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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样的憋闷让她眼眶骤然一烫, 而后泪水砸下来，砸到柔软的棉质睡衣上, 悄然无声的，一滴滴落下来。 鼻尖更是酸涩要命，温漾忍不住轻轻抽噎一声。 环在腰间的手僵住，力道松了些, 在她的腹部慢慢松懈开所有力气，直至缓缓抽离。 “温漾，你有很长时间考虑。”江铎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嗓音有些哑，“直到你离开青江之前, 都可以。” 江铎说完松开手直起腰退后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拉开。 温漾禁不住回头看他。 “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两个人的关系, 可又害怕这样的开始跟八年前一样重蹈覆辙。 毕竟他们之间空缺了八年。 一个不算小的年轮数。 江铎叹了口气，弯下腰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吻额头，而后额头抵住她的, 声音沉沉温柔，“你不需要道歉, 该道歉的是我, 再看见你时不应该那么凶。” 他不该只顾自己感受, 而忽略她的。 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落在他的指节上，江铎有些慌乱, 松开她，又想要将人揽入怀中, 可有害怕真的再激到她。 一切毫无章法。 他没了办法，蹲在温漾面前握住她的双手，压下满腔苦涩，放缓声音安慰她，“别哭，你一哭我最拿你没办法。” 这样一说，温漾更是难受。 她垂眼瞧着那双大手跟以往一样握紧她的。 “江铎，那年其实我……”温漾忍不住开口。 “温漾。”江铎开口打断她。 他仰头看她，黑耀般的眸子浸透温柔，“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必要再跟我说什么。” 说完江铎站起身。 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很晚了，早点休息。” 温漾点点头，声音里藏不住的哽咽，“晚安。” 他轻叹口气，想要再抱抱她，可又生生克制住，想要再让她多些时间思考。 房间门被关上。 门锁轻扣。 温漾俯身撑住手臂捂住脸，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这人怎么这样。 这样温柔。 她刚才几乎要忍不住答应，不管不顾的和他复合，甚至想要不管之前那些事。 外面风声依旧，温漾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起身去洗脸上床。 第二天不出意外的，她顶着肿眼泡起床。 韩时见她这幅样子皱起眉头，起身去厨房问童姨要了一个冰袋递过去，手搭在她的椅背上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温漾接过冰袋低声倒了声谢，摇摇头。 “你这样子还能出去见人吗？”韩时叹了口气，眉头愈发紧皱。 楼梯上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 赵寅穿着一身西装从楼上下来，见两人吃饭打了声招呼，而后拐到厨房去找童姨。 他没刻意压低嗓音，也没顾忌两人在场，只是单纯嘱咐：“童姨，楼上那位昨儿晚上高烧，你等下给他送点水和药上去，看着他吃下去，我还有个会没空照顾他。” 童姨点点头，赶忙准备温水和药箱。 韩时握住椅背的手慢慢收紧，他垂下眼，看着面前人乌黑的头发，低声问道：“你知道江铎回来了。” 温漾顿了顿，抿唇没作声。 神情已然说明一切。 只是她的神情已经不在餐桌，视线早就跟随童姨的动作移动。 终于，她忍不住站起身。 韩时退后一步，松开握紧的手。 “童姨。” 在她迈上台阶那一刻，温漾喊住她。 童姨转过身看她，以为她要什么食物，抱歉一笑道：“温律师您稍微等等，我给送上药去马上下来。” 温漾摇摇头，往前几步跟上她，“我想，跟您一起上去看看。” 童姨愣了下。 转念想到几个人是合作关系，连忙应下，“可以的，您跟我来吧。” 说着走上楼梯。 温漾跟在她身后慢慢往上走着。 江铎房间在三楼，和书房是紧挨着的，许是早晨赵寅进去过，卧室门半掩着，从外面瞧去里面昏暗一片。 童姨轻轻推开门。 屋内遮光帘只拉开一角，光亮微微透露进来些许。 躺在被子的人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曲起，走的近了，可以瞧见他的脸色有几分异样的红。 明显是高烧引起的。 童姨一看便哎呦一声，连忙将药放在床头柜上，拍拍被子，“江铎，醒醒。” 搭在那里的手臂收回来，那双黑眸慢慢睁开。 似乎很难受，他只是看了眼旁边的人便又重新闭上眼眸，声音低哑，“童姨，你先出去吧，让我睡一觉。” 童姨连连叹气，“那你好歹起来把药吃了。” 床上的人不愿再说话，头偏向一侧。 见他这样，童姨担忧地转头看向温漾，满脸无可奈何。 她咬了下唇，慢慢走上前。 而后将药片拿过来，弯腰靠近他，柔声开口，“江铎。” 只是轻声两字。 他转过头来看她，眉头轻轻皱了下。 童姨见他这样有几分惊讶，而后将药片和水递给温漾，转身离开房间，走的时候轻轻关上门。 