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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蓉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只是温柔地劝说着，“我和你爸就想让你早点结婚有个依靠，如果对方家庭条件不如我们也无妨，只要是真心实意对你好，懂上进的，那就行了。” 听起来她的要求一再降低。 温漾应了声，含糊道：“等我回去再说。” 童姨已经出去买菜了，温漾起身走上楼梯在三楼书房门口停下。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的书房。 房间门半掩着，门把手上的中国结是刚挂上去的，温漾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可是，她低头瞧了眼手上的礼盒，轻咬下唇，缓缓推开门。 书房正面是一道水墨画屏风，布局是中式简约风，旁边落地书架旁就是办公桌，七七八八的落着几本书。 绕过屏风才看清那桌子上摆放的是一件雕刻摆件，还有之前在芜海她买来送送他的那个小东西。 果然是被放在了书房。 她拿起来瞧了瞧，又放回原处。 沙发旁是简易的煮茶桌，粗烧陶瓷被摆在桌上一旁，平日里温漾很少见江铎喝酒，抛开那次同学聚会。 书房被打量过后她便不再继续窥探，把手里的礼盒放下后便慢慢退出房间。 下楼时童姨已经回来，温漾不想工作便自告奋勇帮她摘菜，旁边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按下外放。 韩时声音传过来，“明天一早我过去给伯父伯母拜年，顺便我妈让我带了东西给你。” 温漾将手里的藕洗干净放在桌上，扬声回他，“我不在芜海，我爸妈明天上午应该在，你尽管去就好。” 韩时顿了顿，嗓音微不可查地沉了几分，“你在青江？” “是的，在青江。” 跟谁在一起很明显。 韩时慢慢蹙起眉头，“伯父伯母知道了吗？” 温漾：“我会抽空告诉他们的。”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温漾擦干净手拿起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上午挂的灯笼已经被点亮，盈盈光亮在鹅黄色的花中闪亮，她轻声说道：“韩时，新年的时候记得发红包哦。” 玩笑话里隐藏的意思，他们彼此都懂。 韩时轻舒一口气，“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 温漾轻笑，放下手机转身朝着厨房笑着说道：“童姨，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除夕晚上的邀约实在推不掉。 赵寅已经提前回老家过年，余下的只剩下江铎，黎梅说今年过年要在意大利过，他便提前祝福她新年快乐。 两人之间的话本就不多，寥寥几句便挂了电话。 他喊了代驾回到玫瑰洋房。 夜晚风静，小院里的小彩灯挂在树枝上，旁边贴着的对联和福字格外好看，江铎抄着手站在门口看了会儿。 城郊外的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管理有些松，仍旧有人冒着风险也要让气氛烘托起来，让年味过的足一些。 身后有烟花燃起，砰的一声在半空中绽放。 他掏出一根烟，拢手点燃，微微眯起眼睛转身看向身后。 烟火璀璨，映衬着男人清冷的面容，黑眸里星光点点却冷漠淡然。 等烟花放完，江铎掐灭烟散了散味，而后推门进入小院，院子里几株高桩绿植被挂上小福贴，肯定是温漾的主意，之前她就喜欢这样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说是仪式感。 他勾起唇，伸手戳了戳绿植叶子，已经被擦得很干净。 江铎迈上台阶推开门。 客厅里很安静。 今晚他给童姨放了假，让她备好菜后便可以回家守岁，客厅里还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他刚喝完酒，实在没有食欲去吃东西。 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还放在温漾常穿的那件披肩毯，柔软的布料一角落在地毯上，炉边火旺，映衬着那一角莹莹。 江铎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迈步走过去弯腰捡起。 余光里什么东西亮了。 他缓缓直起身，看向躺椅上的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屏幕还在闪烁，微信提示横框不停地弹出，应该是守岁新年的祝福又或者是跑来跟她闲聊的同事好友。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仿佛跟这台手机关联在一起，随着那一条条弹出的对话框而不停奔腾跳跃。 江铎下意识抬眸环视一圈。 温暖的客厅除了餐桌上丰盛的晚餐，再无其他人。 江铎奔上楼梯到四楼，房间内无人，三楼，二楼，一楼，整个洋房内似乎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似乎手机只是真的忘了带。 他站在楼梯口，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攥紧，关节微微泛白，良久，低低嗤笑一声。 忽然负一层传来声响，是木质门关上的声音。 江铎顿了顿，快步越过台阶往负一层走去，指尖微微颤着。 门打开，白净明艳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说不清是什么，只觉得胸口狠狠一震。 