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天把手收回身后,有些心猿意马,没敢看大少爷的脸,李绝倒也没说什么,沉默着把人带到了厨房。 厨房果真如温娜娜所说,什么食物都有,夏春天也不真饿,所以随便吃点什么垫下肚子就可以。 大家都在楼上玩,楼下客厅已经关了灯,这会儿就只有厨房亮着一盏小灯。 暖色的灯光下,夏春天随手挑了一个小面包,送进了嘴里。 那块面包有点干,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夏春天下意识回头找水,只一转身,一杯橙汁被递到了她面前。 橙汁黄澄澄的,盛在透明玻璃杯中,被李绝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昏黄的光线下,夏春天竟然看见了李绝手背上隐隐露出的青筋。 那青筋跃跃欲试,如同想要跳出来,在少年人年轻的皮肤上,呈现着蓬勃的生命力。 一如这幅好看皮囊的主人,是明早注定要升起的太阳。 夏春天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李绝低眉顺眼,眼神柔和,光晕打下,一片阴影罩在他身后,那片光亮里,仿佛只有自己在他的眼睛里。 这气氛不太对,夏春天有些心虚,温娜娜的那些话又开始在耳边环绕。 她摸摸鼻尖,没接,说: “我不喜欢喝果汁。” 说着转头去找别的饮料。 李绝看着女生略显慌张的背影,没说话,收回手。 夏春天呼吸都乱了套,手忙脚乱随便找了茶出来喝,那个茶也不知道是什么茶,味道苦涩的要命,夏春天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再等她思绪混乱地吃完手上那块小面包,回头一看,李绝竟然还在,就倚在流理台边上瞧着自己。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说实话,夏春天根本没敢多看就偏移到了别处,可好如芒在背,仿佛他的视线化作了具体,尽头就写着自己的名字。 夏春天什么也吃不下了。 她赶紧伸手在包里翻药,准备早点吃完早点了事,还不忘提醒,开口撵人: “你着急吗?要不你先上楼吧?” 她故作镇定,边找边扯谎:“我可能还要再一会儿才上去……” 撒谎撒得信手拈来,偏偏白色药瓶摸到手里的那一刻,听见李绝声音淡淡: “我不着急。” 夏春天心里叹气,药瓶捏在手里,只好抬眼去找矿泉水,视线乱窜,几秒后定睛,怕什么来什么。 矿泉水在李绝那边的流理台上,离他撑死一步的距离。 而李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橙汁的事情,站在那里似乎也没有要把水递给她的打算。 夏春天胸腔作响,似是打鼓,硬着头皮走过去,也不好意思再特地折返回来,那样太刻意,索性站在他身旁,动作迅速拧开了药瓶。 李绝看着她刚刚那一连串掩掩藏藏的表情神态,心情奇怪,好像不悦,又好像焦躁,讲不明白,胸口闷闷的,眼睛却在夏春天身上挪不开。 他看着女生熟练地把药倒出来,面不改色地一把吞下去,修长的脖颈仰得高高的,拉出漂亮的线条,连脖侧上的一颗小小的痣都看得清晰。 夏春天喝完,低头拧瓶盖,先是矿泉水的瓶盖,再是白色药瓶的瓶盖,李绝发现自己还是能看到那颗小痣,碍眼又扎眼。 心里太难受了,宛如潮湿的海绵,已经膨胀到无法忍受,急切地需要有人能捏一把,帮他把那些多余的水分发泄掉。 他心不在焉,鬼使神差,抬手上去触碰,温热的指尖,刚触到女生的皮肤,下一秒就被一把挥开。 夏春天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脖子,退了半步。 李绝被她满脸的惊恐刺得如梦惊醒,说:“抱歉。” “只是看到你脖子上……好像有颗痣。” 他声音沉静,听着低喑,夏春天听着他的话用手摸了摸,舒了一口气,又怕刚才的动作太大太惊慌,让对方误会,故作淡定,说哦。 “这样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李绝低头看了看自己刚被挥开的手,停了两秒,抬眼看向眼前明显被吓到,但还故作镇定的人。 “在院子里,温娜娜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半真半假地问,但又一针见血,咄咄逼人,夏春天一时拿捏不好李绝的情绪,半封闭的空间,好像连气温都上升,心跳都加速,空气也在逐渐凝固。 以前两人不是吵架拌嘴,就是自己单方面被教育,气氛不说不好,但也算不上太好。 如今李绝一反常态,白天自己还在追问他是不是在可怜自己,现下被温娜娜那样的话一讲,没由来的,自己也总忍不住心理暗示。 夏春天心道不好,眼下再不走肯定就要露馅,抱着包,欲盖弥彰。 “没!她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风一样快速跑回了楼上。 李绝站在原地,没再挽留,等夏春天掠过他跑走留下的那阵风停了,加快上楼的脚步声消失了,良久,才走回房间。 房间里,温娜娜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微博,见夏春天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翘着嘴角打趣道: “小情侣约会回来啦?” 夏春天抱着包包站在门口,脸唰地就红了。 温娜娜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吧?我就说了这一句,你俩……” 她故意揶揄,夏春天恨死温娜娜晚上说的那句话了,这会儿看她还在起哄,郁闷不打一处来,包一丢,扑到她床前求饶。 “班长,我求你了,这种话真的别再讲了,我快要被这种心理暗示害惨了……” 她把脑袋埋在软软的被子上,陷进去一个软软的大坑,温娜娜摸了摸夏春天的后脑勺,装作苦口婆心的样子: “哎呀,还是李绝不行,看姐姐明天怎么教教他。” 夏春天从被子里抬起头,生无可恋,“你要教他什么?你别再折磨我了……” 她好像是真的苦恼,把温娜娜逗笑,“我怎么会折磨你呀?我这是在……” 在什么,没说完,讲到一半,温娜娜瞳孔微缩,夏春天刚要问,突感鼻子一股热流往外淌,还没来得及上手摸,听见温娜娜瞳惊呼: “夏春天,你流鼻血了!” 她话音未落,温热的液体已经一滴一滴掉在夏春天的手臂上,夏春天第一反应怕弄脏被子,赶紧三五下站起来,结果刚起来,大脑一阵眩晕猛烈袭来,下一秒身子一歪栽到床尾,头直接磕在了铁制的床帮上面。 这一下磕得应该极重,温娜娜听到“咚”的一声,震得她的心脏都颤了颤,吓得从床上一步跨下来,跪在地上去扶夏春天的时候,眼泪都要淌出来。 夏春天眯着眼,头好痛,眼睛好晕,晕得睁不开。 鼻血还在流,地上还有她的衣服上,都被沾了,那血鲜红鲜红的,落在地上成团,滴在衣服上成片,温娜娜哪里见过这场景,慌得要喊人过来,被她小声阻止。 夏春天在磕到头的时候其实就是清醒的,只是本来就晕,头又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所以当时半天没能爬起来。 “班长,别叫人,我就是低血糖,还有点贫血。”她胡说八道唬温娜娜。 “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温娜娜是真吓到了,毕竟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孩,更何况又都是被呵护着长大的,生啊死啊都见的太少,听见夏春天这样说,虽然还是心慌不已,但也将信将疑听了。 她把人扶到床边,看着夏春天的衣服,有些为难: “要不你把衣服换下来吧,我帮你洗了,盥洗室里有烘干机,一会儿就能干。” 夏春天自然感激,也没有推脱,说:“不好意思啊班长,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温娜娜心有余悸,摇摇头,声音都在抖:“你没事就好。” 接下来几个小时,夏春天被安置躺在床上休息。 她把手抚上起伏的胸口,闹内逐渐清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没有受到心理暗示的影响,厨房的那些感觉,只是自己普通的犯病征兆而已。 想到这里,夏春天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凌晨温娜娜回来,两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夏春天穿着对方洗干净的衣服,觉得和温娜娜上升到了革命战友的关系,兴奋地和她聊天。 这一聊就是到后半夜,第二天醒来时,夏春天两眼顶着黑眼圈,因为起得太晚,别墅里空了许多,很多人已经回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李绝一直盯着她看,夏春天整顿早饭都没敢抬头,在厨房偷偷喝药时,李绝跟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 “你头怎么回事?” 夏春天没想到他如此火眼金睛,额头上被磕到的地方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睡了一觉早上起床变青了,视觉上比较明显。 她回过神冲大少爷笑了笑,说:“昨天和班长打闹,不小心磕到了。” 说完也不管李绝信不信,赶紧溜出了厨房。 回去的时候,李绝没叫司机过来,因为徐泽生日,他亲哥送了一辆新车给他,这会儿说要带李绝和夏春天试试驾。 夏春天被徐泽缠住嘚瑟,温娜娜看了一眼笑笑,上自己的车时,从后视镜里瞥见李绝走了过来。 大少爷拽住她要关上的车门,神色冷漠地看着她,眼底幽晦不明,沉声威胁: “少在夏春天面前乱说话。” 温娜娜坐在车内,看李绝隐隐带着怒气的脸,想到昨天,忽地觉得很有意思,嗤笑了一声,轻轻问了一句话。 那是个问句,她却用了肯定的语气,短短几个字,却让李绝脸色一变。
第20章 第20章 高速路上, 一辆黑色GTR疾驰而过。 徐泽带着黑超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不满意: “你们干嘛都坐后面啊?这样搞得我很像司机诶!” 夏春天坐在李绝旁边没接话,她太害怕了, 徐泽的车速太快,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在加速。 李绝两手搁在腿上, 靠着后座椅背, 漫不经心地捏着手指关节,瞥了眼一旁从上车就没说话的女生, 声音淡淡: “徐泽,车速开慢点。” 徐泽抬眼望向后视镜, 看李绝坐在后面心不在焉, 以为是让他想起了车祸的事, 哦哦两声, 赶紧松了油门把速度降了下来。 本该新车新风景, 就算不是一路高歌, 也该是欢声笑语, 哪像现在,车内安安静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赴刑路上。 徐泽心里郁闷, 打开车载音乐,主动挑起活跃气氛的担子。 “下个月你们要不要一起去看音乐节啊?” 车内顿时High歌环绕,夏春天余光瞅了瞅李绝,大少爷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一路上沉默不言,整个人气息平稳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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