房间内重归安静。 温漾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依旧滚烫。 “这是退烧药……”她捏着铝制皮包装的药片，垂下眼，想了会儿该不该把药片掰出来递给他，“你要吃药才能好得快。” 江铎没接，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进来了。”忽的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 温漾心脏猛地跳动一下。 “赵寅说你发烧了。”她眨眨眼，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开。 男人勾起唇，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处的肌肤，轻轻地，他的体温很高，这样的接触却让她的那一小块肌肤也跟着升温。 而那点热度大有燎原之势。 温漾忍不住垂眸看他。 黑眸毫不避讳地同她对视，清冷深邃。 她抿了下唇，觉得房间内温度很高，忍不住开口道：“你先起来吃药，好吗？” 江铎点点头，撑着手臂坐起来。 下一刻，她被人猛地往前一拉，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往前一带，整个人落在他的怀里，甚至指尖擦着薄薄睡衣触碰到坚硬腹肌。 温漾心跳如鼓，呼吸一窒。 “温漾，你知道关心的意义是什么么。”江铎的手扶住她的脸庞，促使她抬起下巴，仰头看向他。 而他垂眸盯着她。 毫不遮掩的。 而后缓缓低头，凑近。 温热气息扑面而来，温漾下意识闭上眼睛，手指紧紧攥着铝制皮包装，锐利棱角刺痛着她的掌心。 半晌，脖颈处传来温热。 他轻轻吻着她那侧的皮肤，潮湿，滚烫。 甚至是用了力的吮吸，可刚用上一点力气便又停了下来。 揽住她腰部的手指有些用力，温漾感觉到疼，下意识挣扎开，他没用力，被她推到床头靠背上。 温漾咬着唇站起身。 江铎看着她起身，抬手拿过水杯，朝她伸出手，“给我药吧。” “我吃。” 她将手里的药递过去，看着他掰出一粒白色药品放进嘴里，就着水送服下去。 而后重新躺下。 他不再看她，而是伸出手臂摆摆手。 “出去吧，免得给你传染了。” 他刚才近乎要忍不住亲吻她，可又怕会传染。 温漾点点头，转身拉开门，临走之际忍不住回眸，“你……好好休息。” 床上的人闭上眼，没有回应她。 温漾回到一楼，韩时已经站在落地窗前等她，听见声响回头瞧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刚吃了药，睡下了。”她走到沙发上弯腰拿起手提包，走到玄关穿上外套。 韩时瞥了她一眼，“还要去吗？” 他以为她会留下来照顾江铎。 温漾笑了下，有些苦涩，“他有童姨照顾，不需要我的。” “而且来青江，是因为工作。” 这点她还是分得清。 况且她在的话，恐怕真的要坐立难安时不时就忍不住想过去看几眼。 韩时点点头，推开门。 一夜雪停，外面风声轻微，厚雪压在枝头上，轻轻一吹便扬落窸窣白雪，小院中间的石子小路被清扫干净，有些湿漉漉。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推门上车。 今天的路程有些远，赵寅给他们留车告诉他们随意支配。 韩时开车。 温漾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车子缓缓驶离小院。 道路湿滑，所有车辆都在缓慢前进，他们也不例外，韩时看了眼前面路况，随口问道：“你和江铎当年为什么分手？”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温漾愣怔一下。 而后低头看着手提包上的金属纽扣，沉思几秒，声音很轻地开口：“你听说过天蹇集团经济犯罪案吗？” 韩时一顿，扭头看了她一眼。 沉声道：“听说过。” 当年这个案子轰动一时，涉案的嫌疑人多达十数位，其中不乏集团高层，高校教授以及重要领导人员。 只不过最后涉案的几个关键人物都定罪无期，其中几个涉案较轻的被判了几年。 因为这案子涉及金额庞大，又因为影响力大，所以那会儿正恒成立的时候闲来无事分析过这个案子。 温漾轻轻吸了口气，“我们因为这件事分手的。” 韩时蹙起眉头，“什么？” “这跟江铎……” 他的话戛然而止。 分析案件时，上面有一位大学教授，姓江。 前面红灯亮起。 韩时踩下刹车，拉起手刹。 沉默片刻，他转头看向温漾，眼镜后的眼睛眯了下，神情淡淡，“我们家三代单传，到了我这辈儿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妹妹，全家当做宝。”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只是在讲故事。 温漾抬头看向他。 只听他说道：“只可惜她自杀了。” “就在八年前。”
第32章 温漾心头狠狠一震。 她转头看向韩时, 后者神色平平，见她望过来勾唇轻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已经过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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