温漾见他出现这里，眼前一亮，举着手里的红酒瓶，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回来的还算早，我……唔。” 唇瓣被人吻住。 她被掐着腰抵在矮墙上，手腕被紧紧捏着，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似乎就这样在这个黯淡角落里被人拥着一同沉溺入海。 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那瓶红酒上，价格不菲，温漾害怕拿不住。 男人察觉到，只是稍稍分离唇，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红酒放在一旁的绿植架上，呼吸潺潺，额头抵着她的微微呼吸，“温漾。” “嗯？”她咬住唇，忍不住抬眼看他。 这一眼跌撞进无穷无尽的欲望中，汹涌又明显。 江铎将她抱起来迈上台阶，慢慢放到沙发上，吻了吻她的额头，撑着手看她，周身点点酒气。 “刚才我以为是小偷。”他笑着打趣道。 温漾被逗笑。 “怎么没回芜海？”他忍不住再次俯身去亲吻她。 刚才满腔失落被另一种情绪代替。 温漾抬手推了推他，指了指身后落地钟表，“还好你回来的早些，不然我真的要自己守岁了。” 江铎轻笑，起身瞧了眼旁边餐桌。 满桌菜还冒着热气，他走过去将加热垫按下，然后回身拉着温漾的手坐下。 “这些菜应该不是童姨做的吧。” 温漾撇撇嘴，这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要明知故问。 她下午便让童姨早些回去，自己忙了一下午的空隙才做出这些菜，毕竟对于烧菜她真的不在行，拜托了童姨提前两天教教她，可终归是烧不到那么好的程度。 有几道菜卖相委实难看了些。 江铎挑起筷子尝了口菜，微微眯起眼眸，面色平静。 温漾歪头看他反应，有些着急地推了推他胳膊，“怎么样？” “嗯……”江铎故意逗她，看着眼前人紧张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他故作蹙眉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反握住她的手，“很好吃。” 见他这样说，温漾半信半疑地夹起一块菜塞进嘴里。 很淡。 有些难以咽下去。 抬头看向旁边吃的很淡定的男人。 她轻笑，起身去厨房端来童姨做的几道菜，本来刚才上来那会儿是打算自己做的菜换掉的，可江铎回来的比较早，还没来得及。 江铎这会儿是真的蹙眉，他将她做的菜往自己方向拖了拖，“怎么了？” 温漾抿了下唇，有些羞涩自己做的太差劲，“这些是童姨做的，要不要尝尝这些。” 江铎摇摇头，“你做的很好吃。” 他今晚喝的酒多了些，突然的清淡菜倒是还有点点胃口。 “你真的要吃？” “晚上应酬有些胃难受，你做的清淡。” 温漾只得收回手，又将旁边的红酒挪到一旁，哪知道江铎起身又拿了过来，他倒了一些进醒酒器。 “今天晚上我有点喝多了，但是陪你喝一杯还是可以的。” 说着找到两个红酒杯。 两杯红酒。 小院外隐约听见鞭炮烟花声，江铎神情温柔，噙着笑看着眼前人，微微勾起唇，“谢谢。” 温漾抬眸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客厅里的新春晚会已经在倒计时，声音忽然突兀。 两人回眸瞧着。 看着电视里所有人一起在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窗外炮竹声此起彼伏。 江铎看向温漾，酒杯同她的轻轻一碰，嗓音温柔缱绻，“新年快乐，温漾。” “新年快乐，江铎。” 这一年，他们第一次一起跨年。 窗外烟花绽放，小院外红灯高照，屋内是暖洋洋的气氛，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足矣。 今晚的天气还不算冷，温漾没有睡意便想着出去走走。 江铎自然陪着。 玫瑰洋房距离海边不算远，他喝了酒不能开车，索性喊了物业小区的人掏钱当代驾，将车子开到海边。 深夜海边有人在放烟花。 仙女棒在夜空中闪着金灿灿的火花，海边浪花一层层推上来散下去。 浪声低诵，月光在海平面留下长长的倒影，将水面照亮宛如波光粼粼的镜面。 男人大手将她的小手一整个包裹住塞进口袋里。 两人并排漫步在海边。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指尖勾了勾他的掌心，轻声问道：“黎姨，没有回来吗？” 江铎摇摇头，“她在意大利过。” 温漾脑海中闪过当年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她抿了下唇，勾住他的手指无声安慰，“没关系，我陪你。” 江铎轻笑，“明天我送你回芜海。” 她愣了下，站定，“怎么了？” “他们肯定希望你陪在身边的，”男人嗓音温柔，海风吹起他的大衣衣角，月光将他的侧脸照亮，他就这样温柔的站在她的身边，“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跟你岁岁年年，但是现在他们也很需要你。” 温漾忍不住红了眼眶。 少年时期他便会这样替她考虑所有事情，大到她要出国小到每日早饭。 而现在依旧是站在她的角度。 她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下巴，温柔的声音藏匿在海风中，“江铎，我说过的吧？” “什么？”他揽住她的腰，配合着她低下头。 温漾如愿以偿吻到他。 “我说过，我爱你。” 回应她的是男人温柔的吻。 “是，我也爱你，要比你更早。”
第51章 守岁的时间太晚了。 温漾想要陪江铎一起, 可惜直到凌晨便困了，头靠着他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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