明只是把她说的话中译中又说了一遍,她却细细思量了起来。 帅,完美符合。 优秀,完美符合。 话少不自恋,太太太完美符合了。 余织织郑重其事地点头:“是的。” “好,我知道了。”季景临轻笑。 季景临打开电台,指腹随意拨动几下,最后停留在某音乐电台,节奏欢快的音符瞬间流淌在车厢,一时间逼仄的空间完全变了气氛,连余织织都觉得身心轻松了许多,她偷偷观察着季景临,他纤密的睫毛盛着星光,唇角略略扬起,完全是赏心悦目的模样。 可他说的知道了,什么意思? 是,知道了。 还是,知道了! 余织织想得抓心挠肝,却半天也思量不出个结果来。 老天爷啊,为什么不能给她一秒的读心能力呢?
第55章 抵达栖市时已经近晚上7点。 余织织在汽车离开高速口道闸时醒了过来, 叫醒她的,是她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夜已经黑了, 马路两旁亮着昏黄的路灯。 “醒了?”季景临说。 余织织揉着眼, 慵懒地应了声:“嗯~” “我送你回家。” 余织织摇头:“我想去粟格。” “好。” 然后季景临临时变换了车道,一路向南直行。 余织织手肘抵着窗沿, 托着腮,半眯着惺忪的眸子掩耳盗铃似的看着正目视前方、认真开车的季景临。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最开始,她确实是打着抱学霸大腿努力上分的心思接近季景临和许盼的, 许盼天性外向,余织织落落大方, 两人三两天熟稔地称兄道弟了, 而季景临清冷寡淡,起初余织织当他是高冷那一挂的, 喜欢和着许盼一起捉弄他拿他打趣,一段时间后, 发现他原来是外冷内热的大腹黑, 不开口便罢了,一开口准放大招,怼得她暴跳如雷又无计可施, 于是更愿意同许盼一唱一和地挑衅他了,在他的雷区来回蹦跶。 后来,她渐渐发现季景临和向项、许盼的不同, 向项头脑简单, 许盼是爱好“落井下石”的恶魔洛基, 只有季景临会发现她敏感的小心思,不露声色地给予她安慰, 于是她对他的使恶作剧时,总油然而生内疚和后悔。 想着想着,她似乎回忆起来了。 她喜欢季景临是从一颗糖开始的,一颗千纸鹤糖。 当时,他们正在学校紫藤花长廊尽头的凉亭里。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大簇大簇的紫藤花如瀑布挂下,花瓣似飞蝶随清风摇摆,淡雅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 许盼不日有围棋比赛,季景临正在给他当陪练,黑黑白白的棋子似繁星错杂有序地布满棋盘,余织织坐在石凳,看着如同天书一般的围棋,小脑袋东倒西歪的,昏昏欲睡。 “唉…”她叹息一声。 季景临拧着眉,双眸牢牢锁在棋盘,手中握着一枚白棋来回摩挲着,许盼却好整以暇,胸有成竹的模样。 许盼看向余织织,笑得得意:“小织女,再等会,老季就要输了。” 难得遇上季景临吃瘪,余织织起了劲,挺直腰板就是一通假惺惺地劝说:“阿景,许盼都这么说了,你就直接认输呗,他可蝉联两届市青少年组冠军,你输给他几回,不丢人。” 季景临依旧盯着棋盘沉默不语。 余织织吵吵闹闹:“认输吧,认输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输给他,我都快饿死了,今天食堂有糖醋排骨欸,去晚了就没有了!” 季景临神色稍动,他扫了眼故作虚弱的余织织,一伸手,从兜里掏出颗千纸鹤糖来。 “嘘,别闹。”他放了根食指在唇瓣中央。 余织织一下愣住了,仿佛呼吸、心跳凝固在这瞬间。 她看着掌心躺着的千纸鹤糖,小小的一颗,被透明包装纸紧紧裹住,两侧拧成蝶翅状,晶莹剔透的,在阳光映射下散出七种颜色的光晕,炫彩夺目,惹得她晃了眼,迷了心。 她小心翼翼剥开糖纸将糖含入口中,甜甜的香味瞬间席卷味蕾,这间隙,低头看到了正方形糖纸,便把糖纸展开妥帖铺平,然后叠成小方块藏进了口袋。 糖排还有没有什么的,似乎完全不重要了…… 那是余织织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季景临。 自此之后,感情便如脱闸的洪水猛兽蓬勃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 “姐姐,姐姐。” “恩?什么?” 余织织想事情想得太入神,竟连满益何时出现在粟格也没发现。 “我说,”满益一脸坏笑,“姐姐,男朋友前脚刚走你就开始望穿秋水了啊?” 余织织一头雾水:“男朋友?你说许盼?” 满益点头。 “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满益震惊,整张脸写着不可思议。 余织织狐疑:“你自己瞎猜的?还是听说了什么?” 满益身边和许盼有些交道的除了季景临就是于栎臣了,他不可能和于栎臣心平气和地聊天,莫非是季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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