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你当妈妈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 “妈,我承认我是喜欢他,但…但是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余织织赌气地别过脑袋。 余母伸手托着余织织的双颊掰正她的脑袋,慈爱道:“人都跟着你到家里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你还说只是朋友?” 余织织垂眉:“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 余母笑了笑:“那妈妈今天就帮你把这两撇都给撇实了!” 不给余织织反应时间,余母转身疾步离开了。 等余织织回过神来推开移门,余母已经身处客厅,再次加入到了她阿姨姑姑的行列。 “八字哪有两撇,分明是一撇一捺。” 余织织无奈。 - 余织织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余母打算用什么办法。 她惴惴不安着,一边期待母亲的助攻可以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一边担心母亲用错了方法惹季景临不快使两人关系倒退。 珍馐美馔摆了满满一桌。 余织织坐在季景临右侧,没甚胃口。 她看向余母,余母正巧看向她,挤眉弄眼地使着眼色,催促余织织帮季景临夹菜,余织织眉头越粗越深,到最后两道柳眉都快连成一条直线了,愣是没明白余母的意图。 “小季,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 “是,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喜欢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下次再给你烧。”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 余织织赤黑的瞳孔往满桌的菜肴扫了一圈。 余光瞥见季景临伸长手臂,筷子伸向某处菜,余织织视线忍不住跟了过去,然后脑中仿佛有独白一闪而过,约莫是“啊,翅根”这样的,没有深思,她眼见着翅根落在自己身前的碗里。 她看向季景临,季景临唇角微扬,又夹了一块芦蒿在她碗里。 然后是鱼肚肉、鱼头上的月牙肉…最后他打开加热过的椰汁易拉罐拉环,放在余织织身前。 季景临柔声道:“饿了一路,多吃点,当心胃疼。” 往常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季景临…虽然有给她夹过菜,却没有这样频繁,殷勤得反而有些刻意了。余织织不解,但仍讷讷点头。 余母出声提醒:“织织,你也给小季夹菜啊,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看人小季,夹的都可都是你爱吃的。” 小姨笑着打圆场:“小季,别介意,织织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害羞了,你就当是在自己家,爱吃什么自己夹,多吃点,千万别客气。” 季景临颔首,桃花眼开合:“阿姨,我了解织织,不介意。” 他礼貌微笑:“阿姨们精心准备了满桌的菜肴,每一道菜看起来品相都很优秀,看得我有些眼花缭乱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先尝哪一道,让你们见笑了才是。” 余织织看向季景临,满脸震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这样八面玲珑,巧舌如簧,这演技上诓八十岁老太,下哄三岁小儿都没问题,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害得她差点产生一种“季景临是第一次上门努力博得长辈青睐的新女婿”既视感,但看着和季景临其乐融融的爸妈、甚至阿姨姑姑们,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本人才是这整张桌子上唯一的外人了。 只是季景临会恰到好处在地提及余织织。 字字句句都是夸赞,顺道还夸了一把她的爸妈,哄得她爸妈满心眼里都是喜欢。 等等,他刚才好像…没有反驳男朋友这个身份? 余织织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的时候,场景已经从餐桌切换到了麻将桌。 她状况外地眨了眨眼。 怎么就到了麻将桌上?她家里又什么时候多了个麻将桌? 这原本…不是客房吗? 余织织甚感无语。 她小心翼翼凑到季景临耳边,“阿景,你会打麻将吗?” 季景临思索了一下,答说:“一点点。” 余织织略略放了心。 她惯性地以为季景临是在谦虚,看他摸牌的架势也像是深谙此道似的,举手投足间俨然胸有成竹。 余织织不懂麻将,揪着心看了两局。 季景临既没有放冲,也没能胡牌,混子一般。 余母看向余织织,给她使眼色:“织织,你傻坐在这里干什么,去把你房间收拾收拾。” 余织织犯懒:“收拾什么,我又不住。” 余母瘪嘴,恨铁不成钢地催促:“叫你去就去,勤快点。” 余织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她懒洋洋起身,俯身在季景临叮嘱:“阿景,我妈妈她们要是让你为难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季景临应声,眼底藏匿的精明清晰了几分。 余织织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得后面传来大喇喇的笑声,大约是谁胡了一把好牌,笑得沾沾得意。 “哈哈哈,这把清一色居然让我做成了!” “小季,你用心看着我们打出来的牌,姑姑她明显等着筒子,这把你可亏大发了!” “是,是,受教了。” “就…输一把,应该没关系吧…” 余织织暗忖着,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 余织织回到房间。 屋内陈设一如她当初离家时,书架上码放整齐的联排霸总小说,熟悉感扑面而来,就好似她从没离开过一般,她看了看地面,深褐色的木地板上一层不染,接着她走到书桌前,伸手摸了摸,指腹也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什么嘛,都打扫过了…” 余织织这时才猛然意识到余母让她整理房间的实质上只是找个借口让她暂时离开一会,她隐隐有些担心,想回却又不想立即回去,她在屋内来回踱了好半晌,才最终决定放手一搏。 说起来…… 余织织忽然想到些什么,杏眸顿时明亮了几分,她在衣柜的角落找到钥匙,打开了书桌某个上锁的抽屉,抽屉刚打开,一个玻璃罐便因惯性作用滚到了最外端,瓶里满满当当地装着用塑料糖纸叠成的千纸鹤,五颜六色的,晶莹夺目,它们被精心保存到今时今日。 “终于有机会送给他了。”余织织想。 然后,她想起,她原本是想借着这罐千纸鹤向季景临表白的,一朝阴差阳错,硬生生错过了七年。 “还表白吗?” 余织织喃喃自语,她用食指敲了敲玻璃罐瓶身,指甲碰撞玻璃发出清脆的叮叮声,然后,她注意到瓶身泛黄的标签贴纸——原本是巧克力罐,上面标注着品名和生产日期及保质期等信息。 “喂,你过期了吗?”她问。 结果自然是没有人回答。 半晌,余织织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玻璃罐,暂时放在一旁。 她再次伸手拉抽屉,抽屉被打开得更多了,一本微微泛黄的硬抄本缓缓露出了脑袋,其下,是一本紫色封皮的厚厚资料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英语篇。 季景临分明不用抄写唐诗三百首的,他却完完整整地抄写了。 她答应他会手抄五三,却半途而废了。 余织织打开硬抄本,本子某个角因为受到撞击而内凹,破破烂烂的,是她一时冲动盛怒下的杰作,所以她不敢去看那个难堪,视线稍一触及便移开了。 硬抄本一页页翻过,前后出现了几种截然不同的笔迹——前面是她抱着满心期待去抄写的,后面则是在高考结束后,在她失去了季景临的消息后,怀着沮丧而惆怅的心情写下的,每次夜深人静想起季景临时,她便用抄写五三发泄这份难受,后来,她觉得自己这样做像个痴情的傻子,便买了锁把硬抄本和千纸鹤锁了起来,克制着自己不去打开。 “原来我曾用过那么幼稚地方式想念你。”余织织自嘲。 - 门外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声。 余织织很快地从触景伤情的情绪中抽离。 得去看看季景临了,她这么想着。 “小季,你对未来是怎么打算的?”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眼界更宽阔,觉得婚姻是束缚,想玩够了再安定下来,你是怎么想的?” “说来惭愧,我的想法很俗套,我想要先立业,为未来的家庭提供更好的基础保障。” “你有这样的想法固然很好,但是女孩子啊,青春很宝贵的。” “是啊,可以先考虑起来嘛!” “好的阿姨,我会好好考虑的。” 余织织无语凝噎。 考虑什么啊!她有些恼火,明明跟妈妈说清了八字还没一撇,还说会帮她,哪有这样帮的? 季景临将将对她有了好感,就来逼婚这一招,多败好感啊! 余织织走了进去,不悦道:“阿景,你别理她们!” 余母急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 余织织鼓着腮帮不说话,明晃晃的闹别扭。 季景临莞尔调和道:“阿姨,织织她不是有意的。”然后,他起身凑在余织织耳边低声说:“给阿姨一点面子,都是长辈,被她们教育几句,我不吃亏。” 余织织抬颚看了看季景临,咬唇不语。 那模样,好似受到难堪的是她自己一般。 事实上,她是担心季景临会觉得为难和委屈才对会生气的,现在看来,季景临反倒比她这个旁观者更加大度更加成熟,这样的她,究竟需要加足多大的马力才能追上季景临一星半点呢? 余织织拉着脸坐了下来继续看他们打麻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余织织再次坐不住了,季景临似乎运气特别差,经常牌打出去不是被对家碰,就是被下家吃,最后都逃不过放冲的结局,余织织静静看着,眉头越皱越深,她看向季景临,后者面色从容,似乎接二连三的输牌对他的情绪没有任何影响,反观余母她们,个个笑逐颜开,喜上眉梢的,看得余织织更别扭了,在心中直为他忿忿不平。 余织织几次三番想提醒季景临,然而她自己本就不懂牌,担心当了狗头军师,害季景临输得更惨,好几次都忍了下来。 她一忍再忍,最终忍无可忍了。 “妈,大姨小姨姑姑,你们都是经常泡在麻将馆里的雀神,他就是个新手,你们别这么欺负人啊!”余织织开口。 “人家小季还没说个不字,你着急什么?” “哎哟,嫂子,织织这是护夫心切了!” “哈哈哈哈…” 帮腔不成反被调侃。余织织吃瘪,撅着唇哼哼两声。 季景临笑了笑:“阿姨姑姑不辞浪费时间陪我一个新手玩,我交点学费也是应该的。” 一句话哄得几人更开心了。 然后,季景临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余织织,恭敬说:“时候不早了,阿姨姑姑也还有事忙,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再请赏脸抽空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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